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魁仙君收好了盒子,宿月提醒了一句:“拿出冰玉盒后,不要长时间接触。”
白魁了然,转瞬间他便已经想好了使用这颗血灵芝的数种办法。
“还有一件事。”宿月对白魁道,“玉无伤受伤不轻,现在应该在陵阳仙尊那里养伤,这件事不要让阎烈知道。”
宿月不担心阎烈会做什么,但是需要防止他将消息上报玉极仙帝。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玉极仙帝,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比较好。
“这个你大可放心。”白魁答应的十分干脆,他在沉世渊这些年,手下得用的人,未必不如阎烈多,暂时截断阎烈的消息来源,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要是他们直接用传音璧怎么办?”小年这时候插言问道。
白魁仙君只得耐心解释:“你以为传音璧是什么常见的东西?这都是上古纪元流传下来的灵玉炼制而成,十分稀少,玉极仙帝得到的那块灵玉,全都用在了修复他的伴生灵宝上,他手中,不可能有传音璧。
现在除了几位仙帝以及龙族手中,就只有营地里还有一小块传音璧,再多就找不到了。”
说完之后,白魁仙君发现,不止儿子,连宿月也眼巴巴地听着,不由失笑,于是便多说了一些。
“你们用的传音玉简,就是仿制传音璧炼制成的,效果很好,但是只能短距离传音,并且无法跨界。”
听白魁仙君说完,小年摸出自己那一小块传音璧,有些不可置信:“竟然这么珍贵!”
白魁笑着摇摇头,他给小年的这一块,是从东辰仙帝送来的那块传音璧上切割下来的,经过炼制才能使用。
而宿月不禁想起了那面玉镜,她由衷的觉得,生气的时候乱扔东西,确实不是一个好习惯,有点伤财。
白魁仙君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便离开了。
小年与宿月,还需要在外面多呆几日。
送走了父亲,小年依然有些不安,毕竟他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计划中来。
送白魁仙君回来后,他满心担忧地问宿月:“你说,要是其余几名副统领,或者是各营主将反抗该怎么办?”
他还以为,父亲和宿月,会设计一个更稳妥的方案,竟然没有。
但是仔细想想,无论多少种方案,只靠几个人,想要推翻一军主将,听起来就十分的不靠谱。
虽然他毫不犹豫地站在宿月这边,可想多了,难免会心里发慌。
宿月并没有与小年同样的担忧,仙界有四位仙帝,各自为政。在她看来,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但对现在的局面来说,是一件好事。
公平起见,如果营中统帅是玉极仙帝的人,副统帅就一定不是他的人,这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
她对小年说:“只要把他们都拖上你的船,让他们觉得,跟着你是有前途的,他们就不会后悔。”
“要是有人担心得罪玉极仙帝,半途后悔了呢?”
宿月摇头:“如果不想得罪玉极仙帝,那他就会得罪另外两位仙帝。小年,这背后的博弈,一直清清楚楚,二对一,我们当然会赢。”
这才是她一定要拉着白魁仙君的原因,因为白魁仙君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是东辰仙帝的意思。
营中那些位副统领,只要头脑还是清醒的,自然会站在他们这边,至于那些不清醒的,除掉就是。
这也是她,提前送给东辰仙帝的一份拜帖。
小年喃喃道:“感觉我们做了这么多,最后决定一切的,还是仙帝。”
宿月看着已然漆黑一片的山洞外,轻声说:“是啊,不成仙帝,终究都是蝼蚁。”
她不想做弱小的蝼蚁,也不愿意成为一个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仙帝之位,既然不是永恒的,谁说将来不能再换一次呢?
“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不要急。”
也不知,宿月这句不要急,究竟是说给小年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日,练兵结束之后,阎烈坐在营帐中,显得心神不宁。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计划顺利,小太子应该已经回来了,可是至今他都没有得到消息。
他没有回来,宿月和她那个跟班也没有回来,他一时无法判断,事情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他的长随阎修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统帅,有大好事。”阎修快步上前,汇报道。
阎烈猛地站起身:“可是小太子回来了?”
阎修愣了一下,摇头:“不、不是。”
阎烈面露不满:“还有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阎修将刚刚得来的十万年灵芝捧到了阎烈面前,阎烈的双眼瞪大,盯着眼前的灵芝不放:“这……这么大的灵芝?”
阎修低声道:“是一个斥候之前在魔界寻到的,那小子想要调离斥候营,在后城安家,所以将这东西偷偷交给了我,想献给统帅。”
阎烈稍稍有些迟疑:“这么好的品相……”
这种事,在军中不算罕见,但是这灵芝的品相,实在太过罕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掐掉了一小块,在舌尖上添了添,顿时,一股苦味弥漫在他整个空腔,并且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
只是尝到了些许味道,便已经有如此药性。
阎烈不再迟疑,当即将这块灵芝收了起来。
他满意地对阎修道:“你做的很好,等我将这块仙芝炼成丹药,必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阎修当即面露喜色,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得到了这稀罕的灵药,阎烈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都要将灵芝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几十遍才肯罢休。
偶尔还会后悔,不该掰掉那一小块尝药性,否则看起来,定然会更完美。
便是休息的时候,他也要将灵芝放到床头,醒来时一抬眼就能看到。
几位副统领发现,最近统帅似乎不太愿意离开营帐,偶尔有事汇报,只是匆匆见上一面便会被呵退。
不但不愿外出,且脾气也变得愈发暴躁。
这日,连一贯周到的副统领承泽也被阎烈挑了几处错,出营帐的时候,他正见到好友白魁在外候着。
他见到好友,忍不住上前低声道:“统帅心情不好,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些。”
“放心。”
这几日,白魁每日都会来一趟,在营帐中逗留时间都很短。
他也亲眼见到了,那块看起来与普通灵芝毫无差别的血灵芝,带给阎烈的变化。
所有人都觉得阎烈是因为一些事情心情糟糕,但是白魁知道并不是。
进入营帐后,白魁远远地站在门口,便给阎烈行礼:“统帅。”
“谁?”阎烈似乎一时间没能认出白魁,吼了一嗓子。
“属下白魁。”白魁仙君趁机看了眼阎烈的面色,面色红润,只有眼眶泛红,精神比昨日更加亢奋,可他毫无察觉。
阎烈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来的人是白魁,不由恶声恶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属下听闻斥候营主副将至今未归,不知统帅是否另有安排?”
阎烈当即拍着身前的案几站了起来,眼神不善:“与你有什么关系!”
“身为副统领,下属有资格知道他们的行踪。”白魁一改往日的温和,咄咄逼人起来,“还是说,统帅背着属下,做了什么不可见人之事?”
“放肆!”阎烈的拳劲朝白魁面门袭来。
白魁硬接了他一拳,吐了一口血。
阎烈见状冷哼一声:“滚出去!”
白魁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转过身离开的时候,他用拇指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唇角微微扬起。
三日时间,阎烈怒极打出的一拳,甚至无法伤到他肺腑,这口血还是他自己逼出来的。
之前,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可不止如此。
他在衰弱,但是他本人,一无所知。
第五日,夜。
宿月回到营中,守城士兵目视前方,仿佛没有见到一样。
白魁仙君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到她后微微颔首。
宿月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行走:“看起来,这几日进展不错?”
白魁仙君轻叹一声:“岂止是不错。”
若非血灵芝是他亲手奉上,他也无法想象,这东西竟会如此可怕。
虽说立场不同,且各有恩怨,但阎烈能坐到统帅这个位置,足以证明他足够精明,实力也足够强大。
可短短几日时间,他就从人变成了疯子,他甚至至今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异常。
宿月轻笑一声:“那就好,既然礼物统帅已经收了,接下来,我这个送礼的人,怎么也该露上一面才是。”
越靠近主帅营帐,巡逻的士兵也就越多,他们看见白魁与宿月同行,以为是宿月终于执行任务归来,与副统领一起去见统帅,并没有过多关注。
等巡逻士兵离开后,两人走向主帅营帐。站在营帐外的两名守卫正想阻拦,在对上白魁仙君的双眼时,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阎烈还坐在帅位上,拿着那块血灵芝痴迷地看着。
“看来统帅很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宿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阎烈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血灵芝。
“仙君,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手段过于阴损?”宿月偏头问身旁的人。
白魁含笑看着阎烈:“等你坐上他这个位置的时候,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成王败寇,不管凡间还是仙界,这句话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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