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自不必说,管彤回去就把自己那好嫂嫂还有那个未知的“主人”卖了个一干二净。
卫南风又怒又是后怕,抱着管彤不撒手,低声道:“姐姐可莫要再这样了”她下意识的想要管束,不想让管彤再接触其中的事务,但前车之鉴犹在,卫南风怕管彤又生气,左右思量,最后皱眉道,“凡事做前先与我商量商量,千万莫要逞强。”
管彤倒是有些吃惊,她从卫南风的怀中抬起头来。
此刻虽是深夜,但两人偎依在一起,裹在温暖的被窝间,周围烛火彻夜不灭。她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彼此的体温在这寒夜之中,是对彼此最好的慰藉。管彤抬手,她捧起卫南风的脸蛋,细细的打量着对方的样子,惊讶的笑道:“阿时,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卫南风的脸被管彤挤在一起,平日里的威仪早就消失到了天边去。她倒也是好脾气的,任由管彤揉着她的脸蛋,不做反抗,只是道:“姐姐,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管彤想了想,就笑起来,低低的咳嗽一声,将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学着卫南风的模样:“姐姐,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学完,管彤又朝卫南风吐了吐舌头,“看,我学得像不像?”
卫南风失笑,她伸手去搂过管彤,管彤就势松了手,软软的瘫在卫南风的身上。卫南风叹了口气:“其实我到现在也是想要这么说的。”就在管彤竖起眉毛,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卫南风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无奈,“可是就算我这么说了,姐姐也是不会去这么做的,对吧?”
“我也知道,你不是我的宠物,也不是我的玩具。可是啊,我就是很害怕。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跟姐姐相聚。万一有一日,你遇到什么意外,或是别的,光是想到,我就很难受。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了。如果有时候,我做的不好,那也一定是因为我太关心你,太害怕了。”
这么说着话的卫南风,将自己埋进了管彤的怀中。她生得比管彤高大,但非要以这样小鸟依人的态度往管彤怀中钻。管彤也习惯了这份亲昵,她一边拍着卫南风的后背,一边低声道:“小可怜的样子,真可爱。”
卫南风刚扬起笑容,就听管彤感慨:“我怎么老遇到小可爱……不,小可怜啊……我今日去见皆空,看到她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仰着头看我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爱的……你们这些人啊……都老是喜欢勉强自己……”
卫南风扬起的笑容渐渐的沉下去,她已经听不见管彤的感慨声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林皆空,朕记住你了!”
而管彤还在说话:“你说说你们,你也好,皆空也好,满枝也好,还有陆琼,个个都把自己搞的……”
还有陆檎那个小丫头和陆琼那个腹黑心机女吗?
卫南风默默的记着名字,眼见着管彤还有数下去的打算。卫南风忍不可忍,她一下子直起身来,追着管彤的唇,堵住她想要继续下去的话。最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卫南风盯着身下呼吸急促,脸色绯红的管彤:“姐姐,你心里的人太多了。”她这么说着,声音委委屈屈的,眼睛里也带着红,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管彤愣了愣,她有些无奈,但是眼前的小姑娘实在太过委屈的样子,又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除了父母,大概也只有爱人,才会将全部情感投放在你的身上。不管她在外面是什么的模样,在面对你时,她始终都是最为真实的那个自己,将全部都袒露给你看。
管彤伸手,她抚摸过卫南风的脸颊,轻声道:“阿时啊,那些人在我心里,不都是因为你吗?因为你在这里,也因为我爱你,才会将那些人也都包括进来啊。”
卫南风闻言,她的姐姐偶尔也实在太会说话了些。卫南风心里头有些高兴,耳根微红,她俯身抱住管彤,低声道:“我不管,你不能将她们包进来。你的心里只有我。”
只属于她。
当然,她也只属于管彤。
管彤回抱住了卫南风,自己养大的小姑娘撒娇,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她只好叠声答应下来。两人又缠绵了许久,这才缓缓沉入了梦乡。
至于林蕴,还在把玩着手中的匣子。匣子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也只有一行字“非正嫡血脉,可堪天命乎”。
夜已至深,一点烛火微微晃动。
门外忠实的老管家敲响了林蕴的门:“主人,门外有位客人求见,这是他的拜贴。”
林蕴有些恼,她都已经趴着了,又怎么能见客?她挥挥手,想要挥退人,但看了眼眼下的天色,最后还是犹豫片刻,接过了拜贴。拜贴上写着逍遥王几个字,林蕴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这才道:“请人进来。”
逍遥王照旧风度翩翩的,他深夜前来,轻装简单,来时声音洪亮,并不避讳。他看着林蕴,林蕴还是趴着,她看了逍遥王一眼,道:“蕴身体不便,不能起身,还望王爷见谅。”
“国师不必多礼,身体要紧。”逍遥王命人奉上礼物,又道,“这些都是补血气的药物。圣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国师要赶快好起来才好。”
“用人之际。”林蕴轻哼一声,“圣人怕不是想要我在府中多待一段时日才好。”
“国师何出此言。圣人待国师恩宠加身,我等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逍遥王哈哈一笑,做劝解状,“军需乃是大事,圣人震怒情有可原。国师放心,圣人定会还国师一个公道的。”
林蕴不语,她看了逍遥王一眼,又缓声道:“不过是一批军资被盗,还有数批运往边境,国事定不会耽误。圣人如此做,不过是打压异议罢了。”
“既然国事无误,那想来国师很快也就会出来了,国师实在无须挂怀。”逍遥王劝慰道。
“我自然是不担心的……我担忧的是……”
林蕴欲言又止。
逍遥王笑着,手指时不时的点着扶手,看着林蕴苦恼的模样。他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国师莫不是担忧陆大娘?”
“你如何得知!”林蕴顿时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她顿了顿,又苦笑道,“王爷莫要来消遣我了。我如今模样全拜陆琼所赐,我又怎会……”
“国师啊国师”逍遥王摇了摇头,“国师情深义重,我一向敬佩的。国师也知,本王自来喜欢多管闲事,又看不得有情人失落。”
“哪里是什么有情人,不过是一腔深情付流水。”林蕴长叹道。
“国师此言差矣。若非陆大娘遭逢大变,又怎会如何?她心中必然是有你的。你们若是能相见,她自也不会这般待你。”
来了来了,上眼药来了。
林蕴在心中冷哼,面上却露出了犹豫不决的表情。过了许久,她才发出一声叹息道:“此话休提。”
“自然。”逍遥王笑了笑。
他们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儿,逍遥王见林蕴面露疲惫,这才起身道:“本王就不打扰国师休息了。”
说着,他转身待要离去,而林蕴则忽的叫住了逍遥王:“王爷,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忙。”
“哦?国师朋友遍天下,有何事要本王帮忙?”逍遥王回转身问道。
林蕴羞涩一笑:“不瞒王爷,此事不能让圣人知晓,仅是我的私事。若是让圣人知道,只怕又会起波澜。”
“如此,国师但说无妨。”逍遥王点头道。
林蕴正正颜色:“我想听王爷帮忙探知一番,看看陆琼……如今到底如何了,是否,是否还活着。”
说到此处,林蕴已经是面色惨白,似乎已经想到了陆琼如今的模样了。
逍遥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林蕴的表情,想了想,这才道:“好。国师这样的为人,正是本王素来钦佩的。本王这便应下。”
“烦劳王爷了……只是,千万小心,莫要让圣人察觉。”林蕴诚恳的说道。
“哈哈,本王与圣人怎么也是亲属,如今皇室血脉凋零……”说到此处,逍遥王看了眼林蕴,见她垂目不答,于是又笑,“就算圣人察觉,也不会如何对我的。说起来……”
林蕴疑惑的看向了逍遥王。
“都闻国师玄学方面深厚,本王也想问一句,大周国运如何?”
林蕴笑了笑:“自然是福泽延绵,龙气雄浑。”
逍遥王哈哈一笑,大声道:“如此!那是我大周之幸!”言罢,他朝林蕴拱手做礼,转身离去。
待到逍遥王走后,林蕴这才抹把脸,将脸色掩盖气色的白粉尽数抹去。她摸出匣子,摸出了纸条,最后将之付之一炬,随后又招来下人,让他将匣子扔出去。
下人有些莫名,还是领命而去。
“真以为一朝气运尽数挂在一个人的血脉上吗?愚蠢的凡人。”
林蕴看着摇动的烛火,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