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府尹门前宽阔的街道上三三两两还有几个行人,府内则是一片歌舞升平。
“老爷,快快饮了这杯酒,今日可一定要尽兴才好呢~”
“是啊是啊!趁老爷今日高兴,老爷可定要好好陪陪我们姐妹,不然晴儿可不依~”
屋内两个妩媚妖娆的女子柔若无骨的俯身在一男子身上,男子四十几岁的模样,挺着“五月的孕肚”,一脸满意的看着身旁两容色娇丽的女子,喝下了二女递过来的酒,眼底渐渐染上欲色。
这正沉迷于美色的中年男子,正是京城府尹姚青山。
“老爷!不好了!”
门豁然被推开,小斯模样的男子贸贸然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恐也顾不上理会满脸不快的姚青山了。天知道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进来!”
姚青山问也不问出了什么事,抬手就将手中的琉璃杯扔了出去,碎片刹时溅了小斯一身。
小斯却是理也不理,只哭丧着脸,颤抖的道:
“老爷,府外被人扔了许多尸体,绝王府的阿七大人说是要和您讨个说法!”
“什么?!”
姚青山登的站起来,先是一脸怒色,不过片刻就又是满脸惊惧。尸体?难不成是……别的就算了,绝王府的人可不好惹,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只怕他背后的人也是保不住他。
“还不快跟上,蠢货!”
姚青山愣神过后,飞快的推门出去,走得远了些后又回头对着小斯骂道。
显然是个被迁怒的可怜虫。
姚青山出了府门,就看到一脸淡漠的阿七,而阿七脚下正横着七八具尸体,正是刺杀苏文倾的刺客。
“呵,府尹大人可让在下好找,京城出了这么大事,大人还有闲情逸致软玉在怀?”
阿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冰冷又满是嘲讽。
姚青山愣了一下,只见身后跟着的小斯满脸无奈的将其头上挂着的珠花取下,默默收了起来。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姚青山又狠狠瞪了小斯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何不早点提醒他?!
“呵呵,大人见怪,下官不知是阿七大人,唐突了,不知大人所说的是什么事?”
姚青山满是肥肉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谄媚之意不加掩饰。
“今日戌时,长街之上我家王妃被歹人刺杀,幸而王妃得老天庇佑,平安无事,否则便是你我都因此被斩首都是不够的。王妃大度不计较,可王爷却不能,所以特将歹人尸体带来,供府尹大人破案,七日,必须破案。”
阿七微仰着头,冰冷的语气不带温度,话里话外无不威胁之意,若单说是苏文倾的命令,只怕这老油条还未必放在眼里,可若是带上了绝王,这事就不会善了了,谁不知道绝王最是手段毒辣,睚眦必报,京城里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绝王,怕是活腻歪了吧。
府尹看着眼前的尸体,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可是犯了难,让查是绝王的命令,这位祖宗他可惹不起,但背后的主子又跟他通过气,明明白白说了要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夹在两头,实在难过啊!
“下官听明白了,绝王妃的安危下官义不容辞,定全力破案。”
姚青山官话说的漂亮,反正是两位祖宗在斗法了,他这小虾米,还是就在这浑水里划划水就是了,左右是死士,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查的明明白白,不过是无疾而终。
……
金玲楼里,也是一片沉郁,苏文倾黑着一张脸,她是万万没想到,都来了东岳了,居然还能被苏文月暗算到。
也真是她失算了,来东岳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倒让她忘了还有苏文月这么个人了,看来苏文月在文华的日子很惬意啊,闲的没事竟然还敢来招惹她,是林清怡大小便失禁的不彻底还是苏天成在边关太过安稳,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派自己的暗卫来行刺她!
“王妃,这事是属下的过失,没能提前探查到边境异动,竟然让这么一伙亡命徒安安稳稳到了京都还毫无察觉,实在是属下的失职。”
流枫一脸自责,本以为他对花街的掌控已然完成七七八八,谁承想,居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甚至还差点害得王妃遇害。
苏文倾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摆了摆手,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那帮人是文华来的死士,人生地不熟却能准确的掌握我的行踪,想必是有内应,且那人身份地位还不低。花街里的探子接触的虽然是达官显贵,可有些消息,那些个人精未必会透露,你不知道很正常。要怪只能怪我们的消息来源狭窄,看来日后是应该培养一批探子,专门送往皇宫和各个达官显贵之家了。”
流枫也是点点头,苏文倾说的很有道理,若想组建强大的情报网,就得是各行各业都有探子才行。
“王妃方才说的探子,要培养得是从小培养的才忠心,且得是各行各业都得有,这样一来所需的人就会是个庞大的数量。不过若要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恐怕会是个大工程,也定然相当费钱。”
流枫抹了抹下巴,紧接着又提出了他的看法。
“目前最可行的法子就是将所有花街的势力都统一起来,整个东岳不止京都一个城镇,自然也有无数花街!”
流枫的话让苏文倾眼前一亮,是啊,流枫所说的法子的确是目前最可行最快的法子了,若要将整个东岳的花街都握在手里,还何愁消息闭塞,毕竟花街的行当,本就是同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
“若是按你的说法,必然也需要一个可靠之人去执行,这人……”
苏文倾接着想了想,她初来乍到,可用之人实在太少,能当此重用之人唯流枫一人而已,可流枫若走了,京都的花街却也需要一个可靠之人。
流枫却淡然的笑了笑,仿佛看出了苏文倾的想法,胸有成竹的道:
“王妃不必担心,京都偌大的花街,属下又怎会独自打理,早早就培养好了接班人,子然是金玲楼一早就看好的下一任花魁,自幼便是属下带大,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且完全可以信任。”
子然是个孤儿,当初被金玲楼的老鸨看中,连哄带骗的来了金玲楼。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能看得出其容貌昳丽,这些年被流枫带在身边教导,感情更甚亲兄弟。
听到流枫这么说,苏文倾简直感叹天助我也,花街的事十分重要耽搁不得,培养孤儿的事也不能放开,况且她还有其他的想法,想到这,苏文倾便又道:
“如此甚好,那便按照你的想法做吧,至于自己的探子,也得开始着手培养了,钱不是问题,只是得辛苦你一段时间。”
流枫摇了摇头,怎么会辛苦,比起他从前暗无天日的日子,日日都是数着日子过活,谁知道还能不能看到第二日的太阳。如今的生活充实又有希望,他也只有在这样的生活里才能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
于是很快,流枫被绝王妃赎身的事就飞快的从花街流传了开来,一时京都震惊。都道这绝王妃是号人物,居然连绝王的绿帽子都敢戴,难不成是多年前绝王受伤,竟从此不能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