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太好奇了。
九年哥哥所说的“试试”,到底是怎么个试法?
是她想的那样么?
可她还是个小姑娘呀。
她紧张到了极致,但与此同时,也暗暗搓搓的期待着什么,两股情绪交织,使得她心跳加速,粉嫩的面颊染上了诱人的粉,偏生又不全然仅仅是少女的羞涩,她大胆的与男人对视,潋滟的水眸映着俊美无俦的脸,纯粹是出于本能,不自觉的轻咬粉唇。
烟烟本就生的娇媚,这种娇艳又不染世俗风尘,即便是做作,也无端勾人。
萧九年不是轻易沉浸.欲.望的人,可此刻,他的眼神与往常不同,多了热切与渴望。
烟烟见对方迟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双臂撑在在自己两侧,身子没有挨近她,烟烟因为紧张而胸膛起伏,明知故问道:“试什么呀?”
这声音带着钩子,仿佛在萧九年的脊椎上轻轻划过。
小妖精……
这是男人此刻脑中唯一的三个字。
萧九年喜欢烟烟的一切神态,或是羞涩,或是大胆,或是假装无知,他低笑了一声,一惯冷峻无温的人,此刻眉眼染尽风流。
他俯身,故意附耳,“你猜。”
下一刻,便轮不到烟烟想入非非了,她无意识的蜷缩着脚指头,感觉着萧九年的一切所作所为,五觉被无限放大。
她眯着眼,望着头顶的雪色承尘,突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萧九年完全顺应本能,在梦里如何肖想她,此刻便是怎么做的,详细到了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他俯首深吸了楚楚女儿香,放任自己一时失态,以唇代替手,一点点褪去了桃红绣花绫裙,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被逐一唤醒……
烟烟慌到了极致。
她不是无脑的小姑娘,没有成婚之前,决然不会让男子这般靠近,但九年哥哥不一样,她有些迫切的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然而,就在她涨红了脸,忍受着此前从未经历过的煎熬时,萧九年突然抬起头来。
男人的俊脸显示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温柔,像一坛陈年的老酒,又像是卷着桃花瓣的四月悠风,就那样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烟烟不明白萧九年为何今晚突然孟浪。
更是不明白,既然萧九年已经孟浪了,又怎会戛然而止。
难道是她不够美貌?
“你、你怎么啦?”烟烟红着脸问。天知道,就这么突然停止,她也很抑.郁的。
萧九年放开了烟烟的细腕,看似并未被情.欲.所扰,一手慢条斯理的给烟烟合起衣裳,一个翻身,长臂将她捞入怀中,又稍一用力,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上,哑声低笑,“你如今还小,我再等你长大一次。”
烟烟,“……”她怎么听不懂?
知道她如今还小,方才却还扒她衣裳?
什么叫再等她长大一次?
为甚她瞧着萧九年,竟是一脸慈爱的模样?
烟烟心里堵闷,奈何不好意思直接对萧九年发难,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宜太过奔放。
次日一早,烟烟醒来时,萧九年早已不在身侧。她起榻洗漱,透过铜镜瞧见了雪腻脖颈上的红痕,不由得怔了怔。
昨晚好像一切都是梦。
没想到,她那个风光霁月的九年哥哥,也能干出夜闯闺房的孟浪事,不过好在最后两个人都点到为止了,不然……她光是想想就有些羞燥呢。
“宋小姐,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奇珍异宝,可见皇后娘娘当真疼您的。”伺候烟烟的宫婢一脸谄媚。
烟烟又不蠢,哪里不明白姑母的意思。
姑母既想拉拢宋家,又想将九年哥哥归为己用。
她早就知道九年哥哥定然能出人头地,她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烟烟没有拂了皇后的一番美意,却道:“我用不上这些,都送去给萧将军吧。”
她很担心九年哥哥的钱袋子。
娶她可是要花很多钱财的。
单单是修建府邸,聘礼等等,就要花费不少银子。
九年哥哥才发迹没几年,他可能囊中羞涩。
直到今日,萧九年在烟烟心目,依旧是手头拮据的印象,为让他顺利娶了自己,烟烟觉得很有必要帮着她的九年哥哥搞点钱财。
宫婢面露尴尬之色,但皇后赏赐的东西,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宋小姐如何处理这些赏赐,不是她们这些奴才能够置喙的。
萧九年护送老皇帝回京,而宋家那边也以最快速度得知了赐婚一事。
这一下,宋将军几人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虽然,宋将军对萧九年仍旧无法全权信任,但眼下着实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傍晚时分,帝王的仪仗队抵达皇宫,燕王携其他几位皇子亲自相迎。
看着老皇帝与太子全须全尾的回京,燕王与贤妃只能强颜欢笑,这次没有成功嫁祸太子也就算了,杀手还落入了麒麟卫手中,这万一严刑拷打之后,供出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而麒麟卫的一把手,便是萧九年。
燕王以前只觉萧九年这人冷漠孤傲,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儿,而今日他更是这般感觉,每次看萧九年一眼,总能在他眼中瞧出肃杀之气。
由于燕王目光频频望向萧九年,萧九年早就察觉到了,他淡然与其对视了一眼,见燕王长的倒是人模狗样,有野心也有谋略,但皆用在了错误的地方,无论燕王在旁人眼中有多优秀,但在萧九年看来,这就是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按着辈份,老皇帝是萧九年的重孙,燕王就更是小辈了,萧九年一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表情,神情淡漠又失望,无奈摇了摇头。
燕王,“……”
萧九年是甚么个意思?
他对自己摇头,难道是直接否决了一切联手的可能?
也是了,萧九年马上就是宋家的女婿,而宋家又是太子的母族,又怎会支持他呢!
燕王一瞬间心死如灰。
老皇帝默默留意着所有人的表情,对燕王与太子之间暗地里的勾当也是了如指掌,但面上并不显。
一切仿佛风平浪静。
然而,就在老皇帝下了车辇,正要入宫之际,对萧九年交代了一句,“萧爱卿,朕命你彻底调查此次暗杀一事!”
老皇帝以为,他如此重用萧九年,对方一定会感激。
可谁知,萧九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他就连个恭敬的态度都没,年轻的男子立在皇城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了老长,立挺萧索的面容轮廓清晰,天生贵气难掩,却又孤僻冷漠的让人难以接近,一袭玄色锦衣,身段挺拔修韧,气度矜贵,如九重天之上的神祗。
老皇帝迈入皇宫时,总觉得如芒在背,但他鬼使神差的不敢回头多看些萧九年一眼。
萧九年没有直接回麒麟卫衙门。
而是打算送烟烟回府,燕王叫住了萧九年,“萧将军,请留步。”
燕王与其他萧氏皇族的男子一样,也长了一张祸害芸芸众生的脸。虽然皮囊胜过世间无数男子,但人的眼神与气场却是后天的历练沉淀下来的。
太子攻于权势,太过功利。
燕王则伪装成了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然后单单是看他的眼神,同样可知此人居心叵测,一心只求皇权。
萧九年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半张脸,燕王无法,只能放低身段走上前。
此时,萧九年是骑在马背上的,如此一来,燕王只能仰视着他,眼下有求于人,燕王又不能强行让萧九年下马,再让他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行礼。
“你有事?”萧九年眉梢轻挑,淡淡问了一句。
他的儿孙甚是优秀,至少在他死之前,并未发现任何不肖子孙,那问题估计是出在重孙们身上,以至于下面的子嗣一个个不成器。
讲道理,燕王被这抹冷意给震慑到了,心道:这萧九年果然已掌控了本王的把柄,否则岂敢这般目中无人?!
燕王继续强颜欢笑,“不知萧将军可有空?本王想请你小酌几杯。”
萧九年薄凉的唇稍稍一抽,轻飘飘的斜睨了燕王一眼,“无空。”
祖宗,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么?
萧九年踢了马腹,继续驱马上前,他身后跟着一辆朱轮华盖车,烟烟就坐在里面,透过微开的车帘,她眼神痴痴的看着马背上的男子,总觉得她家九年哥哥气场煞人呀,便是皇亲国戚也被威慑到了呢。
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烟烟一脸与有荣焉。
燕王立在原地许久,直至身边随从上前,他才回过神,愤愤道:“这个萧九年太过分了!竟如此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到了巷子口,宋府的大少奶奶已经等候多时。
她亲自上前将烟烟从马车上牵下来,“可怜见的!烟儿才去行宫几日,怎就消瘦成这般?快些跟嫂嫂回府,父亲与母亲今日都在家中呢。”
说着,宋家大少奶奶装作无意瞥见了萧九年几眼,逮着机会就细细打量,相公说萧九年可为良配,会让烟烟终生幸福,她怎么没有瞧出来?
这人瞧着冷硬无温,身段清瘦颀长,她倒是没法像相公那般看好他。
烟烟不舍萧九年,两人昨晚亲密之后,今天还没机会说上几句话呢。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矜持一下。
这厢,烟烟用眼神跟萧九年告别。
而齐王府大门外,齐王也带着两名小厮迎了出来,这次萧九年又立了大功,且还和宋家结了亲,齐王自是欢喜之至。
齐王面带笑容,正靠近了萧九年,却见萧九年一个侧身避开了,紧接着,齐王就察觉到了萧九年十分明显的嫌弃目光。
齐王,“……”
他认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清了清嗓门,道:“赐婚圣旨已送到了府上,你既是我齐王府的人,万不可让宋将军之女受了委屈,且跟本王入府,好生商榷一下大婚事宜。”
齐王抬手,打算拍拍儿子的肩头,以示亲密。可谁知萧九年已经率先一步迈开腿,往府门走去,就连背影也隐约透着嫌弃。
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