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梁南,可以热的让人所有的欲望都融化在骄阳里。
苏府里气氛沉闷,苏织跪在苏鹤与苏邈面前你,垂着头,弯弯的眼睛里是望不到头的空洞。
“陛下究竟是如何知道,害锦儿得疯病的是织儿?”苏邈阴恻开口,声音带着些愤怒,“必定是苏家出了内鬼。”
“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咱们三人。”苏鹤皱着眉头,竹叶儿般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窗外。
“现下三月之期已到,苏府没有给陛下一个答复,反倒让陛下亲自查出了真凶。苏府这一劫属实凶险。”苏邈忧心忡忡。
“二位哥哥,这件事情全是苏织一人的错。事到如今,我不愿哥哥和苏府受牵连,哥哥们且把我的命交给陛下把。我认了。”苏织抬起头,声音带着将死之绝望与凛然,双眼含泪,静静地凝望着苏鹤。
苏鹤想起先前韩窈姒寄给自己的信,心中一片荒芜。
其实只要楚长亭肯乖乖承宠,只要她能讨好皇上,那眼下这些事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来人,我要给娘娘写信。”
韩窈姒寄去苏府的信,被梅妆劫下来后,就变成了另外一封。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楚长亭浸润在玫瑰花水中,水珠挂在细腻光滑似白瓷的肌肤上,在月光下莹润地泛着光。
她贪恋地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松懈。
一个时辰后,楚长亭仅着一袭薄衫,乘着轿撵去了乾坤殿。
宫路漫长幽深,雁尔不住地跟楚长亭说着话缓解她的紧张。
“娘娘,奴婢已经打探清楚了,陛下今晚是一定会在乾坤殿批阅奏折的。”
“娘娘,你瞧着陛下最近宠幸了那么多小主,以娘娘的姿色,陛下一定会宠爱娘娘的。”
“娘娘......”
乾坤殿的轮廓渐渐显现在浓厚的夜色中,楚长亭眨了眨眼,心紧紧揪着。
“好了,雁尔。”
“让本宫自己进去吧。”
楚长亭拿起她提前温好的参汤走进大殿。
不知为何,今晚的乾坤殿除易轮奂外一个人都没有。俊朗却冰冷的男子坐在中央,低头认真地批阅着奏折。烛火打在他脸上,白瓷般的肌肤上投下睫毛浓密的倒影。
楚长亭提着汤,站在大殿中央。大殿穹顶星光璀璨,透过殿顶双层半透明琉璃石板流转炫丽光斑,投射在琉璃石板上嵌着的五彩宝石上,成七彩华光温柔倾泻于仅着一袭薄衫的她身上,让她如深海中窥一丝日光而流转万千斑斓华彩的鱼。
“如此小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
高堂之上,那个人的声音冷漠而遥远,让楚长亭提着汤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她跪下,双手捧着汤恭敬呈上,薄衫因为这个动作悄然滑落,露出雪白香肩。
易轮奂停笔抬头,入眼的便是如画般美艳的女子,温顺地跪在自己面前,垂着头,露出让人浮想联翩的双肩和锦绣玲珑的锁骨。
他走下来接过汤,清冷的凤眸慢慢卷起火焰。
“送完汤,就回去吧。”他冷清开口。
楚长亭抬起头,撞进那一湾深邃的凤眸。她愣了愣,双颊漫上绯红,软糯的小手轻轻一扯薄衫,整个上身便暴露在了易轮奂面前,光洁如玉的肌肤在大殿穹顶的琉璃华光下泛着暧昧的暖光。精致的锁骨,妖娆的沟壑,珠圆玉润,樱红绵软,皆被男人尽收眼底。
“臣妾不想回去。”楚长亭颤抖着开口。
易轮奂注视着她,清冷的目光像在审视一个猎物,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臣妾,想要伺候皇上。”耗尽了全身力气,楚长亭双拳紧握,才终于说出了这句羞耻却暧昧的话。瓷碗碎落的声音清脆入耳,楚长亭被吓的一哆嗦,随即又发现汤汁溅在了自己雪白的胸脯处,晕染大片绯红。
她以为易轮奂生气了,便急忙俯下身子要叩头请罪,却没成想自己被一把捞了起来,溅在身上的汤汁被易轮奂吮吸了去,湿热的触感自敏感处传来,她身子一下僵硬如木头。
直到她被易轮奂抱上了床,她都仍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薄衫已经褪到脚踝,她的身子就这样无比坦诚地入了易轮奂的眼。
“来吧,朕给你机会。”
长亭,你不知道为了这一刻,朕筹谋了多久。
从今往后,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
那是楚长亭第一次听到易轮奂如此温柔的声音,缱绻而低沉,温柔而情深,就像是在对着自己至死不渝的爱人低喃倾诉着自己的一往情深的爱意。沙哑深邃的声音加着隐忍的情|欲,一字一句皆勾人魂魄。
楚长亭闭眼,用自己的身子去迎合他的温柔。
“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苏锦,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以册印封尔为宸妃。尔其懋温恭尚祇,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哉。”
尔尔一夜,恍若大梦。
楚长亭再回到元宸宫时,便觉后宫中变了天。
“本宫当真觉得奇怪,为何陛下要独独给本宫这么高的位份?”楚长亭坐在元宸宫主位上,望着堆积成山的珠宝绸缎,仍在恍惚。
“那自然是陛下喜欢娘娘了。”雁尔开心地数着各宫以及内务府送来的贺礼与赏赐,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见雁尔在典绸缎时格外兴奋,又想到这丫鬟平日里总爱穿些小姑娘的娇嫩粉色,楚长亭微微一笑,瞅准了时机招手让雁尔拿着手中的绸缎过来,然后温声道:“雁尔,你手中这红粉缎子我送给你了,明日便让人赶制出一套新衣服来给你穿。”
雁尔受宠若惊地睁大了双眼,急忙推辞:“娘娘!这怎么行!这可是陛下赏赐给娘娘的!”
“入宫以来,你跟在本宫身边受了那么多苦,这点缎子就当是本宫的小小心意了。况且本宫不喜欢粉色,留着也不会穿,总归是浪费了。”楚长亭笑着捏了捏雁尔的脸蛋,却突然有一种奇异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娇俏身影,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楚长亭为此出神了一瞬,突然感觉心中慌的很,她转开了望着雁尔的视线,秀眉微蹙,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块般疼痛。
“那奴婢多谢娘娘啦!”见雁尔快活的样子,楚长亭的心痛稍稍缓解,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突然想起今日晨起自己代苏家求情易轮奂爽快地应下的样子,又想到前些日子他对自己的严厉样子,楚长亭神色黯了黯。
若是自己去求他让自己看书,他会不会准呢......
不过眼下自己刚得他宠爱,自然不能提出过多要求,不然会被他当做恃宠而骄的吧。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一步步博得他信任,慢慢来做。
在这宫中,站得越高,觊觎的人就会越多,想要陷害自己的也就会越多。更何况自己先前并未得宠,还有人咄咄相逼处处不让。如今自己被封了妃子,那就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想要把自己从高位拉下。
要想在这后宫中安全地活下去,让自己身边的人活下去,让自己的家人活下去,她就必须谨小慎微,既要得圣宠,又要谋算计。
“对了娘娘,马上就是张太妃五十寿辰了,娘娘要备什么礼呢?”雁尔一边拾掇着珠宝一边问道。
“素闻太妃娘娘喜爱字画,本宫已经着人给哥哥送信,让他求一幅闻泰大师的真迹来。”楚长亭支着下巴,把玩着一颗夜明珠回道。
“那闻泰大师不是已经归隐良久了吗?苏大人如何能求到?”雁尔惊讶地问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样的礼物才更显贵重啊。”楚长亭觉得雁尔当真是可爱极了,满脸都是小孩子的朝气,心情也更明朗了些,“闻泰老先生先年归隐清漪纵横山,是我哥哥打点好的,因此才得以清净这么多年。因此我哥哥朝他求一幅墨宝,他必然是会帮这个忙的。”
二人正说笑着,冰浮从外面进来行礼问安,她今日罕见地描了描眉,让那一副苦大仇深的苦瓜脸看起来舒展许多。楚长亭从未见过冰浮,得知她是易轮奂特地指派的太医之后,好奇地在冰浮身上看来看去,问道:“本宫先前还从未听说后宫中竟还有女太医,想必这位冰浮大人一定是女中豪杰吧!”
不知为何,听到楚长亭的夸赞后,冰浮耳根处漫上几抹可疑的绯红,她恭敬回道:“娘娘谬赞了。现在让微臣给娘娘把平安脉吧。”
“辛苦大人了。”楚长亭莞尔一笑,让冰浮把平安脉的手一僵。
“回禀娘娘,娘娘的身子一切安好,就是有些气血亏空。微臣给娘娘开一个方子,娘娘每日服下即可。”
“好,多谢大人了。”楚长亭点了点头以示敬意。
见楚长亭一副全身心信任自己的样子,冰浮一阵心虚,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得悻悻地离开了元宸宫。
不一会儿,一碗煮好的失神散便端到了元宸宫中。楚长亭端起喝下,喝完抿了抿嘴,笑道:“这冰浮太医还挺贴心的,在这药中放了些冰糖,甜滋滋的。”
雁尔闻言也一笑:“想不到冰浮大人心思如此细腻,但看外表还看不出呢。”
“雁尔,不准以貌取人!”楚长亭压低了声音,训斥的声音中夹带些宠溺。
主仆二人很快又笑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