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远站起身,她对着朱辞说,
“这事我会亲自同掌门说的,
你不需要再插手了。”
这话是闻卿远想要朱辞摆脱干系的意思,毕竟朱辞本身与这件事没什么联系,
如今夹杂进来,对朱辞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给他平添不少烦恼杂事,对修行也无益。
而朱辞一听这话,立刻便有些火大,
他甚至气得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瞪着眼睛看向闻卿远,
“闻卿远!
你什么意思?!
这事单不说是飞云宗的大事,我作为长老自然有责任要管一管。
而且,”
朱辞眼里隐约带了些委屈之意,那是被排斥在外的孤寂,
“我同你百年交情,
他们顼阳剑派若是找上门来惹你的不快,
作为友人难道不应该给你撑撑场子吗?!”
闻卿远被他这大嗓门吼得有些怔愣,
她有些好笑地说到,
“原来朱长老向来是把我当成友人的啊?
我还以为你对我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男人半开玩笑半真心的话让朱辞一瞬间有些被伤到,
但是他知道,闻卿远说得不错。
朱辞之前向来不把闻卿远作为什么友人看待,
甚至可以说,闻卿远在他心里,就仅仅只是一个共事百年的同事而已,
他们之间的感情基础甚至没有他和自己养的小鸟儿来得深。
之前的闻卿远一直像是一种被设定好了路线的死人,
她没有什么自己的情感,常年躲在自己的远明峰里,不问世事,
作为长老没有担负起长老的责任,却享受着整个宗门对她的供奉,
这样尸位素餐的行径让朱辞很看不惯,而掌门莫子轩居然也惯着她这样的行为!
这让对于莫子轩的评价向来是刚正不阿的朱辞颇为意外,
将自己愤怒的疑惑说与莫子轩时,那人却是面露无奈地同他说到,
“不要去干扰闻卿远,她有自己的想法。
整个飞云宗也不过是一个……”
话未说完,莫子轩便猛地止住了自己的言语,仿佛再说下去便是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他了,
朱辞被他这样的行为搞得不明不白,再问却只能得到莫子轩的闭口不谈,
他对于闻卿远更加不满,必然是这家伙抓了莫子轩的什么把柄,才让第一大宗掌门对她也如此纵容。
但是,朱辞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忍不住地偷偷地关注起了闻卿远,
他发现自己以前居然没有发现闻卿远相貌如此端正,
连那冷若冰霜的气质都让人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却又与之前大相径庭,
她的冷漠更加生动了。
朱辞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描述很奇怪,
冷漠还能怎么去生动?
但是现在的闻卿远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充满了灵动的冷漠,让朱辞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个男人,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闻卿远笑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地开心起来,
而她略蹙眉间时,连带着他也生出了烦闷之情,
这太过于奇怪,就好像是朱辞的情感系统被闻卿远掌控住了一样,
他甚至想过,是不是闻卿远给他施了什么符箓或者阵法,
但是朱辞自己检查过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中了法术的迹象,
朱辞更加头疼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越发喜欢去远明峰寻找闻卿远了,
生活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去见一见闻卿远。
他总是对自己说,
我这是在监督闻卿远还有没有虐待墨萧,所以才常常去远明峰的。
可是,朱辞忘记了,
现在整个宗门最受宠的弟子便是墨萧,
他身上是闻卿远所有的宠爱,
从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
样样都是闻卿远精挑细选的上品,
哪里还轮的着朱辞的监督。
而且,朱辞也根本不在意这个凡人小孩儿,
哪怕现在能修仙了,又能怎么样呢?
若是要追上他的灵力,只怕还要千百年之久。
朱辞虽然瞧不上墨萧,却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与墨萧相比,
什么我比他相貌更加俊美啦,什么我的阵法掌握更加熟练啦,还有我更加富有,
都是朱辞自我安慰的惯用伎俩。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径和幼稚孩童有什么区别,
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区区的炼气七期的小修士比较。
朱辞听了闻卿远的话,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
“……你这人真是小肚鸡肠。”
闻卿远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但是也被朱辞这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笑了,
“是,朱长老说得是,
我是小肚鸡肠,我是斤斤计较,我是睚眦必报。”
闻卿远这哄小孩一般的话让朱辞面上更加羞赫,他不欲再听下去,冷哼一声便快步离开了大殿,
只不过,他离开的身形多少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