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玥自然瞧见了他露出一脸无所畏惧的笑意,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君元晔看了眼罗平,道:“就按少夫人的意思去办吧。”
“是!”
罗平应声,打算即刻前往府衙通知官差来抓人,罗安突然跑上前来,嬉笑讨好道:“这种跑腿的活还是我去吧。”说着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罗平看着他瞬间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迟早要回来领罚。
罗安边跑边犯嘀咕,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居然被几个混混打手给纠缠着一时半刻脱不开身了,真是毁了小爷他一世英名。
也怪他太掉以轻心。
这下好了,少夫人受了惊,还差点被打伤……少爷回过神来肯定得给他排头吃。
算了,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他可不想现在去面对少爷那张千年寒冰脸,到时不被虐死也被冻死了。等他家少爷大人气消些,到时再请少夫人出面帮着求求情,估计受罚也会轻些……
这会功夫,韩越已经走到盛玥旁边。
只见他顶着一头已经散乱的发髻,嘴角因被揍了一拳,不断破皮紫青了一块,还出了些血,那模样看上去颇有些惨淡。
从刚刚罗平过来帮着他一拳将那尖瘦男人给揍趴下以后,他松了口气,回神看向少夫人的时候,发现她身边站了一个一身湛蓝色长袍的清俊男子,而少夫人竟像个小女孩般无助哭泣。
他那时没有直接上前,默默站在一旁,心底却颇为讶然,他心里的少夫人一向是冷静沉着、足智多谋的,竟然也会有如此柔弱的小女人的一面。
见少夫人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情绪也恢复的差不多,他这才走了过去。
盛玥看到他,瞧着他受伤还在流血的唇角,一时有些难受自责,抱歉道:“对不起啊韩越,都怪我太草率轻敌了,竟害你受了伤。”顿了下又道,“等会你可记得找个好点的药馆让大夫看一下。”
韩越努力扯了扯唇,忍着痛,道:“不用不用,小伤而已。”
盛玥忍不住自嘲道:“你肯定在想,好端端来做个账房先生,还得冒着被揍的风险,这怕是上了贼船了。”
“噗嗤!”可是还没笑出声,就换成了‘嘶嘶’的痛吟,韩越捂着嘴巴,苦笑道:“少夫人,您这是算二次谋害吗?”
盛玥瞧他故意逗她开心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君元晔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夫人,不介绍下?”
盛玥一愣,回过神忙笑着介绍道:“这是韩越,我请的账房先生。”然后又快速抬头瞄了眼君元晔,才看向韩越介绍道,“这是我夫君,君元晔。”
听到“夫君”二字,君元晔冷然的脸上终于稍稍舒展了些。
韩越在盛玥介绍的时候已经开始打量起君元晔,见他眸色清明、气质卓然,他心中稍稍放宽了心,自从得知她婆婆居然乘她体弱昏睡强行霸占她嫁妆,还打着光明正大为她着想的名头后,他对君侯府之人的观感便有了保留。
不过至少眼前这人看上去还不错,应该会是少夫人的良人吧?
“君少爷,韩越这厢有礼了。”韩越朝他拱手,行了个正式的礼。
君元晔嗯了一声,却冷声说道:“既然你是夫人请的账房先生,以后好生帮夫人打理着财物才是,切不可像今日这般,明知此店危险,还让她亲自过来。”
“是,君少爷教训的是,今日之事是小生疏忽了。”韩越汗颜道。
盛玥在一旁忍不住为他辩解道:“这家店的事,韩越其实早就提醒过我,是我以为光天化日,又在闹市街区,就算对账不顺利,最多也就吵几句嘴,没想到他们在店里雇了这么一大批武功高强的打手,直接动起了手……是我太掉以轻心,害大家不但受惊,还受了伤。是我考虑不周,不关韩越的事。”
君元晔本来只是例行叮嘱身为下属的韩越几句话,见盛玥这般维护他,心里顿时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他牵起盛玥的手道:“好了,这边交给罗平去处理,我们回府去。”
“可是……”盛玥看了眼正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眼色似恐惧似希冀偷瞧着他们的普通伙计们,还有这会因刚刚那场架,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店内。
她本想着留下来好好安排后再回去。
韩越见盛玥这般,已然猜出她的担心,他道:“少夫人,您放心回去吧,店里的事小生会处置好,到时候再给您汇报。”
盛玥闻言,心头一松,笑着点了点头。
韩越既然开口,就一定会帮她处理好。她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君元晔瞧着愈发不是滋味,这穷秀才是当着他的面,示意他自己与盛玥有多心有灵犀?他的神色一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突然牵起盛玥的手道:“走吧。”心里不愿她和韩越再多言。
盛玥闻言,便朝韩越点头又笑了笑,算是无声告辞。
那只被握着的手突然传来一股愈加紧箍的劲道,她疑惑的望向君元晔,但此刻被牵着手,她只能看到他侧面的脸颊,完全瞧不清他眸中的思绪。
她又看向那只紧握着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漂亮得令她视线一时不舍得挪开,也就再无暇顾及旁人。
那张红晕满布的脸颊上,此刻连耳朵根都开始红烫了起来。
君元晔牵着她走出了店门,将她扶上他带来的马车上。
绿池和墨香一直跟在身后,此刻却开始有些踌躇,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跟着上马车?
君元晔在上车前倒是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你们随刚刚来的马车回去。”
“是!”绿池和墨香异口同声恭敬道。
见少爷与少夫人的那辆马车开始往前驶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露出了笑意。
马车内。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开口,狭小的空间内顿时陷入沉默的尴尬。
盛玥偷偷瞟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日怪怪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刚刚情绪起伏却如此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