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结合这样的谚语来看,魏国各地现在一触即溃的形式也就可以理解了。
楚人每天都在进军,估计再有半个月时间,楚国大军就即将兵临京城,一举拿下魏国半壁江山。
但楚帝心里担心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魏人已经开始召集全国兵力,不管好不好打,前方已然增添了不少阻力。
更何况,他的探子告诉他,中原列国也已经开始盟约,准备联合出兵干涉楚国的进攻。
这时,安平生进来了。
“圣上,士卒们已经修整完毕,可以动身了。”
“嗯,大将军辛苦了。”楚帝颔首,问道:“朕问你,你对魏国新起的那伙起义军,有什么想法吗?”
“臣有两条计策。”
“哦?说来听听。”
“一是驱犬牧羊,二是卸磨杀驴。”
“朕好像懂了,你再仔细说说呢。”
安平生先是做了个手挽缰绳的动作,而后又做出了一刀切的动作:“这要看您,是想用他们,还是想用完他们就扔。”
“这不是一回事嘛?”
“古往今来,这种地方起义军,养得好就是听话的狗,养不好就是吃人的狼,这得看您手上有没有肉和鞭子。”
“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们,可是怎么......”
安平生斩钉截铁的说道:“用魏国的土地做肉,用他们的血做鞭子。我军有绝对兵力优势,而臣探听到,这伙起义军打的虽然是魏国正统旗号,但如今实力很弱,咱们先把他打到可以随意摆布的境地,然后逼迫他们投降。”
“接着,等攻陷魏京后,让这伙起义军成为新的魏国小朝廷,实际上,他们只能听我们楚国的命令,但用的,却是他们魏国正统的旗号,这样,我们就不用攻打魏国全部的城池,而能间接占有魏国全部的土地。”
“你的计策很好。”楚帝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但是朕并不同意。”
“朕想建立的,是一个在列国废墟上新生的楚国,朕要的是后人所踏足的每一寸山河土地,都有我大楚的明月朗照之。”
安平生说道:“臣知道,这是圣上几十年的夙愿,但臣想告诉圣上,统一天下,古往今来并没有人能做到,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用兵就能解决的。”
在这个世上,史官的数量很少,随着列国世家贵族越来越腐朽,只记载各国的历史也渐渐蒙上灰尘。
至于在列国建立前的历史记载,更是少得可怜,不知道世界上有谁还能说清在此之前是否有个一统天下的朝代存在。
“史书没有记载,那朕,就来做第一个。”
“凭啥你是第一个?”
公主怒视着陈谓然,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一脸无所谓。
“我可是新魏征北大将军的军师,我劝你放尊重点,殿下。”
陈谓然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服,准备绕过公主出门去。
“慢着,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去!”
公主伸手拦住陈谓然,质问道:“你既然让安王做了你所谓的皇帝,那你起码的尊重也应该给他吧。”
“祭天出兵这件事,站在首位的应该是魏国皇帝。”
“是吗?”陈谓然诧异道,随后指着自己:“我是楚国王爷,你拿魏国的规矩来吓我,好大的派头啊。”
“你!”
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说来也奇怪,在楚国她当“曹公子”的时候,大家往来也是和和气气的,有“谈笑有鸿儒”那味儿。
但变成眼前这个穿回女装的“曹公主”,性格就相当暴躁且讨人厌了。
陈谓然最喜欢用言语把她逗到暴怒,虽然这样做的下场可能是外面的卫兵没有及时进来,导致他被身手敏捷的公主一顿暴打。
眼看着公主又逼近过来,陈谓然立刻喊道:“来人!”
他忠实的属下宋长志立刻带人出现在门口。
“今天中午我宴请周边几个县令,吃的可能丰盛一些,你要一起来吗?”
陈谓然问道。
公主冷笑道:“你留着自己吃吧。”
“你是怕我下毒么?”
陈谓然想都不想,丢下一句话。
吃饭的地方定在某处官邸,原来不知道是谁的官邸,攻下凛关看没人住,秦狩就直接把这儿分给他住了。
五个县令都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魏人官吏,大多是周边县城的。
由于陈谓然的刻意限制,新魏的势力并没有扩大出去,而是缩在凛关,不停积蓄着兵力。
陈谓然想过两个方案,一个是仿照农民起义军的模式,通过四处劫掠,制造大量的流民,然后凭借驱使流民来野战和攻城,在不停的以战养战中积蓄出实力。
好处是在这个世界里,遍地都是失去土地和亲人的流民,所以这种发展模式极其容易,坏处是陈谓然不清楚魏楚两国的军队实力,假如官兵过于精锐,他很可能会在某次野战中兵败如山倒。
陈谓然现在的心态是相当凉薄的。
视人命如npc。
另一个方案是仿照洪武爷,但陈谓然仔细想想这个方案,自己觉得很难实现。
楚国二十万大军就在周围,魏国也不知道有多少,估计数量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他现在算算,除去原来的四千人基本盘,新魏现在总共有将近四万多士卒。
人数就不占优,战斗力很难说能比种地的农民高多少。
陈谓然还是决定试着带军队攻打远处的郡城,看看这伙人的战斗力。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解决后方的供应问题。
他看了官邸外面一眼,已经没人了,而且还堆了不少礼品。
除此之外,还有两队站岗的士卒。
陈谓然笑了笑,走进去,等所有人都起身向自己施礼时,他才朗声道:“我来迟了,请诸位恕罪。”
“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等您,那是发自肺腑的荣幸。”
“您公事繁忙,迟来些,应该的。”
在场的人,不管情愿不情愿,都纷纷拱手说话。
“多谢诸位理解。”
陈谓然桀然一笑:“陈某还有个得罪诸位的事情,请诸位做一件事。”
什么?
官吏们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陈谓然手一扬,把一个杯子摔到地上。
“请你们上路!”
“狗男人,臭男人......”
公主气呼呼的来到官邸外面。
除了被禁止出凛关,陈谓然确实没有怎么限制她的自由。
公主看了看外面偌大招牌上“柳公宅”几个字,心想是这儿没错。
正门大开,并没有阻拦,
一路走进去后不久,
从里面传出公主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