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人,与思念家乡并没有矛盾。”李昱谨说完,便又问:“你是怎么来到大祈皇宫的?也是被捉来的吗?还是……”
“我……”叶小娴正要说话,这时,附近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
她立刻不敢说话了。
李昱谨自然也不好聊这些话题,他对叶小娴道:“谢谢你的月饼,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嗯,但愿。”叶小娴说完,又将盘里另外两只月饼给了他:“这些你拿着,我是厨子,想吃什么自己随时都可以做,不愁没有得吃。”
“谢谢。”李昱谨说完便出了园子。
叶小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郡马爷,原来您在这里啊,刚刚我们一直在找您。”
“出来散个心,没有什么的。”
“郡主在等您给太后敬酒呢。”
“这就来。”李昱谨道。
不一会儿,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
中秋过后一个月,北庆就转冷了。
初冬刚到,上京城就下了起第一场雪,虽然是小雪,可也冷得吓人。
叶小娴庆幸自己如今是在皇宫,她所住的那排厢房虽然比不上太后和小皇帝的寝宫暖和,但也不是特别冷,再说她一天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后厨就是在小皇帝寝宫,所以这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小皇帝越来越喜欢听她讲故事,甚至有一次想不早朝了,就把叶小娴叫过来讲故事,后来被太后训了,说她管不住自己,做人,尤其是做皇帝,一定要管得住自己,要懂得把时间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叶小娴也庆幸太后管小皇帝管得严,否则她可没有这么多精力给小皇帝讲故事。
……
上京城的雨夹雪飘了好几天,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但是,有一个伟岸的身影,这几日一直在上京城的街头徘徊。
他身材高大,衣着简朴,戴一顶有破洞的斗笠,像是做苦力的。
他走得很慢,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又像是刚出城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路过一家羊肉面馆的时候,正好遇到里面的伙计出来倒渣水,那伙计差一点把水泼在了他的脚边。
伙计一抬头,看到这家伙如此高大,而且垂低着头,以为他是什么狠角色,便连忙道歉。
可来人丝毫没有把这小事放在眼里,他就当这事没有发生一样。
伙计便想,哼,长得高大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于是他就骂了一句:“哪里来的土包子,走路不长眼啊?没见我出来倒渣水啊?”
箫宝山仍然不理他,只继续往前走。
伙计就在后面“呸”了一声,再道:“土包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
箫宝山是半个月前到的北庆。
他离开了漠北城,混成北庆人,并且拿到了一张通关文牒。
辗转多天后,他终于来到了上京城。
这一路上都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也就放心地在城里寻找叶小娴。
然而,一无所获。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叶小娴的画像贴出来,也不敢去问人,否则就会暴露了,他只能一处一处地找。
寒冷的街头,雨雪纷飞,箫宝山走在泥泞的大街上,心里面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心里的那个名字。
他也时不时想到井锋死之前喊出来的那句话:“她已经死了……”
箫宝山不相信,除非他见到了她的尸体。
他总觉得,她一定在北庆,说不定被关在某个角落正在受折磨,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心如刀割。
于是,他果断地来了北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箫宝山走到街角,那里有人在卖烤红薯,香味飘出来,箫宝山吞了吞口水,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他朝那红薯摊走去,这时,有另外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插在他前面,并道:“给我来一条,快一点,冷死了,快!”
箫宝山有的是耐心,所以他并不着急,便在一旁等。
摊主挑了一条烤红薯出来,用叶子包好,再递给面前那人。
那人却挑剔地道:“你家的红薯怎么越来越小了?我记得昨天的个头儿还挺大的?”
“个头大的卖完了,不就轮到个头小的了吗?”摊主道。
“个头大的你卖三文钱,个头小的你还卖三文钱,这合适吗?”前面那人又问。
摊主不耐烦了:“前些天没有下雪,现在下雪了,炭火也烧得多了,我卖三文钱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吃烤红薯,就去迎风酒楼吃烤全羊去。”
那人见摊主这么凶,加上大冷天的,也不跟他计较,拿了红薯就走了。
箫宝山在这个时候走了上去。
“三文钱一个是吗?给我拿三个。”箫宝山道。
摊主瞥了箫宝山一眼,再道:“终于来了个爽快的,你等一等,我给你挑几条大的。”
“谢谢。”
付了钱,又拿到了红薯,箫宝山先剥了一条吃了起来。
这红薯烤得一般,没有叶子烤的好吃。
可现在是在北庆,又是大冷天,能有滚烫的东西入肚子,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想到摊主刚刚说的烤全羊,他就又想到在天山部落的时候,叶子烤的那种香喷喷的烤全羊,于是他就问了那摊主一句:“摊主,刚刚你说的烤全羊,是在哪个酒楼的?”
摊主疑惑地看了箫宝山一眼,接着就笑道:“你不会也想吃烤全羊吧?你知道一只烤羊多少钱吗?能买好几十条红薯了。”
箫宝山道:“只是随口问问。”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的人来买红薯,摊主索性就告诉箫宝山了:“那是迎风酒楼的烤全羊,前段时间他们酒楼来了一个厨子,据说还是个女的,烤出来的羊肉那叫一绝,上京城的人为了吃到那烤羊,都在门口排着队去买,跟不要钱似的,什么时候,我的烤红薯也能做到那种水平就好喽。”
“女厨子?”箫宝山怔了怔。
“反正是听说的,不知道是不是,不过现在那女厨子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走了之后,那里的烤全羊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上门吃的人也少了一点,不过,总归也是好吃的。”
“那迎风酒楼在哪个方向?”箫宝山问。
摊主指了指不远处:“往东走,再转北,靠近宫里的方向。”
箫宝山突然将没吃的两只烤红薯放回摊主的摊位上,然后匆匆离开。
“嘿,你的烤红薯!”摊主喊了一声。
箫宝山头也不回地道:“是你的烤红薯。”
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