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去提刑府吗?”
一旁的毕方小心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不用,回府。”
柏洵一甩衣摆,踏上了马车。
福王府书房里的灯亮了整夜……
次日,天刚亮,昆仑来到书房外,见着毕方正在打瞌睡,一脚踢了去,毕方一个机灵,见是他,一股火气拥上来,
“要打架?”
昆仑冷哼一声,
“主子呢?”
毕方瞟了一眼书房,昆仑惊讶,
“主子一夜未睡?”
毕方耸耸肩,昆仑叹了口气,来到书房门外,
“主子,清云小姐来了。”
里面久久没有声音,正当昆仑推门而入时,房门打开了,柏洵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还是昨日那件紫袍,有些皱折,他的神色疲倦,眼下一片淡青。
“嗯,把她带到大厅吧,本王去换身衣服。”
昆仑与毕方领命而去。
柏洵回到寝室清洗一番,换了一件暗蓝色的袍子,这才朝大厅而去,见着赵清云站在花园里。
他停驻了片刻,面对她,他心情复杂,知道了真像,他不再恨她,更多的是心疼,怜悯。
“你来了,”他淡淡的说道,“要去看你姐姐吗?我让昆仑送你过去。”
赵清云摇了摇头,
“姐姐有你照顾着,我不担心。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自从那件事后,两人不比以前那般,而多了一层隔阂。
柏洵有些意外,他与她之间除了湘云,似乎再无交集。
清云来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脸色一片坦然,
“阿洵,谢谢你与姐姐能原谅我。”
“这不关你的事……”
她不知道湘云与薛贵妃之间的纠葛,柏洵也不打算告诉她。
清云垂了垂眸,
“不管怎么说,我心存不良……幸好,你与姐姐还能续前缘,我是真心的为你们高兴,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说完,她看了看他,又把目光移向远处,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捉弄姐姐,姐姐当时可气你了……你的身边总是围着众多人,他们都喜欢你,敬你,愿意跟随你,然而,有一人却总是那么孤单。”
她目光悠悠,似陷入沉思。
“他甚至吃不饱,穿不好,比一般弟子还不如。”
“但,他的心又如此高傲,即使面对欺负,也绝不救饶,为此,他挨了不少打,身上的伤痕几乎从来没有好过。”
“连宫里的太监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很努力读书,却仍得不到皇上的喜爱……”
柏洵听言,突然脸色一变,他看着她,心里原本的疑惑就要解开,一直以来,他就怀凝身边的人,他的行踪总是暴露在他人眼下。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她?
清云说完,哽咽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眼中有浓浓的歉意,
“阿洵,对不起,我曾是太子身边的人,在苏州,是我向他透露了消息,所以太子并未前往苏州,而是让沈士桢代行,在西京,也是我故意跟去,与兵部尚书公子的婚事,是假的,只为让你娶我,才能更多的打听消息,并州,也是太子让我去寻你,监视你的行动,你与……你与宋怀安之间,是我故意从中挑衅,让她误会……还有很多,很多……”
“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就如姐姐喜欢你一样。”
“但是,他也曾答应我,若你败了,不伤你性命。”
“后来,他娶了太子妃,我突然醒悟,我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并非真心爱我……或者说他爱权力更甚于我……”
泪水渐渐湿了双眼,心里更是痛苦万分。
“阿洵,此刻,我再说什么,你只会恨我,我是真的喜欢他,即使我现在己离开了他,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你们之间的争斗,我很累了……但是,我也不愿意看他出事,清云求你。”
说完,赵清云朝他跪了下去,
“就如当初我求他一样,他若败了,你别伤他性命。”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若真要取他性命,清云愿替他。”
说完就要拜下去,柏洵一把抓住她的手碗,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的命,阿洵随时可以取走。”
她看着他,眼神是无比的坚定。
柏洵大为震动,一时间,脑子里纷乱一片。
好一个大哥,竟然如此,如此……
他冷笑一声,拉起她,脸色严肃,
“他能值你这样?”
“在你眼里,他或许不值,但在清云眼里,他是清云的唯一。”她闪着泪光,并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豪情,而是一种平常的坚定,仿佛他是她的亲人,她只是帮亲人一件小事而己。
她怎么可以做到这样?
“清云……”原本太多的指责,此番他却说不出一句,她是他的红颜,也是他的妹妹,他怨她,气她,也怜她,
“你不必如此,朝堂之事乃男子之事……”
赵清云说道,
“我们几人一起长大……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有事……但是我也知道,很多事是避免不了,这也许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悲哀。”
说完深深的看他一眼,又行了一礼,就这样转身离去。
她其实没有资格去求他,她害过他,那有颜面见他,但她为他,仍要走这一趟,不管结果如何,她己尽力了,赵清云如此想着,若真有那一天,她会舍去这条命赔给他。
待上了马车,她再次泪流满面,阿洛,清云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皇宫,德庆帝寝殿。
程林送三皇子出来,三皇子满是关心的问道,
“程林,父皇真的没事吗?可我瞧着他的脸色仍依苍白。”
“殿下请放心,御医说了,皇上是郁结于心,长公主的事……唉,只要殿下常来探望皇上,皇上就会高兴,皇上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
三皇子点点头,
“以前是儿子不孝,未能在父皇跟前尽孝。”
程林听了看了他一眼,小心探问道,
“殿下可有怨过皇上?皇上以前忙于政事,未去看望过三皇子。”
“我怎么会怨父皇?那有做儿子的责怪父亲,我知道是自己不争气,我的身子,只会让众人笑话了去,一个皇子,却身有残疾,父皇定是为难了……”
三皇子的话虽然没有恨意,却有十足的委屈,程林听了只觉心酸,但,随后,三皇子又开心的说道,
“如今,我才知道,父皇并没有忘了我,正如你说的,父皇是一国之君,有太多的事要做,做儿子的不能为父亲分担,己经是罪过了……我只希望父皇早己康复。”
程林脸上露出笑容,
“殿下如此孝顺,皇上一定很欣慰。”
送出三皇子,程林回到皇上寝殿,见着皇上还在批奏章,立马“哎呀”一声,急急上前,弓身道,
“皇上,你这身子骨?”
德庆帝笑了笑,瞟了他一眼,
“联没那么不中用。”
“是,是,是,”程林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皇上的身子定是强壮,但,这不还病着吗?御医说了,要休息。”
德庆帝放下手里的折子,
“联这几日也好了许多。”
“自是,”程林又笑道,
“有三皇子来看皇上,皇上还不能好?”
德庆帝也笑了起来,
“看到他,联很开心,联就是担心他会对联有所怨言。”
“不会的,皇上您就放心吧,刚才老奴试问了殿下,啧啧,殿下是真心关心皇上呢,殿下心里什么都明白,皇上这样做都是为了他。”
“哦,果真如此?”
于是,程林又把刚才与三皇子的话说给德庆帝听,德庆帝感动得湿了双眼,程林跟着抹了一把老泪,德庆帝随后又叹气道,
“这孩子心善,也不知以后能不能坐稳这大梁江山?”
程林安慰道,
“皇上为三殿下做了这么多,国库,良臣,想必三殿下定不会负皇上一片苦心。”
“如今,太子与福王斗得厉害,待两败具伤之时,三皇子就无后顾之忧了。”
德庆帝点了点头,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
“这两个孩子必定不服检儿,联只有先‘除’去他们,远远的打发了。”
“福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程林道,
“福王没有动静,不过,宋怀安很积极。”
听言,德庆帝有些不安,
“宋怀安那边,你要多注意一点,她与福王之间,联总觉得有些不妥。”
“皇上是担心,往日她会帮着福王?”
德庆帝点了点头,“她是女儿之身,女子总是感情用事。”
程林想了想,又道,
“皇上,老奴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说说看。”
“宋怀安是女子,她的身份总会被揭穿,若是把她配给三殿下,这女子一但嫁为人夫,定会向着夫家,再者,三殿下对宋怀安也有好感。”
德庆帝听了,心中一动,他微眯着双眼,
“此事,可虑,然,还得考量一番。”
“自是,自是。”
徐安年醉酒,至到午时才醒来,她躺在床上,还有一些迷糊,昨日与沈士桢……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她有些生气,觉得这公关白做了。
她晕晕沉沉的起身,梳洗,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怀安,许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