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出去已经有大半个月,阮瑶还以为秦浪不会给她回信。
没想到他居然回了。
她迫不及待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书籍,书籍外面用油布细心包裹住,足以可见寄书人对这书有多爱护。
这年头的书籍都很贵,更重要是有很多书有钱都买不到,所以阮瑶把书拿出来时动作轻轻的。
书籍总共有三本,分别为《石油基础知识》上中下三本。
她把书籍随意翻了一下,然后才打开信来看。
“阮同志你好,石油入门书籍我给你汇去了三本,你可以自学看看,若遇到不懂之处,可写信问我。秦浪”
一张信纸上面就只有三行字。
真够言简意赅的。
阮瑶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样显得她上次的信很不矜持。
下次回信时她也要这么言简意赅,哼哼。
方志行一双三角眼一直盯着阮瑶,看她小脸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包裹是阮知青家人寄过来的吗?我看着好像是书籍?”
阮瑶点头:“是书籍。”
至于是谁寄过来的,阮瑶觉得没必要告诉对方。
说完她把包裹整理一下,然后低头写文件,她打算利用这次王二狗的事情,把宣传妇联的事情提上日程。
突然右边的脖子好像被什么咬了一下,阮瑶下意识用手一拍,同时脖子往左边一偏,正好对上了方志行直勾勾的目光。
她眉头下意识一蹙。
方志行这样看着她多久了,是偶然,还是平时也有这样的行为?
方志行的位置在她左手靠后的地方,因为中间还隔着胡队长的办公桌和开会用的桌子,因此从她这个角度,除非特意去留意,否则很难发现他在观察自己。
加上方志行在生产队风评很好,平时为人处世也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点,因此她从来没把对方往猥琐男的方向去想。
可刚才的眼神她绝对没有看错,那chi裸裸的眼光,带着猥琐让人作呕的欲望,在上辈子她可看了不少
,看来以后她要提高警惕才行。
方志行没料到阮瑶会突然转过头来,他躲闪不及,正好被阮瑶捕捉了个正好。
他心里不由暗叫一声不好,表面却一点也不显:“阮知青,我刚才看到有只虫朝你脖子飞去,正想要开口跟你说,不想你突然用力一拍,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阮瑶也装作一副什么都发现的样子,云淡风轻地笑道:“好像是蚊虫,没办法他,夏天就是虫子多。”
说完她再次低头写文件。
方志行看她表情没什么异常,应该是年纪太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没什么反应。
想到这,方志行的心里没有担心害怕,反而越发雀跃起来。
不懂男女之事好啊,又纯又长得妖艳,这样的尤物简直是极品。
天天在办公室对着这么一个尤物,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他得想办法把这个尤物占为己有。
老三阮兴民的变化,不仅整个阮家看在眼里,渐渐整个公社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阮兴民这是浪子回头,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洪胜男是个有后福的女人。
洪胜男每次听到这话都想一口唾沫吐对方脸上,后福个鬼。
要不是为了阮瑶,阮兴民那蠢货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每次王二狗招招手,他就屁颠屁颠把辛苦赚来的钱拿去喂养一群蛆。
这样的浪子谁要谁拿走,谢谢了。
她现在对阮兴民没什么期待,只想好好把女儿好好养大,希望她长大后不要像自己这么没用,而是要成为阮瑶那样自信聪明的女孩子。
洪胜男因为她在家里带孩子,平时不怎么下地干活,所以家里的家务活大部分都由她来干。
林秋菊像做贼一样溜进来时,她正在把一块木柴丢进灶炉里,木柴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
“红豆妈,我、我过来帮你做饭。”林秋菊的垂着头不敢看她。
洪胜男没多想,拿起菜刀切菜:“成啊,那大嫂帮我看火吧。”
林秋菊应了一声蹲在灶炉前,眼睛却时不时
往洪胜男身上飘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洪胜男第三次发现她在看自己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嫂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林秋菊手捏着衣角,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开口:“那个……老三的事情,是不是堂妹她给你出主意了?”
以前洪胜男虽然性格刚硬,但也只是气头上时会跟老三吵架,过后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可最近她发现洪胜男好像一直都不搭理老三。
更让她奇怪的是,她越不搭理老三,老三好像就越粘着洪胜男,主动帮忙做家务活带孩子,还给小红豆和小马糖两个孩子做了不少木工。
就跟生产队的人说的那样,老三浪子回头了!
除了这个,她还发现洪胜男一有空就往知青点跑,要是阮瑶过来这边住,她也会在阮瑶房间呆到很晚才回房。
不管是老三改变成好男人,还是她跟阮瑶关系亲密,都让她很羡慕。
洪胜男停下切菜的动作,朝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没错,阮瑶给我出主意了,阮兴民能改变,都是阮瑶的功劳。”
说着她事情简单告诉林秋菊:“……阮瑶说男人就是欠揍,要是不听话就揍一顿,一顿不行就来两顿,打到他们怕为止。”
“……”
还能这样?
林秋菊张大嘴巴,世界观受到剧烈的冲击:“可我们女人哪里打得过他们男人?”
洪胜男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所以这就要去求救妇联了,阮瑶说了,妇联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女人才成立的部门,还有上次她当着众人的面也说了,打媳妇是违法的行为,你以后要是被男人欺负了,去找妇联就对了。”
林秋菊听得一愣一愣的。
妇联从她懂事开始就有了,可不管是她娘家那边的妇联,还是西沟生产队的妇联,都帮不了妇女。
就好像生产队的马春花,嫁过来那么多年都不知道被王友贵打了多少次,生产队的妇联倒是会管,可管了没用啊,马春花照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可现在洪胜男告诉
她,阮瑶主持的妇联不一样了,不仅会替她们改造男人,还会替她们揍男人。
她想起阮瑶跟自己说过的话,又想起那天她当着众人的面揍老三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希望——
要是她请求阮瑶也给自己出主意,帮忙改造阮兴国,那阮兴国会不会也能被改造好?
洪胜男想起阮瑶说过的女人应该帮助女人的话,鼓励林秋菊道:“大嫂,男人没什么好怕的,阮瑶说他们就是贱皮子,你要是比他们还厉害,他们就贱不起来了,以后大哥要是再吼你,你就吼回去,别惯着他们。”
让她跟阮兴国作对?
林秋菊摇了摇头:“我不行的,我担心他会打我。”
洪胜男继续给她洗脑鼓气:“别怕,有我在,要是他真敢动手,到时候我就去找阮瑶。”
两人正说着话,阮兴民抱着刚砍好的木柴进来:“木柴我都砍好了,院子我也打扫干净了,还有其他活儿要我帮忙的吗?”
洪胜男一看到他,脸色如四月的天,瞬间就拉了下来:“没有了。”
可洪胜男语气这么差,阮兴民也没跟以前那样发脾气:“那有要我帮忙,你喊我一声,我人就在外头。”
洪胜男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阮兴民等了一会儿看她没说话这才转身出去。
等人走远了,洪胜男这才开口:“大嫂你都看到了,阮瑶说得对,男人就是贱皮子。”
对他们好他们不珍惜,反而不理他们了,他们屁颠屁颠跟着,比狗皮膏药还烦人。
林秋菊:“……”
洪胜男这一口一个阮瑶说,跟阮兴国一口一个我妈的样子莫名有点像是怎么回事?
落日的红霞从窗口照进来,照在洪胜男脸上,她看上去又自信又快活,跟以前的洪胜男完全不一样。
林秋菊眼底满是羡慕,她也想变成这样。
晚上吃饭时,阮兴国扒完一碗粥,理所当然把碗往林秋菊面前一放:“再给我盛一碗。”
要是平时,林秋菊不管在做什么,肯定会第一时间停下手里的事
儿给他盛饭,可今天林秋菊却迟迟没有动。
众人看了过来。
阮兴国觉得她在大家面前让自己没面子,嗓门不由大了起来:“你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我让你盛饭吗?”
林秋菊被吼得浑身一抖,她用力握着手里的筷子:“你、你自己不会盛啊?”
声音不大,拒绝的意思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众人惊呆了,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向来胆子比老鼠还小的林秋菊居然也会反抗?
赵香兰把筷子往桌子一拍:“老大媳妇,你这是皮痒了?女人帮男人盛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信不信我让老大抽你一顿?”
阮兴国点头:“妈说得对,再不去,我就抽你。”
林秋菊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洪胜男“啪”的一声把筷子也拍在桌子上:“大嫂别怕,让他们打,他们要是敢碰你一下,我立马去找阮瑶,阮瑶说我们是国家的人民,谁也不能打我们,要是谁敢打我们,她就打谁,就跟上次用棍子抽阮兴民一样,抽一顿再关到农场去!”
赵香兰:“……”
阮兴国:“……”
阮兴民:“……”大可不必提他被打的事情。
赵香兰气得不行。
都怪阮瑶那死丫头,说什么女人是国家的人民,搞得她现在想教训儿媳妇都不行。
可阮兴民上次当众被阮瑶抽了一顿,还被送去农场挑粪,让她现在去跟阮瑶作对她还真不敢。
林秋菊看婆婆和阮兴国两母子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却没再开口骂她,嘴巴张得大大的,眼底满是震惊。
难道真的像阮瑶说的那样,男人果然不能惯着?
吃完晚饭,阮兴民主动去洗碗。
阮兴国和阮兴富见状简直恨铁不成钢,老三的男人气概哪里去了?
两兄弟来到墙角蹲着聊天。
阮兴富道:“大哥,我看我们阮家这帮女人是想造反,我担心大哥你以后也会变成老三这样。”
阮兴国浓眉一竖:“放屁,我怎么可能变成老三那
娘唧唧的样子?!我要是变成老三那样,我还不如去吃屎!”
两天后,阮兴国半夜突然被疼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洪胜男和他媳妇正在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
阮兴国想张口怒骂,却再次发现在自己的嘴巴被塞了一块布,压根说不了话。
她们这是想干嘛?她们这是想干嘛?
难道她们想杀人灭口?
阮兴国心里咯噔一声,恐惧涌上心头,脸顿时白得跟鬼一样。
阮瑶斜睨了他一眼问道:“大堂嫂你考虑好了吗?要是考虑好了,就让三堂嫂动手吧。”
洪胜男:“大嫂你放心,我爸以前是做猪羊阉割活儿的,我偷偷学了半手,虽然不敢保证人能不能活下来,但把大哥那玩意儿割掉是没问题的。”
阮兴国目眦欲裂:“……”
这三个娘们居然想把他变成太监,她们怎么敢?!
阮兴国奋力挣扎,但身上被捆着压根挣扎不了,也喊不出声音。
林秋菊:“要是人死了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
阮瑶摇头:“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就说有野兽跑进家里来,咬掉了大堂哥那东西,要是大堂哥活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他去举报,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大堂哥变成了太监,他自己恨不得捂着,哪里还敢去举报?”
“回头他要是敢因为这个打你,你就威胁他把他变成太监的事情说出去,大家鱼死网破,你好不了,也绝对不要让他好过!”
阮兴国:“…………”
她是魔鬼吗?
这么歹毒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但还真被她给说中了,塔拉图有很多荒原,野兽时常会袭击村庄,以前有不少人被野兽给吃了,要是阮瑶说他的子孙袋被野兽给咬了,大家肯定不会有怀疑。
要是他活下来,他也不敢说出去,要不然大家都知道了,以后让他还有什么面子在生产队活下去。
方方面面都被她给想到了,该死的。
阮兴国挣扎得更厉害了,身上的冷汗都
出来了。
他不想变太监!
他还没有生儿子呢!!
他也不想断子绝孙!!!
林秋菊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动手吧,我自己来,要是将来出事了,我一人承担!”
说着她拿起桌子上的菜刀,朝阮兴国走了过去。
“呜呜呜……”阮兴国恐惧地瞪大眼睛,用力摇头挣扎。
阮瑶人畜无害笑道:“大堂哥,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想变太监?”
阮兴国点头。
阮瑶:“那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总是欺负大堂嫂,我觉得还是让你变太监好了。”
“呜呜呜!!!”
“大堂哥是想说以后不敢了?”
阮兴国再次点头。
“这样啊。”阮瑶拉着尾音,“知错能改,也不是不行,大堂嫂就看你自己了,你想不想再给大堂哥一次机会?”
林秋菊蹙着眉头,没吭声。
洪胜男却摇头:“阮瑶,我们要是这样放过他,他回头会不会去举报我们?”
阮瑶笑了,灯光下漂亮得像个要人命的女妖精:“怕什么?空口无凭,谁会相信大堂哥的话?再说了,我可是先进分子,还是妇联主任,如果别人告诉你我会阉割掉大堂哥,你们会相信吗?”
洪胜男和林秋菊齐齐摇头。
“那不就得了,他这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而且大家还会觉得他有病,不过……”阮瑶脸色一沉,眼睛闪着凶光,“他要是真敢说出去,回头我们就真的办了他!”
阮兴国:“………………”
太狠了太狠了!!!
这女人就是魔鬼!!!
阮瑶回头再次看着阮兴国,笑得一脸温柔:“大堂哥,我们要是这次放过你,你会不会去举报我们?”
阮兴国气得不行,但也怕得不行,他摇摇头。
“那就好,看大堂嫂的意思,她应该还是顾念你们两夫妻的感情,所以这次就暂时饶了大堂哥,以后你要是再敢吼大堂嫂,我们就让你断子绝孙!”
阮兴国:“!!!”
“还有,以后要帮忙干家
务活,有好吃的要先给大堂嫂吃,大堂嫂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大堂哥你做得到吗?”
阮兴国再次目眦欲裂:“!!!”
他要是那样的话,他还算什么男人?
阮瑶看他这样子,凉凉道:“看来大堂哥还是不知悔改,大堂嫂动手吧,没了子孙袋,我看他以后还当什么男人。”
林秋菊点头,伸手就要去扯阮兴国的裤子。
阮兴国疯狂摇头,“呜呜呜”喊个不停。
他不敢了不敢了,要是没有子孙袋,他连男人都不算,干活就干活吧,好歹还算是个男人。
阮兴国吓得尿都快出来了,终于在林秋菊要扯下裤子时,阮瑶再次开口了:“大堂嫂,看大堂哥吓成这样,不如就给他一次机会。”
听到阮瑶的话,林秋菊点点头,松开了阮兴国的裤子。
“大堂哥,我们说好了,以后你要好好对大堂嫂,要不然……你懂的。”
阮兴国又气又怕,但也只能点头。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阮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棍子:“上次三堂哥做错事情被抽了一顿,都是阮家的兄弟,不能厚此薄彼,大堂哥也抽一顿吧。”
说着她把棍子递给林秋菊,让她抽阮兴国。
林秋菊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打人这事情好像是会上瘾的,她越抽越用力。
阮兴国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呜呜呜,这都是一群疯娘们。
第二天生产队下工后。
生产队的人没急着回去吃饭,反而一个两个脸上无比的兴奋,因为刚才胡队长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下个星期公社要放电影。
镇上也有电影院,但一张电影票要两毛钱,谁也舍不得去看,公社放的电影是不用钱的,拿着凳子早点去占位置,就能看得津津有味。
大伙商量着到时候要成群结队一起去公社看电影。
几个平时跟阮兴国玩得很好的男人这会儿也正在约阮兴国到时候一起去。
阮兴国想了想摇头:“你们去吧,我到时候要做家务活,还要做
木工赚点钱。”
众人:“???”
就在这时,阮兴民在前头回身喊道:“大哥你快点,今天要洗被罩,还有那么多衣服你不快点要洗到什么时候?”
“你瞎嚷嚷什么!”
阮兴国红着脸骂了一声,但脚却很老实追了上去。
众人:“……???”
这阮家兄弟怎么一个两个都变成了妻管严?
就很迷。
作者有话要说:阮瑶:改造阮家二号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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