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遍地奇花异草,各色各样的蝴蝶满天飞舞,时有小狐狸跳跃起来捕捉蝴蝶,好不欢悦。
阿祈摘掉我们眼前的布条,赫然一座威严奢华的宫殿出现在我们面前。
紧接着,阿祈说:“女帝已在大殿等候多时,不过女帝指名要见您,其余等人需同我在偏殿稍作休息。”
我偷偷询问流云:“流云,青丘女帝可是九尾妖狐?”
流云回应我:“准确来说,她是九尾仙狐。”
我茫然不解:“仙狐、妖狐有何区别吗?”
流云解释道:“在狐族中,按修为划分灵狐、妖狐、魔狐、仙狐、天狐。灵狐是最弱的,而天狐是最强的,至今天狐只存在古籍传说,传言天狐可生十尾。其次厉害的便是天狐,但晋升仙狐需生出九尾方可引来天劫。”
阿祈见我仍慢吞吞地在闲谈,即刻开口催促我:“祝姑娘,莫要让女帝等久了。”
流云见我促促刺刺,再次安抚我放心。
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恐惧,推开那扇紧闭的朱砂大门。
看着殿内的陈列摆设,我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一抹高大的白影,他正端坐在案桌前书写着什么,脚边趴在一只红白相间的狐狸,它正惬意地打盹。
我回过神来,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旁干净整齐的案桌,顿时傻了眼,这不正是方才画面里的那张案桌吗?
就在此时,南乐从珠帘后走了出来,落座于茶桌前,对我说:“既然来了,莫要愣在那里,过来坐。”
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坐下。
南乐为我倒了一杯热茶,说:“你不必害怕我,我冒昧请你来,是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我万分诧异:“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南乐手臂一挥,身侧的珠帘自行挽起,展露躺在软塌上气若游丝的扉乐。
她神情严肃地说:“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了。”
这话听得我确实以为是天方夜谭,回道:“我灵力低微,如果连你都救不活她,我就不可能了。”
南乐开门见山:“只要你同意让她与你缔结主仆契约,她便能死里逃生。”
我惊愕不已,同我缔结契约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南乐以为我不乐意,继续劝说我,“与她缔结契约于你而言只会是百利无一害。若是你同意,我愿将青丘所有珍藏的修炼秘籍双手奉上。”
我面露难色:“可我不太识字。”
南乐斟酌再三,忍痛割爱:“青丘有一处古上神遗留的修炼秘境,乃我族禁地,至今无人可以踏入,只要你与秘境有缘能够进入此地,我也愿双手奉上。”
我不忍驳了她的诚意,更何况是我将扉乐伤成这副模样,这烂摊子还得我自己来收拾。
随即我说道:“我不是什么贪图小利的人,但看在你如此诚心实意的份上,那我就同她缔结契约,不过我并不确认她当真能死里逃生。”
见我同意,南乐阴郁的脸孔立马笑逐颜开:“好,只要你愿意出手相救,你便是我狐族的永世恩人。”
我不知所措地傻笑了几声。
站在塌前,看着扉乐,色泽青横於正面,四肢发僵发硬,俨然一副大限降至的面相。
我幻化出一把匕首,深呼一口气,祝千龄,别怕。
我率先在扉乐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一丝黑气从她的眉心蹿了出来,随后我强忍恐惧地划破了我的掌心。
滚烫的鲜血滴落在扉乐的眉心里,红光在肌肤底层滚动一周后,那道伤口竟然愈合了,留下一道狐尾的印记。
在伤口愈合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流入体内,在丹田里肆意横行。
我眼前也随之一花,四周的事物也开始重影颠倒。
在偏殿感觉我身子突然孱弱的越禾和阿岚二人,立马在我面前现身。
越禾神情紧张地搀扶住我:“小丫头,你没事吧?”
阿岚敌视着南乐:“你对她对了什么?”
我虚弱地出声解释:“阿岚,跟她无关。”
越禾探了我脉搏后瞠目结舌,即刻呵斥我:“你不要命了?你竟然跟她缔结契约。”
我茫然不解:“我跟她缔结契约是有何不妥吗?”
越禾眉头紧蹙,解释道:“你这副肉身的确空前绝后,可你缔结契约就好比修炼,一步一个脚影,绝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她是妖狐,修为远超我们不知多少,你却强行与她缔结契约,你的身子肯定吃不消,极有可能会被她反噬。一旦遭到反噬,你活不成,她也活不成,我们就更活不成了。”
我开始心乱如麻:“这么严重吗?可有什么法子阻止她反噬我?”
越禾摇首说:“只有等,等你熬过去。”
我席地而坐,屏息凝神。
越禾怒视南乐,警告她:“若是小丫头有个三长两短,夙沙不会放过你的。”
南乐眉头不见舒展,似乎她也未曾想过要将我们会推进生死边缘。
我深切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痛不欲生。
突然,我的脑海里又回荡起那位女子的声音,她依旧呼唤着“边尘”。
紧接着,脑海里浮现出我儿时模糊的记忆,关于达里雅布依村庄的记忆。
一抹白影站立在我家门前那棵槐树下朝我招手,而光秃秃的槐树上悬挂着逝去爷爷、母亲以及父亲的尸体,但他们的面容皆是模糊不清,就像是被什么利器磨平了五官,鲜血淋淋,嘀嗒嘀嗒地落在沙土里,一瞬间汇聚成一条血河。
我再抬眼时,槐树上挂满了村民的尸首,各个面目狰狞,血河朝我涌来,我拼命地逃离身后血河的追击。
我被逼上一座沙丘,脚底是深不见底的血水,不停地在咕噜冒泡。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血水中涌现,面容清秀可人,她展开双臂迎接我:“孩子,到娘亲这里来。”
我掌心捂住双眼,大声说道:“我娘亲死的早,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更不可能记得她的长相,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