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陌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拍卖台，朝着吴福气一拱手道：“今日还请义薄云天盟借我十万灵石。”
楼上少年一听，急忙喊道：“老吴，别借给他！除非他愿意叫我声爹！”
吴福气闻言，歉意道：“这位道友，恕我爱莫能助，除非你能满足我家少主的要求。”
“这借灵石也不行？”
“不行！”
“要是我有抵押物呢？”
吴福气一摊手，“也不行！”
楼上少年坐在栏杆上，晃悠着腿，嚣张道：“你这穷鬼就别挣扎了，义薄云天盟都是我家的，你不叫声爹！谁敢借给你！”
石陌充耳不闻，从芥子中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吴福气。
“你帮我看看这个能不能抵押。”
吴福气觉得这枚漆黑色玉牌有些眼熟，翻过来一瞧，正面赫然写着一个“义”字！
当下只觉着浑身战栗，又细看了一遍，颤颤巍巍将玉牌高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地道：“义薄云天盟西南主事吴福气恭迎副盟主！！！”
老黄一瞬来到他身旁，看了一眼玉牌，亦是双膝跪地，“义薄云天盟家仆黄钦，恭迎副盟主！！”
楼内义薄云天盟数百名侍从同时跪地喊道：“恭迎副盟主！”
少年晃悠的腿停了下来，墩墩墩来到楼下，朝着跪地的众人喊道：“你们这是疯了不成？”
张眼朝玉牌看了一眼，顿时噤若寒蝉，双腿竟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石陌接过玉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这玉牌只有副盟主才能持有？？
“敢问吴主事，这玉牌是什么东西？”
吴福气叩地道：“这是副盟主的身份象征，盟内众人都供您差遣！”
“那这玉牌跟少主比谁大？”
吴福气如实回答道：“于盟内而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少主身上那枚上面是个‘薄’字。”
“既然是这样，嘿嘿，你叫什么名字？”石陌转头问道。
少年哭丧着脸道：“禀告副盟主，我叫王铁蛋。”
石陌一脸怪异道：“铁蛋？怎么会起这么名字？”
少年拿起腰间玉牌，“因为我出生时，请黄牛观观主给我测命，说我命比纸薄，只有取些贱名，才能苟活。”
石陌望去，果然有一枚刻着薄字的玉牌。
“铁蛋儿啊。”
“欸。”
“你不该叫铁蛋儿啊，跟盟主王富贵不搭。”
少年挠挠头，很是不解，“那我该叫什么？”
“你该叫逼人，富贵逼人的逼人，来！叫爹！”
场中局势转变太快，围观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还耀武扬威要当别人爹的少主，现在要叫别人爹了？
“这大水冲到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脸？”
“这人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那枚玉牌代表着义薄云天盟副盟主。”
“嘶，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青铜山掌门人石陌！”
“还真是他！”
三楼白色帷幔被掀起，楼上好奇者，想看看青铜山掌门是谁？
慕容烈怔怔盯着石陌，喃喃自语道：“难怪义薄云天盟会在青铜山先行试炼《心相神功》。”
楼下石陌虽然有些懵逼，但感觉很舒爽。
王铁蛋犹豫了半天，哭着跪下，“我能不能不喊呐！”
家仆黄钦，叩首道：“我替少主叫您一声爹。”
石陌一脸别扭，“我没你这么老的儿子。”
“额......”
黄钦满脸通红，尴尬在原地。
石陌收起玉牌，开口道：“诸位都起来吧。”
众人都站起身来，不少侍从打量起来，这人何时当得副盟主？
吴福气脸色难堪，这得罪了副盟主，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啊。
石陌双手附后，朝他道：“不知道吴主事现在能不能借贷些灵石。”
“当然！当然！这灵根说到底也是在自家手里倒腾，我看不如就孝敬给您。”
石陌一扬手道：“倒也不必，这一码归一码，既然是拍卖之物，这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欸！好好！”
吴福气速度奇快拟定了一份契约，很熟练地抹去了利息，递给他。
石陌大手一挥签上大名，望着还跪地的铁蛋道：“小老弟，做人别太嚣张，义薄云天盟虽然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谨遵副盟主教诲。”王铁蛋低着头，眼睛里有些疑惑，我折腾到死，都折腾不完呐。
石陌又让吴福气差人将这块灵石送往青铜山，毕竟这杀人越货的事儿，在看过的小说里经常发生。
取了上古神剑的手绘画卷后，带着齐天济就此离去。
留下义薄云天盟内众人一脸呆滞。
王铁蛋揉了揉膝盖，嘟囔道：“老吴，盟主啥时候把义字牌送出去的。”
“这......我也不清楚。”
“你说会不会是盗来的。”
“倒也不至于，因为盟主……确实去过青铜山。”
冬风冷冽，石陌飞出数十里，燥热的心情倒慢慢冷静下来。
“我好像......冲动了。”
“师兄，说的是对王少主么？”
“不是，我说的是花钱，哎！”
石陌欲哭无泪。
齐天济安慰道：“师兄，你现在是义薄云天盟的副盟主，这灵石倒可以慢慢想办法。另外，我怀疑那日梅友钱送灵石的时候，跟来的仆人就是义薄云天盟的盟主。”
石陌一脸震惊，不过一想能有储存十万灵石的芥子，想来也不是普通人。而且那日是他将玉牌递给梅友钱。
数百里外，慕容烈一行六七人正兴冲冲地往回赶，走至半路。
慕容烈脸色潮红，朝着众人招招手，“停着歇会儿吧。”
“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吧，省的夜长梦多。”管家提醒道。
慕容烈抬头望了望天，“好，那大家这便上路吧。”
众人脚步刚动，就看见五个鬼物破土而出。
“小心!”管家刚出声提醒。
一个只有半张脸的孩童扑到身旁仆从的面门。
“啊！！”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传出。
那仆从瞬间没了脑袋。
慕容烈不顾四周的惨状，轻轻抚摸着玉盒，抬头道：“留个活口。”
无眼的老妪将射向胸口的骨刺改为手臂，嘴里发出乌鸦般的嘎嘎声。
不过片刻，白骨森森，鲜血淋漓，只有吞贼的咀嚼声传出。
管家双臂已废，在地上翻滚着，“你！你究竟是谁！”
慕容烈撕开面皮，赫然是一个俊朗公子，正是石陌打扮！
千面小郎君打开玉盒，拿出金光闪闪的渡婴丹，喃喃自语道：“吞了这颗大补丸，那冰霜气息想来能够驱散了。”
缓缓走到管家面前，将玉盒塞进他怀中，“你回去告诉你家族长，这债找青铜山来偿！”
“你......你。”
白玉汤不再管他，带着鬼物离去，只留下吞贼清理现场。
“听说不少所谓的名门正派正在找我，那就让这围猎场再大些。”
生出四张嘴的鬼物非毒问道：“主人，我们去哪里？”
“走，回黑铁城。”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两天后，石陌颓废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黑铁城的轮廓了。
青铜山脚，林舞坐在山道上，杏眼怔怔盯着飘落的树叶，似乎是这个姿势太久，又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呼着气。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师妹，该回了，这天该下雪了。”
周通背着手，抬头望了望流云翻滚的天空。
“师兄，你先回吧。”
“这山风袭人，最近又有魔教中人出没，你整日坐在山脚要小心些。”
“知道啦，师兄。”
一片雪花飘落，落在林舞眼前。
师兄，怎么还没回来呢？这家伙性子大变，不会到处沾花惹草吧？
早知道我也偷偷跟着去了。
天色渐晚，林舞如往常一般，捡起一片落叶，转身回山。
“师妹，我们回来了。”
林舞脚下一滞，双眸中熠熠生辉，转身望着熟悉的身影时，“师兄！”
脚下一点，飞扑到石陌怀中，“呜呜呜，师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石陌的额前划过三道黑线，似乎又被这份情绪感染，没有推开哭得像个孩子般的师妹。
万千雪花飘落，孤烛不再照异乡人。
小年夜。
青铜山峰主们欢聚一堂，周通拿出了珍藏多年的佳酿，石陌做了一桌的好菜。
众人脸上洋溢笑容，眼瞅着年味是越来越足了。
这在修真界是极少的。
多数山门哪里有过年一说，山间修行是枯燥无聊的，有道侣的生活就是修炼、休息、修车。没道侣的就是修炼、休息偶尔自嗨。
酒足饭饱，家长里短。
门下弟子们的修炼进步飞快，百来名弟子中又有二人到了胎息境。
现在修真界流传出一种说法，金丹之下，修炼心相神功，数年可成。
一时间众人感叹不已。
石陌拿出这次拜访山门收到的回礼，灵液一瓶，莲子七八颗，分给了众人。
又拿出让周通雕刻好的小石块，放在桌上。
“来来来，我教大家怎么打麻将。”
众人兴致高涨，齐天济也凑到跟前，望着各种各样的数列组合，顿觉有趣。
打了几圈后，石陌见大家掌握得差不多了，提议道：“师兄、师妹，这基本的你们已经会了，来点灵石做赌注如何？”
“好好好！”
众人闻言纷纷掏出灵石，石陌嘴角挂笑，打开芥子却没掏到灵石。
“师兄，你不会觉得你会一直赢，所以不掏钱吧。”林舞叫嚣道。
“我......我没钱了。”
“你不是有十万灵石的吗？”
“我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