江明鹊从房间里的角落里拿了一只镯子,揣在怀里出门了。
山寨里各个家门前悬起了红灯笼,被风一吹,底下的红穗如人一般起舞,地上的影子纠纠缠缠。
江明鹊和少女走过蜿蜒曲折的木制楼梯,人渐渐密集起来。
一眼看去,竟有百人之多。
她们各个肌肤呈现石灰色,行走姿势无一不是双足并拢,跳跃前行。
江明鹊也入乡随俗。
虽然是僵,但是她们表情生动,一个个脸上活泼且快乐。
“早啊阿琴,还有阿鹊!”
“阿琴,咦阿鹊出来了,你本事不小哈哈哈竟请动了阿鹊。”
江明鹊:“……”
这个昨天开始就喜欢和她一起,叫阿琴的少女人缘很好。
就江明鹊所见,与她打招呼的不下十人,沾了她的光,江明鹊也被人打了招呼。
“阿琴,阿鹊!”
这一声引得不少人侧目。
江明鹊身边的阿琴热情地回应着:“阿罗!”
江明鹊朝着对方颔首,阿罗回了一个微笑。
阿琴邀请阿罗同行:“一起去吗?”
名为阿罗的少女摇头,连连摆手:“我还得去跟阿苏上妆,去晚了就赶不上时辰了!”
阿琴一听,眼光亮了起来。
“阿罗,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试试给人上妆。”
阿罗侧头,有些紧张地问:“好,阿鹊你要不要也一起?”
因为阿鹊很少出来,一天到晚在家里研究蛊虫,她没有怎么接触,所以有点紧张。
江明鹊被点名,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去这么多人,阿苏她会不会介意?”
阿琴贴着江明鹊:“不会了!阿苏很好的!你就跟我去一回吧。”
江明鹊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三人于是开始结伴,阿琴总会扯着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让场面冷下来。
明明是喜事的地方,但除了一些跳跃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阿苏的居所也与她们一般,是竹楼建起来的,但是竹子全部染得黝黑。
等上了楼,江明鹊看到了满地被随意抛弃的白骨。
等与两人上了楼,江明鹊见到了一身白衣的阿苏。
她还没有穿礼服,坐在梳妆台上给自己描眉,大红色的喜服放在床沿,红绣鞋放在喜服之上。
阿罗率先打招呼:“阿苏我们来了。”
“阿苏阿苏!我和阿鹊也来找你玩了!”
阿苏回过头来看她们,她五官温雅端方,身姿婀娜引人遐想。
直到她整张脸转过来,江明鹊才看到,她右脸上是满是枯骨,还有蛆虫在其中蠕动。
江明鹊眼神微闪。
这不是鬼道大能,苏玉棠吗?
虽然后来死了,但好歹也是名动一时的人物。
阿苏站起身温柔道:“谢谢你们来帮忙,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阿罗捡起了梳子,一下下将她的长发疏通。
“我先将她头发梳一下,你们若是不会,等会在我后面搭把手。”
阿琴捡起一匣蔻丹:“我会这个!”她期待地对阿苏道,“阿苏,我帮你涂蔻丹。”
阿苏伸出手,柔柔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都有事,江明鹊也不好再闲着,她捡起了胭脂,“我来帮你上妆吧。”
她也就这一点会的了,还是在大师姐的熏陶下学会的。
阿苏配合的抬起脸,莞尔一笑:“很少见阿鹊出来呢。”
“因为一个人也没有事。”江明鹊回答道。
阿苏若有所思:“也是。”
江明鹊无视右脸上那蠕动的蛆,指尖抹开了一抹胭脂,在自己手上试了试色,在她上好底妆的地方晕开。
阿琴吐着舌头,将蔻丹抹在阿苏指甲上:“阿鹊就是这样了,她今日能出来还是我亲自上门抬着出来的,否则还请不出来呢。”
阿苏手上摸着一个骷髅头,发出动听的笑声:“还是你面子大!”
阿琴不好意思地笑。
江明鹊:“阿姆今日会出来吗?”
阿苏:“应当会来,我每一次成亲她都来了。”
阿琴郁闷道,“每次阿姆来了,我们都不能好好玩了,到时候场面肯定又是很严肃。”
阿罗笑着点了下阿琴:“调皮。”
江明鹊专心致志地为阿苏化妆。
她一只眼睛闭着,另一边没有脸,江明鹊总感觉那一只黑洞一般的眼睛在看着她。
阿苏声音低柔道:“阿鹊,我感觉到你有些疑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明鹊道:“我只是在想,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和他们成亲?”
此话一出,阿琴和阿罗的脸色微变,使劲对着江明鹊使眼神,示意她这个问题问不得。
阿苏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在昏黄的油灯下,照出了一丝冰冷。
“很多人可能都想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大家都没有问出口。”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是吃掉那些男人,我的心能够好受一点。”
江明鹊:“你没有办法停下了吗?”
阿苏眼底浮现悲伤,又很快消失。
“他们罪有应得,我不过替天下的姐妹消灭他们而已。”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有罪的呢?”
阿苏扫了眼鲜红蔻丹:“阿姆说的。”
江明鹊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在纠着这个问题。
她的身体让开,拿起了黄铜镜:“看看吧。”
阿苏看到自己镜中的脸,一愣。
她左脸如此鲜活,娇艳无比,仿佛重回到了她第一次嫁人之时的模样。
她又见到了红烛跳跃,男人眉眼带笑地挑开她的盖头,道了一句小娘子好美。
她久违感觉到了痛。
只是她右脸恐怖的伤疤提醒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
阿苏好久才回神,嫣然一笑:“谢谢阿鹊。”
之前也是阿罗帮她上妆,不是说阿罗画的不好,而是阿罗总会把她当死人在化,而江明鹊是在将她当活人化。
阿苏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为情所伤……”
她吃吃地笑了。
江明鹊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阿苏缓缓吐出她深埋心底的故事。
人人都说苏家苏玉棠貌丑无盐,大字不识一个,吓得当时与她订婚的王爷马上退了婚。
她娘整日以泪洗面,生怕她再也嫁不出去,可谁也不知道这正中了她下怀。
“那个王爷我见过,他还没娶我,就已经娶了一百多个小妾了,我才不嫁。”
苏玉棠被苏家人宠着长大,要不是圣旨下来了,苏家人还真的舍不得她嫁出去。
可被皇家这么强硬地退婚,她的名声算是臭了。
“幺女,可我们走了,你又该如何是好呢?这世道对女子并不公平,我们不在了,你被欺负了又与谁说法。”
苏玉棠眉飞色舞:“那就去抓一个倒霉蛋,将他绑来府中,直接与我成亲好了。”
“可,可若是遇到了什么地痞无赖……”
苏玉棠想想也是,又道:“那就找个穷秀才吧,让他入赘,婚后他要是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们就把他打残了,这样总行了吧?”
苏母点了头。
这是开始。
阿苏完好的半张脸含着春色:“多亏了我当时的馊主意,那穷小子才捡到了我这个翡翠白菜。”
苏府能被发圣旨定亲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苏玉棠主意一出,他们一合计,就准备榜下捉婿。
不能太次,也不能太好,苏府一时为了难,最后是阿苏出门礼佛时马车失控撞到了一个倒霉蛋。
苏府一看,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家室除了乡下一件茅草屋也没别的,不就是女儿嘴里的金龟婿了吗!
于是苏府上门和那秀才一商量,那秀才同意了。
苏玉棠成亲时是一张臭脸,她也没想到一出门就给自己撞了个夫君回来,若是她知道,说不定她用点力,那夫君就没了。
可当披上盖头,坐上轿子,被亲朋好友祝福着游街时,她发现自己也是期待着的。
可少女心思难解,她一会想着话本里的男人们,一会想着肥猪一般的王爷,把坏男人做过的事在即将和自己成亲的人身上演一遍,要把心里那按捺不住的期待感消磨。
催轿子下来时,喜婆流程还没有说完,一只手挑开了轿帘,她又觉得这人真没礼貌,但最后还是搭在他的手上。
谁知她搭上去的时候,这人给她偷偷塞了个白面馒头,随后直接将她抱起来了!
他道了一句失礼了,却一点也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
她第一次与外男有这样亲密的接触,等坐到喜床上时还感觉自己被碰过的地方被火一样烧着。
她是见过他的,不过那时是马车失控的时候,时间有些久都模糊了。
离洞房时间越来越近,她腹中饥饿,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他给的馒头。
谁知她嘴中咬着馒头时,他进来了!
她连嘴里的馒头都来不及塞下,他挑开了她头上的盖头,对她挑眉一笑。
阿苏说:“那个时候,我就有些动心了。”
阿罗帮她编织辫子,疑惑问道:“揭一个盖头,就动心了吗?你们不过几面?”
江明鹊确实是体验过动心的,不过后来她知道了。
自己其实并不是爱他们的人,而是羡慕他们身上的她没有的东西。
阿苏想了想:“这个感觉说不定的,他对着我笑的时候,我会感觉开心,并且想要他多看着我一点。”
“想要将他藏起来。”
江明鹊想到什么,心中一咯噔,袖下的手指都抠紧了手心。
阿琴倒是听入迷了,被阿罗这一打断,急得团团转。
“阿苏,你快说呀,后面没有了吗?”
“还有的,”阿苏眼中有着明显回忆的色彩,“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倒霉蛋成了状元。”
婚后半年,男人被皇上钦点状元,意气风发打马游街,躲了一路朝他丢的手帕,在她喜欢的点心铺中买了一份她喜欢的桃花羹,递给了她。
她也正式接受了他为自己的夫君。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那位王爷听说了那人娶了她,就打发了几个小妾给他,他以家中早有美妻,无人可及拒绝了王爷。
被他拒绝后,王爷记恨上了他。
哪怕他才华横溢,是皇上点的状元,也扛不住一个王爷的针对。
苏家也保不住这位状元。
展翅的雄鹰还没有翱翔天空,就被折断了翅膀。
在一次宫宴时,她被邀请入王宫,那肥头大耳的王爷看上了她,欲要强上,他知道消息后敲了天子鼓鸣冤。
可鼓敲不醒腐朽的王朝。
他被王爷打了回去,废了一双腿,最后传人给她递了一封休书。
她再也没能从里面出来,有时会被那王爷送给侍卫,有时是马夫,原话是要她夜夜做新娘,最终她用摔碎的碗生生给自己剖了脸。
她记得她死的那一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直到被阿姆唤起来,她才知道已经过了百年。
这块土地又换了一个主人,当年苏家小姐和穷秀才的故事只在话本里流传。
她听说他早被王爷打死了,死在荒郊野外,野狼将他骨头啃食殆尽。
她又听说他其实收了王爷的钱远走高飞。
什么版本都有。
阿苏说到最后脸色淡淡的,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阿琴倒是感同身受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阿苏,太苦了,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明鹊肩上的迟清禅也跟着愤慨。
“小徒儿,以后你若遇人不淑……不对,若是你喜欢上的人欺负你,千万要告诉师傅,师傅给他准备好骨灰盒。”
江明鹊摩擦了一下手指,她手上沾着胭脂,殷红一片,洗去也剩下一层薄粉。
她不由得懊恼。
江明鹊帮忙上了最重要的妆,剩下的交给了两人,两人手艺还不错,用了一个时辰就弄好了。
阿罗为阿苏穿上嫁衣,阿琴戴上凤冠,最后由江明鹊为她披上红盖头。
接下来就是等待吉时,让阿苏出嫁。
阿罗要陪着阿苏上轿子,阿琴拉着江明鹊出来了。
她悄悄道:“阿鹊,我们要不要偷偷溜去阿姆那边看看新郎官长什么样子?”
江明鹊:“好啊。”
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那个“阿姆”。
阿琴边走边道:“我们现在像去做坏事一样。”
江明鹊看着她们一步步接近那个最大的竹楼。
竹楼里层层叠叠,能看见不少房间。
这个竹楼全部都是墨竹,像一座黑山。
阿琴道:“我们不能从正门进,会被阿姆发现,我带你绕个小路。”
阿琴带着江明鹊攀上了竹楼,最终落在狭小的房间。
江明鹊皱皱鼻子:“这是哪里?”
阿琴嘻嘻一笑:“这是阿姆放蛊的地方!我们先走,不要惊动这些东西。”
阿琴在竹楼里七扭八拐,最终停在一个大房间前。
“我在这里面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她道。
阿琴开始解锁,锁落了下来,她轻轻巧巧地接住了掉下来的锁。
她探头进去,果不其然发现好几个人被绑在里面。
“咦,怎么那么多人?”
“咱们脚步轻一点。”
阿琴嘀嘀咕咕,向着第一个绑在柱子的男人前进。
江明鹊:“……”
这个人不是祝思珂?
阿琴眨眨眼:“阿鹊,这有个嫩鸡!”
阿琴不说还好,她一说,原本生无可恋的祝思珂像活了一般,装了雷达一般迅速看向了江明鹊。
另两个绑在柱子上的人也抬起头来。
一个头上长芽——方千墨,另一个是贾轻鸿。
他们看到江明鹊身上的和她们一致的衣服都不由自主地瞪大眼。
双眼写满了牛.逼。
不愧是大佬,这么快就打入了敌人内部!
江明鹊嘴角向下。
他们虽是甲字班,有一定的实力,但这也不是喻舟回派三个练气期弟子来的理由!
这完全就是把他们当探路石!
她若无其事地背着阿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三人就没有再持续专注她。
阿琴失望:“这里都是童子鸡欸,应该不是成亲的那一个。”
三个童子鸡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奈何嘴被下了禁咒,根本没有办法发声,只是瞪着眼睛看她。
阿琴舔了舔手指,嘴巴忽然裂到耳朵下:“阿鹊,我吃一个阿姆会不会怪我。”
江明鹊制止了阿琴。
“我们先去看那个新郎官吧。”
她要看看这个倒霉蛋是谁。
阿琴犹豫几下:“好吧,我们先走。”
两个人关上门。
江明鹊现在没有救人,是因为她现在这个身份很有利,能从内部了解消息,一旦救了三人就会陷入被动状态。
她也不是不救他们,只是在等个机会。
阿琴又带着江明鹊四处晃,鼻子时不时动动。
“在这边!”她压低声音道。
她停在一个房间前。
“好像有人看着,是阿馨和阿圆,欸,去不了了。”
与上一个房间不同的是,这里的房门被人看得死死的。
想要进去根本不容易。
阿琴带着江明鹊离开,虽然很遗憾,但她还安慰江明鹊:“没事阿鹊,等会应该能看到。”
江明鹊想想也是。
阿琴又带着江明鹊找了一个绝佳的看风景的位置。
这里能够俯瞰除阿姆竹楼外的山寨风景。
阿琴指了指路:“阿鹊你之前没来不知道,等会阿苏的轿子就会从那底下穿过,队伍长长的可好看了,我以前要是有这么风光我都值了哈哈哈,可惜我是个被卖掉的小妾。”
“小妾?”
阿琴顿了顿,又转移话题:“我之前做伴陪走过一段,后来还是觉得在这看好看,队伍里面太吵闹了。”
江明鹊问:“阿琴,你想不想出去?”
阿琴咯咯地笑起来。
“阿鹊,我们出不去的。”
“为什么?”
“因为阿姆不会允许的,她不会让我们离开她的,她还要拿我们嫁人呢,就像阿苏那样。”
“阿苏不是自己自愿的吗?阿姆为什么独独挑她呢?”
“阿苏不愿意的,她很讨厌做新娘子……我能感觉得到。”阿琴越说声音越低,“我不知道阿姆想做什么,但是阿苏之前,已经有很多姐妹失踪了。”
“阿姆说是,她们愿望完成了,累了,就去休息了,可我在阿姆那看过她们的眼珠子,阿苏……应该也快了,这个或者下一个。”
阿琴压低声音道:“我知道阿鹊你是不一样的,和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闻得到的,你肯定不是因为男人才到这里,你身上没有那种味道,反而是有一点点动……了情的味道,不过你别害怕,就只有我闻得到,阿姆都不知道的,你要是可以逃,那就走吧。”
江明鹊被阿琴说的眼皮一跳。
什么叫动.情味,瞎说,她堂堂一魔尊冷酷无情杀人如麻,根本没有心。
她努力忽视这句话。
江明鹊深吸一口气:“我想问问你,你自己想不想出去?”
阿琴犹豫三番,最终点点头。
江明鹊:“好,你听我说,寨子里的姐妹是不是也有很多想要出去的?”
阿琴:“是有一些……其实大家都很想出去,但是都不敢说。”
江明鹊:“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一点想法。”
阿苏。
她一定是关键点。
她现在还没有成长为一介大能,但是绝对是从这里面逃出来了,才有后面她的传奇的。
阿琴握住江明鹊的手:“阿鹊你不要对其他人说这话。”
“我知道的。”江明鹊自有一套识人眼。
阿琴笑了笑。
“我忽然很想见见让你情动的人,他一定是很好的人吧?”
江明鹊:“……”
江明鹊什么大事没见过,这种小场面竟让她背后冒冷汗。
她肩膀上,还坐着一个睁着好奇地眼,看她的迟清禅,介于她还在过幻境,他没有发声。
你哪壶不提开哪壶!
江明鹊强行扯谎:“可能你闻错了,我最近在研究情蛊,一个种在了石头里,一个被我养着……”
阿琴长长的哦了一声,歪头偷偷笑着。
江明鹊:“……”
她听见了一道唢呐声。
“来了来了,阿鹊你快看!”
她寻着声源看去。
迎亲队伍从阿苏的竹楼中出来。
队伍中的人皆身着红衣,前面四人在舞狮,紧跟着六人在敲锣打鼓,中间是被骷髅抬着的大红轿子,后面是抬着嫁妆的人。
只是在午夜进行,这样的队伍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迟清禅道:“小徒儿,你怕不怕,你怕我就帮你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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