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没一点像我啊。”回公主府的车轿里,终于能抱闺女的穆淮谦同志心里十分忧伤,这单论长相吧,闺女全随她貌美如花的娘了,当然,说她生得像小舅舅也不算为过,再说这性子吧,也跟他没有
半点相似之处,他娘说他小时候可是个小哭包,有点绝望的穆淮谦同志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非,满满以后要跟我长一样高?”
季子珊靠在软枕堆里,手里捏着一枚鲜果吃着:“你可拉倒吧,长你那么高的个子,那还能看么?”懒懒地动了动腿,季子珊笑眯眯道,“其实,满满有一点挺像你的。”
“哪一点?”穆淮谦顿时眼睛一亮。
季子珊从齿缝里吐出来两个字:“能吃!”
闻言,穆淮谦顿时囧了:“……”这一点,最好还是别像他。
季子珊搬回公主府的第三天,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夫妇也春游归来,夫妻两个在外头放飞了小半个月,都是神采奕奕的眉目飞扬,见了躺在摇篮里的小满满,元宝小王爷动作熟练的抱她出来,眉花眼笑的
哄道:“小满满,这么多天没见小舅舅了,你想不想舅舅啊?”姚得锦也兴致勃勃的凑上去逗着。
“咯咯……”正醒着的满满小朋友高兴的笑出声来。
季子珊一直蔫蔫的趴在摇篮旁边,元宝小王爷当着她的面抢闺女,她都无动于衷,此时,陡听小闺女甜甜的笑出声来,季子珊才掀了掀眼皮,嘟着嘴巴抱怨道:“这个小坏蛋——”
“骂谁小坏蛋呢,有你这么当娘的么?”元宝小王爷瞪眼斥着季子珊。
这个倒霉小妹妹,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肯定把它当成宝贝疙瘩供起来。
季子珊无聊的甩着闺女的小被子玩儿:“我逗了她老半天,她一直不理我……”丧的季子珊都快郁闷歇菜了,谁知,这时候元宝小王爷来了,他稍稍一逗,那个一直装高贵冷艳的臭丫头就嘻嘻哈哈的乐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敢给你亲娘看碟下菜,信不信她断你一天口粮,季子珊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满满天天看你,看烦了呗。”元宝小王爷不怀好意的轻声笑道。
季子珊不悦的剜一眼元宝小王爷,继续垂头丧气的摆出蔫蔫儿状,直到穆淮谦从外头回来,季子珊都没恢复往日的精神,见公主老婆情绪抑郁低落,穆淮谦也就顾不得抱心肝小宝贝玩了,他得先把这
个心肝大宝贝哄好再说:“怎么了你?一脸的不高兴,莫非王爷又欺负你了?”
“他嘲笑我。”季子珊捧着腮帮子,一脸的忧郁。
穆淮谦一脸好笑道:“平日里,他一嘲笑你,你不也反过来奚落他么?”要不是娶了季子珊当老婆,从此和元宝小王爷成了邻居,他还真不知道,一惯以安静优雅著称的康王爷,竟还有相当泼皮无赖的
一面,“以前不都是你赢么?怎么今日斗输了?”公主老婆和她两位哥哥的关系是真‘好’,好到若是见面不吵架,那就是一件稀罕事儿。
“不是斗输了。”季子珊表情沉重道,“我是觉着,他说的很有道理。”
穆淮谦好奇不已道:“那他到底说什么了?”
“我今儿逗满满玩儿,小丫头一直不理我,我元宝哥哥就说,是满满天天看我,已经看烦我在她眼前晃了——”季子珊拖长着声调诉苦道。
穆淮谦揽着公主老婆,笑着吐槽道:“别听他胡诌。”当着王爷小舅哥的面,他自然不敢如此诋毁他,不过,他和公主老婆说私房体己话时,就不用顾忌担忧那么多了,“他一直想把咱们满满据为己有,
他那样说,就是想忽悠你把满满让给他玩儿,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啊。”
公主老婆若是乖乖上钩,他只怕想挽回也有心无力。
季子珊仿若醍醐灌顶般悟了:“是哦……”随即变得更加垂头丧气,“我怎么变得这么笨了??”
穆淮谦努力保持微笑道:“不是你变笨了,是王爷他太有心机了。”老天爷啊,他这可是善意的谎言,你可千万别随便落雷劈他哟。
季子珊恨恨的捶了一下大腿,不是自己的,捶的当然是穆淮谦将军的:“可恶!”
穆淮谦被捶的笑意微滞,却还得先检查公主老婆的手有没有被铬着:“你少用点劲儿,仔细弄疼你!”
季子珊本来觉着自己挺聪明的,如今看来,她的智商已经在不自知的状况中退化了好多,季子珊深深反思了一下,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有两个。
第一,一孕傻三年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怀孕期间,她不是吃就是睡,几乎没有用过脑子,脑袋瓜不生锈变笨才怪。
第二,生完孩子之后,她一直和满满小朋友搞沟通交流,自己把智商拉低到了婴儿水准。
为了挽救自己越来越弱的智商,季子珊决定要做两件事,第一,每天都要看几页书,下几盘棋,必须让自己的脑袋瓜再运转起来,第二,她要回到成年人的世界中去。
听了公主老婆的反省和自悟,穆淮谦将军只表示:“你高兴就好。”
次一日,季子珊就正式行动起来,她先去扫荡了穆淮谦的书房,从他用来装点门面的几个大书架之上,翻了几十本特有内涵的圣贤书出来,恰逢满满小朋友精神不错,没有什么想睡觉的意思,季子珊
索性捧着一本书,坐在她的小摇篮旁边,声音朗朗的诵读起来。
也不知是季子珊读书的声音太好听,还是响在耳畔的音律字符很有意思,反正满满小朋友一直听得兴致勃勃,偶尔还会莫名其妙的惊悚一笑。
“……”季子珊有点懵圈了。
原来她闺女比较喜欢听她读书么?
她貌似找到了一扇取悦宝贝闺女的新大门哎。
季子珊是个喜欢分享的人,当穆淮谦回来后,她立即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了他,穆淮谦当即来了兴致,一用过晚膳,他就翻出一本近来正在研看的兵法书,声情并茂的给闺女朗读起来,然后……
然后满满小姑娘一垂眼皮,神情淡定的睡过去了。
穆淮谦同志好似便秘的隐忍表情,逗的季子珊捧腹狂笑:“哈哈哈,笑死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怕笑滚到地上!”穆淮谦颇没好气的伸手一捞,把快滚下卧榻的季子珊给扯了回去,他是听说读书给闺女听,有可能把她逗乐之后,才兴致勃勃的念书来着,哪知,没
把闺女逗笑,反倒把公主老婆乐了个半死,简直是太过分了。
穆淮谦闷闷地摔了兵法书,瞅着已经在呼呼大睡的闺女生闷气。
真是的,一个个都是他祖宗。
季子珊乐够了,便在卧榻上骨碌滚了两圈,滚到了穆淮谦将军的背后,她拿手指戳着他结实坚硬的后背,笑嘻嘻道:“我王兄拒绝同我下棋,我嫂子近来身子不爽也不能过来,你来陪我下几盘呗。”
“我可以选择拒绝么?”穆淮谦的内心很忧伤,闺女啊,你怎么能这么伤害为父的心灵,他正感慨宝贝闺女的无情,听到他答案的公主老婆,已经更无情的砸了他一拳头,“不行!”
穆淮谦微微转过身,望着满榻乱打滚的公主老婆:“你想我放多大的水?”
别奇怪他为啥问的如此直白,他已经受够了公主老婆落棋就后悔的坏习惯,但是,她这个臭毛病是皇帝大舅哥和王爷小舅哥惯出来的,他能怎么办啊,公主老婆改不掉这个习惯,那只能是他自己调整
态度了,公主老婆总想悔棋,不外乎是下错了棋子,导致她落了下风,要面临输棋的局面而已。
既然如此,他不叫她输就是了。
一般来讲,穆淮谦放水的标准有两个,第一,绞尽脑汁和公主老婆打个平局,不分输赢,第二,竭尽全力地让她赢,哎,鉴于公主老婆的棋风跳脱,玄而又玄,不管是战平局还是彻底输,都是相当费
脑子的一件事,这年头输个棋都这么不容易,真是棋道艰难啊。
“今天不用你放水,把你的真本领都亮出来!”季子珊怒捶两下榻板,一口说道。
穆淮谦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先说好,我若是亮出真本事,你也确定不悔棋?”相比较心灵上的精神虐待,他宁愿多费一点儿脑子。
“我确定!”季子珊举起右手,义正言辞的发誓道,“我今儿晚上若是悔棋,就罚我去睡地板!”锻炼脑子恢复智商,她是认真的!
穆淮谦抚掌而笑:“如此甚好!”嗷,他终于可以轻松自在的下棋了!
季子珊随即叫人摆上棋桌,夫妻二人各居一方,穆淮谦因要外出当差,素日陪闺女的时辰自然短些,他舍不得叫乳娘把闺女抱走,便一手抱着闺女亲香,一手下棋陪公主老婆锻炼脑子,因事先得了季
子珊的要求和保证,穆淮谦同志顿时很诚实的拿出了真本领。
然后,季子珊被严重伤害到了自尊。
局局惨败的季子珊洗完澡,就表情闷闷地钻进了被窝,终于下了几盘轻松棋的穆淮谦,先亲亲抱抱了一会儿小闺女,才脚下生风的爬上了床,按照公主老婆制定的做一休二规定,今天正是需要他身体
力行的日子,是以,穆淮谦卸了帷帐,就熟练的去扒公主老婆的被窝。
“别进来,我烦的很,没兴致和你玩。”季子珊抱着被子拒绝道。
洗的又白又净的穆淮谦:“……”默了一默后,穆淮谦才后知后觉道,“扇扇,你不会是因为下棋输了心里烦吧。”穆淮谦将军感觉自己很冤枉,“是你叫我不许手下留情,我也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你不
能说翻脸就翻脸吧……”
季子珊抱着被子转过身,黑着脸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啥我会变得这么笨了。”
“为啥呀。”公主老婆拒绝自己进被窝时,穆淮谦就喜欢光着膀子、盘腿坐着外面装可怜。
季子珊很生气的指责道:“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叫我不用脑子,我才会变得这么笨!”
穆淮谦很想说一句,你没有脑子时比较好哄,鉴于若是说了这句实话,他大概会被公主老婆拎刀砍了,穆淮谦只能一脸真诚的温声劝慰道:“扇扇,你一点都不笨,只不过是我的棋艺太好了,你的棋艺偏偏又不是强项,这才输给了我,咱们若是比读书写字,我就是拍着我的追风马,也赶你不上,所以,你用不着在这事儿上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