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颤抖的如同秋天的落叶,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大拿,大拿啊,我答应你……”她慌张的哭着说,“我不报仇了,我会离开,我……我我不了,大拿,我答应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带我走,不要,带我……带我走……”崩溃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发现胡大拿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时,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滋生出来,这个世界的黑暗如海啸扑面,往昔一切欢快的记忆如塌陷的人生飞快的消失淡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温飒寒发现胡大拿的情况,将薛冗叫了进来,可是薛冗看到现状后,什么措施都没有做,因为已经没办法了。没有人敢动他,哪怕身处火海,也没有人敢轻易动胡大拿,因为他的情况太过糟糕,只是看上一眼,便头皮发麻。梵音的崩溃是精神上的坍塌,在失去音妈的基础上更彻底的摧毁,她慌极了,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仍有热量在溜走,她哭着唤他,扑灭不断撩过来的小火苗,可是唤不醒他,于是她向周围人求助,她抱着温飒寒的腿哭着求他,给他磕头,给薛冗磕头,求他们救救他。墙壁上的电箱倾塌,走线冒火,小奥焦急地说,“老板,快走吧,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这里面情况也不好。”温飒寒上前将梵音从地上拉起来,“我们走。”“我不走,我要陪大拿……”梵音哭着说。温飒寒脸色阴沉的看向薛冗,低吼,“带着那小子离开!”薛冗低低叹了口气,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温飒寒这小子的,所以这辈子要这么被他使唤。温飒寒捂住梵音的眼睛,控制住她因为恐慌而瘫软挣扎的身体,将她抱出了厂房。薛冗因为要处理胡大拿的身体,走的慢了一步,他用湿手帕捂住了口鼻,蹲下身子从工具箱里取出工具,正要操作,忽然第三次爆炸发生,猝不及防的将他和小奥给炸飞了,重重撞击在了墙壁上。外面等候的人飞快的冲进火海中将薛冗和小奥给拖了出来,几人刚踏出厂房,整个厂房的天花板坠落下来,墙壁坍塌,掀起巨大的黑烟和尘土。警车的响报由远及近,薛冗捂着胸膛咳嗽了几声,妈的,差点就栽温飒寒这小子手里了。小奥一边扑灭身上的火,一边说,“老板,要走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警察来了。”梵音怔怔的看着倒塌的厂房,忽然尖叫一声,疯狂的往厂房里奔去。“来不及了,事后我会帮你拿回他的尸体。”温飒寒一把拉住了她,在她激烈挣扎的时候,切了一下她的后颈将她打晕,径直抱上了车强行带离。警察赶来的时候,只在起火的废墟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沈嘉颖顺利脱身,于是这起案件从绑架勒索演变成了命案,社会各界一片哗然,舆论如泰山压顶,几乎一边倒的讨伐梵音,在真相没有揭秘之前,她的身上自然而然背起了一桩命案,高层面向全国通缉梵音,下发a级通缉令。首京的风向变得既紧张又复杂,漩涡的激流似乎愈发的凶险不可捉摸,梵音醒来的时候,是在温飒寒的南街公寓里,她的失控和无法承受的悲怆被一根绳索捆绑。温飒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冷冷靜靜的看着她。梵音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像是被浸泡在雨水中,泪永远都流不尽,那种心被挖出了一个血洞般空荡荡的苍白,此刻充斥在她的体内,大脑一片混沌,只有无法言说的干枯痛苦,像是沉入了大海之中,不断的下沉,窒息,再下沉,永不见天日的冰冷。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奔赴千里找寻她整个青春,没有人与她同哭同笑,没有人彻夜陪她拼酒互骂,那个永远跟她遥相呼应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青春里唯一的光亮,便这么被黑暗吞噬了。温飒寒靠在了椅子上,放出了一段录音。梵音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明白你这张脸有多讨人厌吗?我嫉妒你的美,嫉妒你的一切,你有好的出身,有男人爱,有男人疼,凭什么你高高在上,我就要被万人骑……现在,我要烧烂你这张让男人兴奋的脸!”这是她对沈嘉颖说的那番话。温飒寒放了很多遍,随后看着她说,“你嫉妒她什么?她有的哪一样你没有?我说过,要钱,我给你。要疼爱,我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吃饱了撑的跑去绑架勒索?缺心眼儿还是脑子有坑?不就是五千万么?我给你一个亿行不行?”他也不顾梵音是不是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继续冷冽的说,“要好的出身是么?从今往后,你的家族背景就是我温飒寒,别再说什么万人骑,不就是被一个糟老头子欺负了么!我替你洗白!记住,你自始至终跟过的男人只有我温飒寒,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唯一一个男人!我们正常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没什么觉得羞耻的,我再重申一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他妈天天往死里作!”梵音麻木的躺在床上,无动于衷。温飒寒冷冷道:“经济犯罪,诈骗,洗黑钱,权色交易,逃犯,现在又加一条命案,a级通缉令,颂梵音,这些头衔很多是不是,戴着很重是不是,你听着,我会一个一个替你摘下来,前提是,你必须听话!”无论他说什么,梵音都没有反应,温飒寒什么时候走的,她不清楚。由于身体动不了,她躺在床上整整一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薛冗用老办法给她输入流食,这名全科型医学天才陪她的时间多了起来,似乎是给她做心理疏导,薛冗给她拿了关于胡大拿的照片,照片里,胡大拿的家人抱着一张遗像,怀里捧着骨灰盒,坐在警局外的台阶上哭天抢地。梵音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悲戚的神情。“很自责是么?”薛冗问她。梵音不言语。薛冗说,“自责自己害死了朋友,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你拉他下水,他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放了火,他也不会死,厌世么?活着是不是很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