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原本以为孟长安是在哄她,可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带着她出宫回了厂督府。
两人到了正院,一进到堂屋中,秦绵就吩咐碧薇:“去端一盆温水来,再拿一瓶金疮药过来。”
碧薇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孟长安脱下外袍露出了白色的寝衣,秦绵绕到他背后,见背心处白色的寝衣染上了一块血渍。
“是不是应该请大夫看看啊?”秦绵担忧问道。
她伸手去掀他寝衣的衣角,孟长安似想到了什么,侧身避过她的手,反手将她那软绵绵的小手握在掌心。
“没什么大碍,你歇着吧,本督去耳房上药。”
孟长安深深看她一眼,而后披着外袍去了耳房,德喜从碧薇手里接过药跟了进去。
秦绵微怔,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耳房中,孟长安褪下寝衣,他上身骨肉匀称,宽而有力的肩膀,劲瘦的腰,肌理分明的背,再配上那张英俊不显女气的脸,恐怕任那个女子见了都要脸红心跳。
但唯一不完美的是他前胸后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那些伤疤年深日久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道褐色凌乱的痕迹。
德喜拿着湿帕子在他后背伤口处擦拭着,小心问道:“督主,夫人在门口等着呢,奴才笨手笨脚的,还是让夫人进来给您上药吧。”
孟长安不说话,阴沉着脸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他还未在秦绵面前露出过上身,这是他最丑陋的样子,他从心底逃避着不想给她看。
他不得不承认,他面对她的时候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忐忑,担心从她眼里看到厌恶恐惧的情绪。
德喜隐约猜到了一点孟长安的想法,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屏风那边放着的药瓶,脑子一转,对孟长安道:“督主,奴才忘了拿药进来,您在这里稍待。”
孟长安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德喜走过去偷偷把药瓶顺走,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人又进来了,只是脚步声格外轻了些,孟长安没心思注意这些,背对着屏风而坐。
秦绵绕过屏风呼吸微微一滞,孟长安白净的背上有今天为她挡下尖刺的伤,更有一条条狰狞的鞭痕,看着那些伤口不难想象,当时鞭子打在身上,伤口一定很深、很疼。
秦绵眼睛渐渐红了,孟长安见身后没动静,不耐烦催促道:“皮痒了?让你上个药如此磨蹭,想挨板子不成?”
秦绵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泪意,纤手取了凝成膏状的药,往孟长安背后的伤口处涂抹。
那手触到背上的时候,孟长安本来微阖的双目突然睁开,他反手捏住秦绵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前来。
他眼眸深幽凝视她,半响,才敛目问道:“不是让你先去歇着吗?”
秦绵眼睛微红,声音有些哽咽:“我帮你上了药再说。”
她眸中的心疼让他惊讶又不敢相信,孟长安低笑着掩饰心中的情绪翻涌,那笑意因为紧绷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凉:“你看到本督这样子不觉得厌恶吗?”
秦绵上前坐在他身边,紧挨着他,声音温柔:“不觉得呀,督主不知道吗?您平日凶名在外,但很多人背地里都传,说您是咱们泰安城,不对,是整个大夏朝最好看的男子呢。”
她的眸子干净又温暖,孟长安只觉自己冰冷僵硬的身体像浸泡在温水里。被她暖着,心神皆醉。
他屈指弹向她额头,佯装怒意:“本督最忌讳别人谈论我这张脸,你是不是活腻了,嗯?”
秦绵为了躲避他的手,身体向后缩,但他们此时坐在同一张条凳上,她这一躲,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孟长安长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秦绵被一股力气带入孟长安怀里。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现在不怕我了?”
秦绵声若蚊鸣:“先上药吧。”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温热,正对着孟长安的胸口,那滋味又麻又痒,让他不由心神一荡。
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擒获她的唇,不顾她的挣扎,越吻越深,啃咬吸吮,这个吻霸道又痴缠,秦绵最后软倒在他怀里,轻轻喘息。
孟长安深幽的黑眸紧锁住她,深沉地像要把她吞进去。
秦绵微喘着道:“督主,我,我错了,你别欺负我了。”她怕极了孟长安现在的样子,因为上一次,她说错一句话就被他用唇舌和手指轮番折磨了一晚上,当时他的眼神就同现在一样。
孟长安轻笑一声将她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别怕,我不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
他轻轻咬住她的耳尖,而后拦腰抱起她,秦绵愣愣地问:“药还没上完呢?”
孟长安含笑看着她,他喜欢她这样,对周遭一切敏感又清明,却在情爱之事上迷茫而懵懂。
时而沉稳时而天真,让他即便沦陷也甘之如饴。
药最终还是德喜上的,只是上药的时候孟长安神情愉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回到房里时秦绵强忍着困意,眼睛眯着,微微睁开就觉得酸涩,涌出泪来。
孟长安俯身吻上她的眼睛,将那滴泪舔去,温柔轻哄:“睡吧。”
秦绵闭上眼睛,听见他在自己耳旁轻声唤着:“绵绵,乖宝,本督疼你。”
她迷迷瞪瞪地睡着了,不曾看见孟长安看她的眼神亮的吓人。
次日晨起,秦绵茫然地往身旁摸了摸,那里冷冰冰的,意味着孟长安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唤来冬枝,问道:“督主去哪了?”
冬枝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宫里来人了,让督主进宫。”
秦绵点头,皇宫昨天那场混乱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疼,这丝丝缕缕的关系如乱麻一般,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梁婕妤不是谋害太子的人,她想动手,以前有那么多机会,为何只是教唆宫人苛待呢?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那背后之人觉得太子有很大的威胁,非除掉不可。
太子宋宥钦是在夜里醒来的,他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日后将不良于行的时候,眼里很平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伺候的宫人一早去把孟长安找来。
孟长安进了偏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禁皱了皱眉,将秦绵给他绣的香囊放在鼻尖,清冷的香气驱散了那又苦又臭的味道。
他来到床前,宋宥钦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望向窗外。
孟长安静了半响打破平静:“不知殿下有何急事要见臣?”
宋宥钦昨日被烟呛到,嗓子有些哑:“孟督主,咱们开门见山,我知道要杀我的人不是梁婕妤。”
孟长安双目微眯:“殿下与臣说这些做什么?东厂办案要讲证据,梁婕妤谋害您罪证确凿。”
宋宥钦脸色苍白,干涩起皮的唇动了动。
“孟督主不必告诉我这些,我这条命谁爱要拿去就是,我也不想知道谁要害我,反正我如今这幅样子也再不会有人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了。”
“我只想求孟督主一件事。”
孟长安哂笑:“太子这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十年前,你求过我一次,我应了。”
孟长安缓缓收起笑:“你想求我什么?”
宋宥钦笑了笑,声音清冷:“我想离开皇宫。”
孟长安沉声开口:“你是太子,国之储君,不可能离开。”
宋宥钦笑的嘲弄:“太子?我一个瘸子当哪门子的太子?”
孟长安见他态度坚决,凝眉问道:“你当真决定了?”
“决定了,就算要死我也得寻个干净的地方,这皇宫里人和鬼都分不清楚,最肮脏不过了。”
孟长安挑眉,太子经历一场生死,如同大彻大悟了,只是他心灰意冷,恐怕寿命难长。
“殿下等着吧,明日早朝过后,您就解脱了。”
宋宥钦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无悲无喜地闭上眼,只是心里松快多了。
孟长安转身往外走时,听见床上的人叹了一句:“孟长安,他们是鬼,你是阎罗。”
孟长安脚步微顿,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怔忡,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离开了这间虽药味浓郁却并不沉闷的偏殿。
次日早朝,在孟长安的安排下,宋宥钦坐在轮椅上被宫人推上了御极殿,当着朝臣的面,对昭昌帝自请辞去太子之位,昭昌帝犹豫片刻答应了,并封宋宥钦为昭王,以示恩宠。
散朝后,宋宥钦淡笑着对孟长安道了声谢,将一个盒子交给他。
“我听说那日救我的姑娘是你夫人的表妹,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了,这是我母后留下的一只凤钗,请你夫人代我转交给她。”
孟长安接过,打开看了看,嘴角一勾,笑道:“你送她先皇后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定情信物呢。”
宋宥钦平静的脸差点绷不住:“孟督主慎言,别平白无故地毁人家清誉,再说我一个瘸子,能配得上谁?”
他说到最后语气落寞,眼里黯然一片。
孟长安没耐心看他这幅样子,捏着盒子转身走了。
秦绵得知时,叹了一声:“太子也是可怜啊。”
孟长安不悦,冷着脸看她:“再让本督听见你嘴里念叨别的男子……”
一双纤美白腻的手捏着一颗葡萄喂进孟长安嘴里,他凝眸看她,小女子笑的娇俏:“督主,酸不酸?”
孟长安一口咬上她玉葱一样的手指,却只是样子凶,实则牙齿在上面轻轻碾磨,随后舌尖一裹着她的手指,回味地舔舔嘴角。
“不酸,甜得很。”
秦绵被他深暗的眼神看得脸色微红,转身要走,孟长安却指了指桌上的盒子,对她道:“把这个给你那表妹,太子的谢礼。”
秦绵拿过盒子,有些谨慎地问:“那我去趟定国公府?”
孟长安面色一沉,别扭地不说话。
秦绵:“可不是我要去的,你可不能对我发脾气。”
孟长安深深吸气,半响才道:“去了,不许跟周琦裕说话,我听说周家有好几个儿子呢。”他凉凉地看秦绵一眼:“你也不准搭理。”
秦绵无奈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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