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到达现任周所长办公室的时候,才愕然发现,不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不但周所长在,书记也在,甚至三个副所长也一个不落的都在,见到她推门进来,周所长脸色铁青,也不多言,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刘梅,你办的好大事!”
刘梅一下子就懵了,看这架势,这是诸位大佬在这儿等着要三堂会审她啊,自己这还啥都没说呢,他们怎么到的那么齐整?
一旁分管后勤和人事的王副所长开口说到“刘梅,告诉你一个消息,刚才,就在你从沈厂长办公室出来以后,沈厂长就因为晕倒而被送往所医院急救了。闪舞..”
“什么”!
刘梅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自己只不过是气急了跟沈厂长顶了几句嘴,气不过想跑来找所长诉苦,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分钟,怎么就会出这么大的事!这下,她把一路上想的词全忘在了脑后,急忙问道“那医院那边有没有说,沈厂长他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在座几位大佬互相对望了几眼,微不可查地互相点了点头,还是王副所长开口说道“刘梅你也不用着急,刚才工会的肖主席已经亲自过去看望了,医院也已经打过电话来汇报了情况,没什么大事,就是老沈今天可能没吃早饭,血糖过低,再加上被某人一气,一时急火攻心,眩晕症犯了,在医院静养一阵,挂上两瓶葡萄糖就好。”
刘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到“王所你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可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然我罪过就大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到“我也不是诚心去气沈厂长,实在是因为业务上的事情观念不同,一时没忍住。”
王副所长继续说道“刘梅,你看今天到的人那么齐,你就给大家说道说道,怎么个观念不同法?”
刘梅环视了下众人,看诸位大佬都在望着她,一副准备凝神倾听的样子,她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感觉,这阵势,怎么象自家小宝要上台做检查——
呸呸呸,老娘我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所长书记也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又不会吃人,今儿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刘梅胆气一壮,开口道“书记,所长,还有几位副所长,那我今天就详细汇报一下我们磁性材料厂的情况。”
既然开了头,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刘梅便先把郑项青那边订单的情况拣能说的简单介绍了一下,重点强调了这个订单是浙海省闻州市目前最重视的出口项目,关系到国家1000万美元的出口任务。
接着她又说“沈厂长之所以不同意做这笔订单,是因为觉得这个企业是当地的一个集体企业,万一要是出了事情,责任没办法承担。事实上,咱们厂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非国营单位的业务不做,这条规定就是沈厂长制定的。这两年,我们厂的产品还是比较受市场欢迎的,又有咱们4014所的金字招牌在,找上门来的客户非常多,可就因为这一条,好多订单都被沈厂长打了回票,要不然,少了不说,我们厂起码还能多做一倍的产值。”
王副所长问道“那依你之见呢?我可听说了,你今天来,是来告状的,说是要告老沈一个尸位素餐?”
刘梅心道“这是哪个碎嘴的那么喜欢拍领导马屁,自己人还没到呢,闲言碎语都传到所领导耳朵里去了。..”嘴上却连忙说到“王所,那是我气急了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我和沈厂长某些工作意见不统一,那是有的,但我对他本人还是尊敬的,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就坏在一张嘴上了,可真没别的意思。”
王副所长可没打算让刘梅就这么蒙混过关,他继续问道“怎么个工作意见不统一?除了这个客户的选择以外,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吧。”
刘梅见避无可避,干脆一狠心,说到“那我就都说了,说的不对,你们诸位领导就当我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别跟我一般计较。”
周所长一挥手“快说快说,磨叽啥?我这儿一大摊子事儿呢,拣重要的快点说。”
刘梅说道“要说沈厂长来之前,我们厂确实是不景气,当时我们就靠着两个老工人和一张50年代留下来的配方,还有老三样的产品吃饭,除了给本所的产品配套,没几个外单位的客户,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沈厂长来了以后,招了老周家和老赵家的两个小子进厂,那两个小家伙都是宁都机械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机灵着呢,他们来了以后,不但改进了配方,还重新梳理了产品的制造工艺,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断地跟我们的客户联系,按客户的要求开发新的产品,这才有了我们厂今天的局面,按说,沈厂长这是有大功劳的。
可我听说,沈厂长当初让这两个小子进厂,也不是因为他们工作能力强,而是因为,当初跟他们家大人有点交情,抹不开面子才答应的。本来这也没啥,咱们厂原本就承担了解决部分职工家属就业问题的责任,可是人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的对人家。
就说那两个孩子,年纪虽小,贡献的确大,咱们厂的效益也还说得过去,按说怎么也应该在发奖金的时候,有所表示,可是沈厂长从来就是按工龄计算得分毫不差,搞的那两个孩子除了每月30来块的死工资也拿不到几个钱,现在一点积极性都没有了,最近好一段时间上班都没什么劲,我做为厂里的大姐,去和他们两个聊的时候,人家就说了,反正干多干少都一个样,那还不如不干,歇着多好?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厂,要走回老路。”
这话一出,可就有点诛心的意思了,在那个年代,何止是在一个小小的磁性材料厂,就算整个华夏,执行的都是按职称和工龄分配收入的方法,其他的,一律都是异端。
刘梅可不管屋内众人逐渐有异的脸色,她就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还有,别看我们厂现在的业务还不错,可是,最近周边好几个地方的乡镇企业也看中了这块的市场,陆陆续续有产品出来了,他们的产品质量虽然不如我们,但是价格明显比我们低一截,已经有几个客户开始采用他们的产品了,我担心,这样要不了多久,咱们厂的客户就要流失大半。这个问题,我跟沈厂长也提过多次,可他一直无动于衷。”
“那要是你怎么办?”一旁的王副所长插话道。
“三条,一是开发新产品吸引新用户同时改进生产工艺提高自动化水平降低成本;二是扩大生产规模占领市场;最后就是要按劳分配!”这几条刘梅已经不知道私下琢磨过多少回,有人一问,那是张嘴就来。
“说的好!”一旁半天没吱声的书记一拍桌子,他环顾了下四周,见众人都对他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刘梅同志,你的这个思路非常符合政务院提出的“以经济建设为工作重心”的指导方针,而且我们认为,你的这个对策非常具有可行性,所以么——
所以,经所领导集体讨论决定,你们磁性材料厂将作为我们所的改革开放试点单位,现在宣布对你个人的一项人事任命……”
刘梅走出所长办公室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事情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了呢?莫不是自己在做梦?她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咝~”真疼!
这不是做梦,那,难不成,真如谭振华所说,这改开是历史的大势所趋,不可逆转,而自己,竟然成了见证这个历史的排头兵?
她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甩开,心中惦记起一事,毕竟是老领导,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起因还是自己,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便急步往所医院走去。
中午,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在所内不胫而走,所磁性材料厂老厂长沈沿因为在工作中突发不适住院治疗,挂职病退,原厂销售科长刘梅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新任厂长,同时,磁性材料厂将作为本单位的改开试点单位运营,上报部里批准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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