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的斥责教训之后，一群鬼神总算是给道门弟子留了点面子，勉强的安静了下来。
凝舞也与众道门弟子言道，阴门众人是为相助帮忙而来，他们并非是鬼灵邪魔，所以不得失礼，应以礼遇待之。
一众弟子敢怒不敢言，想那堂堂道门五宗，竟然会落得今日局面，由得那鬼神聚众于道门圣地门前也就罢了，还要以礼相待，这究竟是哪家的道理？
倘若五子尚在，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巨大的心理落差令许多人都倍感内心耻辱，那看向我们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敌意，一个个虎视眈眈的。
“我说……”
“他们不会突然冲我们背后下刀子吧？”
林海不无担心的问道。
“好歹也是道门五宗，怎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可别乱说话了，都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赵永廷道。
林海嘁一声：“不高兴就不高兴，能咋的？真当咱们是惯孩子家长啊？”
“少说两句吧你！”金玉珠瞪眼道。
“楚兄……”
杜子仁突然与我问道：“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啊！现在该怎么办？”
我微皱眉，怎么办我说了可不算，这里毕竟是人家道门的圣地，最终还要由凝舞她来拿主意，毕竟她现在是羽宗掌教真人。
对于此种洞天福地，我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即便对方激发了山门大阵，可若持结界之钥的话应该也能进入其中，道门圣地不可能没有结界之钥，而这钥匙应该就掌握在道门五子的手中，换句话说，凝舞手中应该就有……
凝舞还没有用，应该是想给玄言子留一点时间，毕竟她也不想真的同门相残而导致分裂。
这种时候，现身把话说清楚自是最理想的选择！
……
又过许久，那被挡在圣地之外的所有人都沉不住气了。
“尔等道门弟子，意欲把持圣地到几时？”
“我以羽宗掌教真人的身份，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此时开启门户既往不咎，否则当以背叛师门论处！”
凝舞朗声喝道，神情略带几分寒意。
其音悠悠荡荡传递，送入了隐藏于世间的菁芜三山中，如果对方还不知进退的话，那就只能强行闯入了。
无人回应，仍旧是无人回应；
凝舞被彻底耗光了耐心，沉喝一声“结阵！”，随后抬手间取出一枚玉简令牌，此令牌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毫，正与道门圣地的山门大阵彼此相呼应。
“等等……”
“羽宗真人，还请等等……”
“我辈弟子奉占宗真人玄言子谕令，职守此地洞天福地，若没有玄言子的命令，我们不敢私自开启门户啊！”
洞天福地中，有人大喊着辩解。
“那你就让玄言子来与本真人说话，我倒是想问问他，此番究竟意欲何为！？”凝舞冷哼一声，顿有雷霆轰隆之音乍响。
“真人息怒……”
“弟子不敢相瞒，其实……”
“其实玄言子真人和翟葭真人早在你们到来之前，就已然率众弟子离开了圣地，他们此刻并不在圣地之中。”
那人连忙解释，如实交代。
“不在？”
“他们去了哪里！？”
凝舞神色微惊，喝声再问。
“据师兄们说，他们好像是去了泰山之巅……”洞天福地内的弟子回答道。
泰山之巅？
玄言子此时此刻去那里做什么？
我和凝舞互看一眼，立即从彼此的眼神读懂了其中含意，所谓的窃天之举就是指这个吗？
“立即出发！”
“去泰山之巅！”
凝舞沉喝下令道门众弟子，我也与身旁众鬼神示意。
破空声接连响起，一道道遁光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天边，滚滚阴气浓烟汇聚，宛如一片浓厚的乌云卷过，不停蔓延在高空之上。
“玄言子他……难道是想重启封禅大阵，自封人皇不成！？”
“你还记得苏洛依说的吗？窃天命、夺气运，现在看来的话，玄言子他恐怕真的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和凝舞简单传音过罢，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御空行法。
只见，一道雷霆遁光与一道龙影雷光眨眼间划过天际消失远处，我们将众人甩在了身后，以尽可能短的时间赶去泰山之巅。
自封人皇；
玄言子真的会是如此打算的？
这世间一个人皇归位，就已然造成了如此大的灾难，如果再来一个的话，那还得了吗？
但就从所有事情经过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先是谋夺崆峒印，再是刻意开辟两界战场，最后借此战将一众大神通修士送去人殷刀下，如此一来这世间就再没有反对他的人了，如此一来他就能再无顾忌的行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玄言子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为一己私欲，他究竟害死了多少人啊？
他又怎么可以这样做？
那其中，不乏有他的师兄弟，不乏有五子真人、不乏有瑶池仙境修士、更不乏有他的亲传弟子啊！
“玄言子……或许早已在灵台推衍中预料到了此番结果，更或许他早已预料到人族必危，由此悲观情绪下，他这才谋划了这么多的事情。”凝舞猜测道。
我不解：“可他为的是什么？仅仅只为人皇之位？”
“也或许，他以为可凭借人皇之位与那人殷分庭抗礼，既然世间法不能诛灭人皇，他索性便也谋得人皇之位。”凝舞叹道。
我呵呵冷笑：“诛不了魔，索性就变成魔？果然不愧是道门五子真人啊！”
我突然想起了李天水，想起了与他说过的话。
邪恶……
就如同一个陷阱；
你顺从它，忍气吞声，你就成了帮凶；
你反抗它，以眼还眼，你就成为了它；
什么时候就连堂堂的五子真人，竟也不能从这陷阱中逃脱，竟也沦为了邪恶的帮凶，甚至不惜以己身化为邪恶？
凝舞沉默了下来，长长喟叹一声。
……
此时的玄言子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徒弟方小白已将人殷暂时封印于魂河渡之下。
又或许，他是知道的；
但他已然料定，此法诛灭不了人殷，那迟早人殷都会破除封印而出世。
所以，他才会坚持己见的如此疯狂行事。
事实也正如我们所料，当我和凝舞先行一步赶到泰山之巅时，那封禅大阵已然开启，万山为阵基，天地为阵盘，徐徐运转之时就宛如有一头蛰伏的亘古大凶正在逐渐觉醒。
这一幕，我和凝舞都太熟悉不过了。
在二十年前；
我们就曾是封禅人皇的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