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娴心里面“咯噔”了一下。
这“但是”两字,似乎背后隐藏着很深的玄机。
箫宝山停顿片刻,再道:“但是,我身体有些地方受了伤。”
黑暗中,叶小娴没有背向他,而是轻声地问:“受伤的地方……是那里?”
箫宝山低低地“嗯”了一下。
叶小娴只觉得又诧异又震惊!
她道:“宝山,你不会是因为不想理我,所以才编出来这么一个理由吧?”
箫宝山握着她的手,并且将她的手放在那个位置上,叶小娴弄了一会儿,那里仍然是软的。
“怎……怎么会这样?”她问。
明明那玩意儿还在啊。
箫宝山又道:“当时被一头熊瞎子压了一下,之后就这样了,从北庆回来后,我尝试过努力,但是不行,并不是嫌弃你,而是每当我想要你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那头熊,当时它压着我,并且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叶子,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羞于向你提起,可现在引起了你的误会,所以我不得不提。”
叶小娴道:“那有看过太医吗?”
“却是没有,太医都在宫中,而且他们有出诊记录,我怕会引起更多的谣言,到时候对你也不好。”
叶小娴又弄了一会儿,最后也败下阵下来了。
确实是不行。
知道这件事情后,她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原以为他介意她的传言,可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他的原因。
她道:“宝山,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不过,究竟你是不是因为熊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
“反正我没有嫌弃你,我可以对天发誓。其实我还一直怕你嫌弃我,怪我身为一个男人却是没用。”
“那……如果你的身体是好的,你还会纳妾吗?”叶小娴问。
“自然是不会的!”
叶小娴心思有些复杂,总觉得问题接踵而至,一个问题解决了,但随之面对的却是下一个问题。
她道:“不知道箫神医会不会治这样的病?”
箫宝山把她搂过来,再道:“这就不知道了,得遇到箫神医了问一下才知道。”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俩算是扯平了,我名声不好,你又有隐疾。”
“叶子,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在嫌弃我了?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的?”箫宝山的声音有些委屈了。
叶小娴笑了笑:“我也没有嫌弃你,咱们孩子都两个了,不行就不行吧,以后就这样睡觉,也没有什么不好。”
箫宝山抱着她,再脸贴着她的脸:“叶子,你的事情,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她叹气道:“怎么还?我去过北庆是事实,外面的人爱说什么就说吧,少不了我一块肉。”
“起码,我要有一个态度。”箫宝山道。
“什么态度?”
箫宝山道:“叶子,我想补一场咱们的亲事,以前说好了的,要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可一直没有实现,我总觉得亏欠了你,如今,我想好好办一场。”
叶小娴听罢,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欢喜与激动。
“那你要怎么办?”叶小娴问。
箫宝山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总之,要办大一些。”
……
“大消息,大消息,听说箫候爷要办一场盛大婚礼!”
“娶的谁啊?”
“还是他家夫人,据说他们以前成亲的时候没有婚礼,箫候爷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补办的。”
“为何以前成亲没有婚礼呢?”
“他夫人是个童、养的媳妇啊。”
“原来如此!”
“……”
最近,京城里面传的都是关于箫宝山和叶小娴二人要重新办婚礼的事情。
箫宝山在京城一向低调,哪怕是清除了北庆军,他也从来没有这么高调过,平时在京城,大臣们出行都乘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他乘一匹马的,也从来不明里暗里地提醒别人,关于他的战绩。
可这一次,他却召告天下,要重新办婚宴?
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关于叶小娴的事情来。
于是,新的一轮讨论又开始了:
“箫候爷是不是想告诉天下人,他的夫人并没有被人玷污?或者即使被玷污了,他也不介意?”
“可能人家本来就没有被玷污呢?箫候爷虽然是战神,可他也是男人,哪里有男人不介意自家女人的清白的?”
“那箫候爷这是搞的哪一出啊?”
“……”
李成儒坐在宫里面,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色宣纸。
箫宝山要重新迎娶叶小娴的事情,他刚刚已经听说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箫宝山果真是纯爷们!
于是,他也想要做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索性封了叶小娴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事由是叶小娴贤良淑德,在天山部落期间,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将天山的经济提升了几个档次。
在漠北期间,协助漠北百姓推翻了四大恶乡绅,并且引导百姓们自主农耕。
最后,她又变成细作,深入北庆皇宫探取机密,为北面的巩固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这一切,值得封这么一个一品诰命。
召书传下去之后,城中百姓又沸腾了一段时间。
原来人家去北庆是当卧底的,不是被抓去受凌、辱的。
还有,身为一个女子,她居然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连皇上都对她敬佩有加,这样的女人才叫巾帼不让须眉啊。
按照大祈律例,召书传下去后,一般要城门口公示一个月,而李成儒又特意让人将召书做成了镶金边的,并且在周围设了专人管理,那“一品诰命夫人”几个大字十分明显。
而叶小娴也风光了好久,这段时间,给她恭喜的官眷们门槛都踏破了。
叶小娴的表现则是像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地招待他们,有时候会做一些奶茶或者点心,招待期间,有人问起漠北那边的事情,她便按李成儒教的,一开始是被掳,后来索性将计就计,不然的话,箫宝山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破了北庆军。
有人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以前没有听你们说过啊?”
叶小娴就会淡淡地道:“为人做事,总是低调一点的好。可有时候,你太低调了,别人就会欺负你。”
官眷想到前些时候的流言蜚语,便马上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了。
他们夫妇二人在朝中都十分低调,从来没有踩高捧低,特别是箫宝山,也不拉帮结派,也不喜欢出风头,任何时候都是一派严肃认真的模样,叫君子佩服,叫小人害怕。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叫人恶意中伤。
从叶小娴家里出来后,几个官眷也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箫候爷和箫候夫人二人挺好的,他们以前就是太低调,所以被有心之人在背后诽谤。”
“哼,照我说,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我听说,诽谤箫夫人的,是以前漠北的四大乡绅,那几个人横行霸道,弄得漠北那边民不聊生,是箫夫人建议把他们的田地收回来,再重新分派给百姓们种,所以漠北的百姓才吃得上饭的。那几个人怀恨在心,就到处传箫夫人的坏话。”
“那真是够狠毒的,这种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真是要命的。”
“话说,箫夫人也真是能干,又会搞经济,又会搞农业。”
“听说她和皇上也是朋友,咱皇上什么人啊?没有几把刷子,能当得了皇上的朋友吗?”
“……”
城门口,李成君停留在关于叶小娴被封诰命的召告书前。
她看着那烫金的大字,心里面很是愤怒。
明明就是一个村妇出身,会做点饭,没想到,在谣言出来后,却成了八面玲珑,又会管民生,又会管经济的女中豪杰。
她的贡献,在李成儒的召书下,都快赶上箫宝山了!
李成君握紧拳头。
她堂堂一个县主,皇家血脉,却是空有一腔抱负,没有地方施展才华,现在好不容易想要做个妾,却也这么难。
难道,她就处处比不上叶小娴不成?
……
李成君看了一会儿,再转过身来。
下一秒,她突然怔了怔。
后面竟然站着箫宝山!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在这里的,如炬的目光盯着她,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心里面的小心思都被他看透了。
“箫候爷!”李成君努力保持着镇定。
她给自己的人设就是女中豪杰,是不拘小节的大女人,定然不能为这点事而心慌。
箫宝山朝她走近,那逼人的气场,令她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座大山。
尤其是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有一股神奇的穿透力。
“前段时间,京中的谣言是你传出来的,对吧?”
“……”李成君不由地慌了一下。
可她仍然嘴硬地道:“关我什么事?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是不是你干的,你心知肚明。”箫宝山道。
“箫候爷可真会冤枉人,请问箫候爷有证据吗?”李成君问。
“你想要我找证据吗?”箫宝山淡淡地问:“若真要证据,到时候,我们就不是这样站着面对面聊天了。”
“……”李成君毕竟心虚,便又问:“那箫候爷打算如何?”
“如果你承认,我并不需要对你做什么,只盼你日后别再来招惹我夫妇,若是你不承认,那等证据出来后,我会让你游街示众,并亲自给我家夫人道歉。”
“你……”李成君又羞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