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此时此刻不知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竟一直沉默不语。
李荀等待片刻,眼眸之中便升腾起了不满之情。
若不是看在夏先生的面子上,他早已转身离开,不与他在此浪费时间。
夏先生乃是他的启蒙先生,更是在他危难之时将他从宫中带了出来,安置在此地。
在他儿时,时不时的前往山中,只是为了赴那夏先生的约。
他忍受着深山之中恶劣的环境,在山中隐居,只为了能够教导他为人处事的道理。
不过,在他即将束发之年,夏先生竟凭空消失。
李荀前往他在山中小屋之时,屋内也只剩下了一枚玉佩,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即便是如今他手中的人手众多,遍寻各地也终究没有他的消息。
李荀的心中也知晓,夏先生乃是故意躲着他,他自然也不便强求。
“请王爷为下官做主,下官愿替王爷效犬马之劳!”
他还在回忆着自己此前与夏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之时,程大人总算开口。
他还不曾开口,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此时更是声泪俱下的开口说着。
言语之中满是愤恨,似乎心中掩藏着诸多的愁苦。#@$
“程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如今你身为朝廷堂堂四品大员,竟还会求助我一落魄不被人重视的王爷?”
李荀自嘲的说着。
说不定如今在其他人的心中他早就已经死了多年,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程颐银牙暗咬,开口便带出了满心的愤怒:“王爷,下官原本并非姓程,乃是姓徐,原名徐毅,在下官加冠之年,家中遭受横祸,全家如我之外无一幸免,若不是夏先生,如今我也不会跪在您的面前。”
此事李荀还真不知情,他的眼中也掠过了几分惊讶。%(
此前他早就已经调查过当朝的众多官员,此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个内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更是一点都不曾调查出来。
“王爷若是不信,我可以告知王爷几个地方,您前去调查一番。”
如此坦荡,倒是让处于惊讶之中的李荀,心中多了几分相信。
更何况,若是夏先生的确可以将人从一个一无是处之人,调教成知书达理的当朝官员。
“我且问你,夏先生如今正在何处?”
李荀的心中还不敢确定,只怕太子早就已经知晓了夏先生的存在,而故意派遣了此人前来。
“王爷,夏先生早已隐居多年,如今的踪迹下官也并不知晓。”程颐淡淡的开口,“不过在我们二人见过的最后一面,先生临走之前与下官说了一话,莫要强求,万事皆有因果,若想见他,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说完,程颐大胆的抬起头来看向面前之人。
他观察着李荀的神情,只看见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的满是诧异。
惊讶转瞬即逝,换上的便是充分的信任。
“你起来吧。”李荀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
毕竟刚刚的那番话确实是夏先生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多年已经过去,李荀如今还能想象得到他说话时的语气和面上的神情。
当然,若是不真正熟知夏先生之人也不会知晓此言。
为此,程大人这才真正的得到了他的信任。
“程大人有何冤屈,不如说来给本王听听。”
既然已经成为了自己人,李荀自然不能让寒了属下的心。
“启禀王爷,下官家中的祸事只因太子与旁人一个赌约,只为了能够取胜,太子便动手将我一家送入了鬼门关。”
提及此事,程颐眼神之中还有语气里面便充斥着愤怒。
李荀的心中也颇为惊讶,毕竟按照程颐如今的年岁算来,当年的太子也仅仅只是一个孩童罢了。
原本应当是天真无暇的年纪,没成想竟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李荀也不由的感到一阵心惊。
不过片刻之间,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抹笑。
这样也好,刚好送了他一个理由。
“程大人,你所说之事本王已经心中明了,此事本王记下了。”
此话一出,程颐的心中喜不自胜。
既然李荀已经说出了此言便代表着他已经答应了此事。
能为家中族人报仇雪恨乃是他多年以来的心愿,为了此事他多年以来隐姓埋名,在仇人面前强忍着心中的仇恨,卑躬屈膝,令人感到屈辱。
幸好老天待他宽厚,给他送来报仇的机会!
“既如此,下官在此先谢过王爷了,日后有何事,王爷尽管吩咐即可。”
待看见李荀点头答应后,他这才转身离去。
李荀也不多做停留的想要回去屋里,出来的时辰已经许久,还要想个说法才能遮掩过去。
小锦倒还好说,尤其是沈珂,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想到此处,他的视线所到之处竟看见一女子站在暗处。
虽看不见她的神色,但是李荀也能察觉出她的神色难看。
脸上刚刚出现的笑意也在此时消失殆尽,尽数收敛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了暗中之人。
“珂儿,我……”
“王爷,莫要如此叫小女,小女担当不起。”
沈珂清冷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声音之中满是疏离。
“你都听见了。”
李荀也不曾想到,百密也有一疏。
他与程大人交谈之时,四周静谧,只觉得周遭再无旁人。
不成想,终究还是被最不愿听见之人知晓了全部事情。
“是,小女全都听到了,王爷可有何命令?是要亲手杀了小女还是打算毒杀了我?”
沈珂满身的冷冽,周遭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这副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弱女子,反倒是有几本贵族女子的高贵气势。
听闻此言,李荀便知晓,她定是已经看见了玉儿的尸首。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李荀的眼神之中似有着千言万语,只是却一直都静静的站在沈珂的面前不发一言。
二人刚刚才拉近的距离在这一刻似乎比以往都疏远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