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的最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青铜山落魄多年，若是手头有余钱，早就拿出来了。
倒是齐天济待几人走后，宽慰师兄，实在没辙的话，他就跟家族借十万灵石周转周转。
石陌对其所在家族也有所了解，确实是个名门望族，只是师弟当初选择青铜山时，跟家族几乎闹掰，如今为了山门，再舔着脸去借钱，心中倒有几分不忍。
白驹过隙，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灵石毕竟不是钱银，靠些小发明致富的路，实在有些举步维艰。
整日里闭门不出的石陌，实在想不出办法，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灵感。
春风裹挟着融化的雪意，比平日里还要冷上几分。
石陌缩了缩脖子，心更冷。
刚到大拇峰，就发现山上空无一人，找了半天，才在山脚发现身影。
周师兄头上戴着瓜皮帽，坐在桌前，旁边立着一道白幡，上面写着：指点迷途君子，唤醒久困英雄。神机妙算周半仙，解救世人水火间。另，承接雕刻印章、生子取名、书法绘画等。
一名穿金戴银，富婆打扮的中年女子，正伸出手给他看相。
周通轻抚胡须，仙风道骨，一边看着掌纹，一边号起脉来。
“这位姑娘，你这命线起自木星丘，可见自身极善隐忍，前面数十年，极为艰辛，受尽冷言冷语。不过姑娘待人接物，不矜不伐，倒有几分否极泰来。这富贵线起于太阴丘，富贵渐渐显荣，今后一生都将衣食无忧，更有望长命百岁。”
中年女子一听，眼冒精光，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哎呀，这位仙师神了！我自小就跟着我爹走街串巷，给大户人家掏粪，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后来逐渐做大，如今手下更是有百来名掏粪工，这一个月就能赚上千两银子呢。”
周通神色不变，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刚要抚须，又忍住了，“姑娘，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中年女子欢天喜地，到秦汉处交了五百两白银。
后面紧接着来了位颇显贵气的妇人。
妇人刚要伸出手，又缩了回去，皱了皱眉，温声道：“请仙师，帮我看看面相。这三年相公外出经商，昨夜归来看到一岁的儿子，不知何故，大发雷霆。我想看看我跟相公的姻缘线断没断。”
“嘶！”
周通惊得揪下一根胡须，朝她脸上看去。
“夫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啊。”
妇人神色一变，尖声道：“你这老头，竖个牌子真以为自己是仙师了，我看你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我与相公恩爱有加，怎么会有杀心！”
周通打了个稽首，“茄子不开虚花，贫道不说假话！”
“我呸！今儿出门真是晦气！”
女人骂骂咧咧离开了，临走前甩下五两黄金。
秦汉兴冲冲跑去捡起，跟周通一合计，又挣得一块灵石。
修真界一块灵石约等于一千两白银，一两黄金约等于一百两白银。
石陌微微叹息一声，准备离开时。
“师弟，等等！”
周通一脸赧然，飞了过来，递给石陌数十块碎灵石。
“这是最近闲暇时候，从山上的碎石里雕出来的。”
石陌郑重接过，缓缓开口道：“师兄，这灵石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如今金丹后期，还是安心修行吧。”
周通赶忙称是。
石陌朝着食指峰飞去，回头望时，师兄又笑脸相迎着富婆。
“师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到了食指峰，李道茂、孙岸然两位峰主撅着腚，守在一人高的炉子前。
炉下熊熊烈火燃烧着，炉内汩汩冒着青烟，一股丹香飘散开来。
“一起运功！”
李道茂断喝一声，与孙岸然一同将手掌抵在滚烫的炉壁上，体内灵气疯狂涌入其中。
“起！”
数千斤的丹炉被托在空中，飞速旋转着。
丹炉越转越快，二人屏气凝神，脸颊有汗水滴落。
“稳住！”
空中丹炉化作虚影，逐渐赤红，炉内旋转的灵气将各种仙草灵叶汇聚成一粒丹药。
“结丹！”
炼丹炉停止了旋转，灵气源源不断挤压进丹药内，最终缓缓落地。
二人也顾不得擦拭汗水，大口大口喘着气，赶忙趴在炉口望去。
一片灵气迷雾中，一粒丹香十足的药丸正微微散发着红光。
李道茂、孙岸然对望一眼，缓缓舒出一口气。
“终于成了！”
……
“滴。”
丹药发出声响，二人皱了皱眉。
“滴、滴。”
二人眉头更皱。
“滴滴滴，滴滴......”
二人对望一眼，似乎极有经验，拔腿就跑。
石陌望着奔逃而来的两人，满脸疑惑，“师兄，你们跑什么？”
“快！要炸了！”
话音未落，巨响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三人掀飞了出去。
三人翻飞出数十米，才堪堪定住。
“师兄，你们这......”
孙岸然欲哭无泪，“哎，终究还是失败了！”
李道茂一把鼻涕一把泪，“为了这次炼丹，俺们食指峰家底都掏空了，才找到些仙草灵叶，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丹炉花费了足足三百块灵石，也炸没了。”
石陌一时无言，痴痴望着天空许久，这灵感没找到，倒见证了一桩桩惨事……
安慰了几句，自动略过无名峰，飘去了小尾峰。
一落地，就看到齐天济在小院内，品着茶水。
“师弟，怎么有闲情雅致喝起茶来了。”
齐天济微微一笑，“天地清爽，闲来无事，品品茶。”
石陌缓缓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
茶叶在清水中，化作青莲浮萍。小小的绿尖，遇水承叶，缓缓入口，一杯清茗沁人心肠。
石陌没由来问道：“师弟，当初你为何选择青铜山？”
齐天济望着天边云海燕腾，吹入苍穹，缓缓道：“自在。”
“那......也一定很辛苦吧。”
齐天济望了师兄一眼，“倒也不觉得。”
“于元婴而言，一刻都耽误不得，你却在这里喝茶。”
“师兄，你不要多想，灵石我还是有些的。”
石陌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取出灵石，一股脑放在茶桌上，拍了拍他肩膀，直接离去。
齐天济双手捧着茶杯，怔怔望着精心雕刻出来的零碎灵石，坐了许久......
流光最易抛人去，去年今日，终此门中......
石陌回到灵梦阁时，发现林舞领着几名弟子早已等候多时。
林舞双手相扣，嘟囔道：“师兄，这些弟子，我是管不了，一点都不听劝。”
几名弟子跪倒在石陌面前。
“掌门，听说我们门派灵石匮乏，外面更是欠下了巨债。弟子们无以报答栽培之恩。这些灵石虽然数量不多，却是弟子们的一片心意，还请掌门务必收下！”
石陌望着跪地的众人，不多不少，正好是年会拿到灵石的弟子们，心中感动，扶起众人，郑重道：“这些灵石我就收下了，当是我借的，不过，我保证两个月内加倍还给你们！”
林舞望着脸上挂着笑容，下山的弟子们，感慨道：“师兄，青铜山有这帮弟子们，真不错。”
“是啊，我能当他们的掌门，也是我的荣幸。”
送走了林舞，石陌又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山。
轻轻打开祖师堂的门，里面烛火摇曳着，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
“师父，您老人家闭关前是不是忘记交给弟子些贵重的东西，例如……灵石？”
堂内寂静无声，只有灯油窜出火苗，“啪”的一声。
石陌吓了一跳，抽出三根香点燃，开始潜心祷告起来。
堂外春意开始复苏，枯朽的老树上，长出了新芽。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在暗示青铜山一贫如洗？
山外狂涛怒吼的黑江恢复了元气，将江面的薄冰撞得粉碎，一起流向远方。
石陌缓缓睁开眼，寻着声响，踱步到了江边。
江水翻滚，却没有一丝复苏的气息，捡起一块石头，抛入江中，一道白烟冒起。
嗯？
石陌又捡起一块石头，抛在了江边，江水不断浇筑着石头。
渐渐地石头表面冒起了茂密的小气泡，灰色的表面也变成了黑色。
这江水是酸性的？
石陌灵光一闪，拿出一透明的灵石，轻轻放在江边。
浪花打来，透明灵石表面瞬间产生了大量气泡，汩汩作响，不过片刻，灵石竟完全消失了！
石陌一惊，又拿出一块透明灵石，细细观摩起来。
如果说这江水是酸性的话，从反应现象来看，那这透明灵石就是碳酸钙？
依据前世化学知识，碳酸钙是白色粉末状，而能形成透明晶状体的，就是碳酸钙矿物......
例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方解石！！
石陌脑海中，各种化学公式袭来！
碳酸钙与盐酸！
碳酸钙与硫酸！
碳酸钙与硝酸！
这酸性江水能将灵气的载体方解石溶解，那灵气是否就会脱离而出，飘散在空气中？
大拇峰废料灵石众多，精心剔除表面的二氧化硅后，就是一块碎灵石。而灵石需要修真者从中提取灵气。
如果我能跳过雕刻！提取！直接将灵气收集起来，效率何止提升了百倍！
这修真界碎料灵石数不胜数！
青铜山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