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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顺水推舟(1 / 1)

又是半个月后,身在归燕城的月烛溟首次收到了方时镜的密函,彼时,沈牧亭正坐在浴桶里,趴在边上看着宽衣只宽了一半的月烛溟,慵懒地眯着眼。

等月烛溟收了信,沈牧亭才问,“可有进展?”

“方时镜准备夜袭。”

他们只有几百人,就算对军中部署熟悉,行动起来也非常困难。

“王爷之后要如何?”沈牧亭态度淡然,月烛溟这几个月除了软磨硬泡要他跟他比试之外,对他简直宠溺入骨。

“京都传来消息,月凛天已经卧榻数月,且一直没有早朝,”月烛溟踏入浴桶,从后抱着沈牧亭,把头埋在沈牧亭的脖颈里,“洪莲进不得内朝,无法探知太多,应少安也在秘密筹备着什么,但他的目的很清晰。”

感觉到月烛溟沉重地呼吸,沈牧亭微微偏头,“我么?”

他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态度平静淡然得紧,却让月烛溟心里头生出几分空落来,好似不论把怀里这个人抱得再紧,都好似没有实感。

“阿亭,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月烛溟的唇抵着沈牧亭的颈项,喷洒的气息若有似无。

“不会。”就算流亡,月烛溟也尽力给他一份安逸,他也知道月烛溟是怕自己不再他身边,所以缠着他练功比试,他在为所有的可能或者不可能做准备。

沈牧亭虽然觉得月烛溟此番行为实在多余,却也没有驳了他的好意,让他看着,感受着,或许他才能真正放心。

沈牧亭知道月烛溟为何会生出这种虚无感,那是来自他的身体,也来自应少安身边养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担心自己准备得不够充分,还要顾忌整个盛宣的百姓免受殃及,能把伤害降到最小就更好了。

沈牧亭原本想过,自私地让月烛溟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再管这世界的纷乱,可应少安盯上了他,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常,他们就这样躲起来也不是办法,再怎么躲,他都不能躲出这个世界。

得到沈牧亭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月烛溟忽然一口咬在了沈牧亭的脖子上,咬得沈牧亭闷哼了一声。

他们已经半个月不曾亲热过了,这场筹谋不容有失,月烛溟方方面面都要亲自部署,他想一口气,直接将孖离北国的兵驱逐出境。

而应少安说的也确实没错,半个月前林绯钰等人匆匆回来一次,跟月烛溟商议了好几天之后,便又匆匆启程前往其他各城池州府,好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

又是半个月,极北边疆传来消息,方时镜将新接手的将领斩首示众,原本被控制的士兵也尽数恢复。

那些士兵之所以会对那个孖离北国人言听计从,是为中了药。

沈牧亭闻言时,嘴角始终勾着清浅的笑。

这晚,月烛溟回来得很晚,他告诉沈牧亭,“后天我就要带兵离开归燕城。”

月烛溟是不想带沈牧亭跟他奔波的,皆因宣临城还有一个应少安,却又不放心把他留在归燕城,于是给沈牧亭留了归燕城的大半兵马。

沈牧亭只是沉默着,应少安能力如何沈牧亭能猜测一二,能在整个盛宣全力搜查还能完好回到孖离北国,不可谓本事不小。

只是沈牧亭一直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回到孖离北国的,他又为何会御得虫子。

沈牧亭知道月烛溟这次的决心多大,把伏琴跟仇轩都留给了他,甚至让林绯钰把静谧都叫了来。

“阿溟,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沈牧亭窝在月烛溟的怀里,天气依旧很热,沈牧亭的身子却如冬日般温凉,那股温凉丝丝缕缕的传到月烛溟的皮肤上,而月烛溟火热的体温,也悉数传给了沈牧亭。

“对你,不得不小心。”

这一晚,月烛溟非常疯狂,向来清淡平静的沈牧亭都求了饶,换来的却是月烛更凶猛的疯狂。

临近天明,两人的房间才稍稍停歇,沈牧亭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摊泥,勾唇轻笑着看向月烛溟,“王爷这是打算将后半辈子的‘爱’都给我么。”太疯狂了,沈牧亭觉得明日他肯定起不来床,而且也不想用异能让自己恢复。

月烛溟心疼地搂着他,“想到要跟你分开这么久,我就恨不得把你揣怀里带走。”

换来的却是沈牧亭的阵阵轻笑。

沐完浴,他抱着沈牧亭回到榻上,等沈牧亭睡着了他才离开。

月烛溟一走,沈牧亭便掀开了眼皮,手指轻轻拂过身上被月烛溟印下的道道烙印,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

午时,江瑾来伺候沈牧亭起床,看着他身上的痕迹,啧啧了两声,“王爷明日就要带兵离开,公子不跟王爷粘着点儿?”毕竟这一分别,快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月,慢的话……

沈牧亭却没有说话了,这几个月通过江瑾,沈牧亭对应少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应少安不能留在京都成为月烛溟的绊脚石,他不是喜欢玩儿虫子吗?

沈牧亭嘴角轻轻勾着,“再粘着,我怕阿溟离开的时候会哭。”

江瑾:……

他很难想象月烛溟哭的样子,只觉得沈牧亭在说瞎话。

而事实上,月烛溟确实哭过,第一次是在沙洲野外的那一次,还有一次是前几天。

不过第二次是沈牧亭故意弄哭月烛溟的,那生气又心疼外加暴戾的眼神,让沈牧亭觉得无比满足。

月烛溟的泪是咸里透着丝丝缕缕的甜,那甜不止于味觉,而是存在于心尖。

江瑾看着沈牧亭满面春风,也不知道是该心疼月烛溟遇上这么个妖孽,还是该唾弃沈牧亭的不做人事。

今天,沈牧亭用过膳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下午,美其名曰还找了大夫来调配伤药,说是以防万一。

只有江瑾知道,沈牧亭在房间里给自己放血,再用药丸密封好封存在空心的药丸里。

看着沈牧亭面不改色的给自己放血,江瑾面有不忍,担心沈牧亭会因此失血过多。

直到太阳下了山,沈牧亭才苍白着脸说好了,整整十多瓶。

江瑾不知道沈牧亭血的功效,只觉得沈牧亭疯了。

临行的前一晚,沈牧亭跟月烛溟相拥而眠,并没有多余的话,两人都沉默着,沈牧亭道:“王爷睡吧,明天就要启程了。”

“我想多看看你。”月烛溟盯着他的脸,眼也不眨。

沈牧亭忽然站起身,“那王爷可要看仔细了。”

他的行为让月烛溟忽地喉间发紧,直到沈牧亭跪坐在他身上,月烛溟都不敢动一下,只能咬紧了后槽牙。

换来的却是沈牧亭毫不掩饰的大笑声。

月烛溟想换成自己为主力,却被沈牧亭摁了回去,“今晚,我来!”

房里除了两人难忍的轻哼之声,只剩暧昧的声响。

月渐沉。

沈牧亭简直精疲力尽,第一次知道,月烛溟究竟多难伺候。

月烛溟珍重地亲吻着他,语气无比眷念又不舍:“我不在,有什么要做的都叫仇轩跟伏琴去。”

“好!”

“想我了可以命人给我送信。”

“好!”

“如果实在想我不行,我会抽空回来。”

“好!”

“夏日你体温凉,我不在,你沐浴的时候少泡一会儿。”

“好!”

“多吃点消暑的,别在日光下晒太久,容易中暑。”

“好!”

月烛溟一下嘱咐了很多很多,他不细说,沈牧亭还没什么感觉这些都是月烛溟在为他做,为他想。

说到后面,沈牧亭实在累极,回应他的是沈牧亭平稳的呼吸声。

月烛溟抱紧了怀里的人,细细亲吻着他的脸庞,脖颈……

翌日,沈牧亭跟月烛溟同时起床,月烛溟让他再睡会儿,沈牧亭却不愿,他道:“王爷此去生死难料,”随即拿出了昨天做好的瓶瓶罐罐,整整一箱,道:“这是昨天我让大夫做的疗伤药丸,不论什么伤,吃一粒。”

“万能丹么?”月烛溟轻笑,他们会带军医随行,却也没有拒绝沈牧亭的好意,将箱子收了起来。

沈牧亭将月烛溟送出了归燕城外,看着外面早已整装待发的将士,跟他轻轻相拥,之前只是说说沈牧亭还没什么分开的感觉,而今看着那些士兵,第一次,沈牧亭心里生出了几分怅然,“我等你回来。”

月烛溟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牧亭,那一眼深得很,老马宵风踏着马蹄过来,用头拱了拱沈牧亭的脸,动作轻柔。

沈牧亭摸了摸宵风的脸,仰头看向月烛溟。

“照顾好自己。”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远处的林绯钰跟晏十风等人看着不舍的两人,也没出声打断,片刻后,月烛溟猛地一勒缰绳,吼了一声:“出发!”

马蹄踏踏,带起阵阵烟尘,沈牧亭遥遥眺望着为首的那道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垂下眼睫。

“第一次分别这么久,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江瑾从他身后出来,归燕城早晚微凉,他给沈牧亭披上一件白色披风,安慰道:“王爷会凯旋的。”

沈牧亭自然知道这一点,不由笑了笑。

他自穿越到这里开始,从未跟月烛溟分开过,这是两人第一次分开,时间还这么久。

“回吧!”沈牧亭拉了拉披风,这披风于他而言略长,不由看了江瑾一眼,江瑾跟在他后面,不动声色。

江瑾这人其实心细得很,故意拿了月烛溟的披风给他。

沈牧亭没有说话,回了城。

一连几天,沈牧亭都没有月烛溟的消息,没了月烛溟暖/床,夜里沈牧亭睡得并不安稳,屡屡睡着后习惯性的伸手往旁边伸过去,都是空荡荡的薄被,从而便会被惊醒。

这时候,沈牧亭才彻底的明白,他究竟有多习惯月烛溟在身边,什么都为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身边尽管有伏琴跟仇轩,琐事也无需他做,可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上午阳光不那么炽烈,沈牧亭总会在凉榻上微微阖目小憩。

这座宅邸没了月烛溟,好像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去。

伏琴跟仇轩会在花园里比武,江瑾在沈牧亭小憩的时候会抚琴,一切都安静而有序。

第五日,月烛溟终于来信,说他们已经到了宣临城外,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沈牧亭就画了一只狗以作回信。

驻扎城外的月烛溟收到信,总会一脸眷念又幸福的微笑。

月烛溟走了一个月了,隔几日便会书信一封,沈牧亭变得愈发懒散。

江瑾一直在用食物给沈牧亭补血,却好似效果甚微。

这一日晚,沈牧亭正在亭子里纳凉,伏琴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公子,公子,收到急报,孖离北国的二皇子跟应少安跑了,现在不知所踪,王爷担心应少安来归燕城,命属下即刻带着公子去宣临城跟王爷汇合,路线已经定好,只要顺着路线,我们能在半道跟王爷汇合。”

与此同时,已经攻进皇宫的月烛溟也收到急报,荙楚举兵来犯,兖常州失守。

上泉殿。

月凛天隐于龙榻,闻声张狂地大笑出声,“月烛溟啊月烛溟,你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偏偏天下不如你意,哈哈哈哈……”

月凛天已经气若游丝,他被应少安骗了个彻彻底底,应少安所谓的救他,就是生生斩断他的四肢,让他在这龙榻上活活腐烂。

月烛溟挑开那紧闭的明黄帷幔,榻上的月凛天已经没了人形,龙榻上传来阵阵腐烂的恶臭,若不是那熟悉的恨意,月烛溟根本认不出,这人还是盛宣的帝。

月凛天目眦欲裂,那双浑浊的眼中毫无悔意。

月烛溟一直不知道月凛天为什么这么恨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究竟能不能作为人活下去。

“为什么?”月烛溟表情淡漠,月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从前他若是还对这个人存有几分亲情,而今却已经全都变成了活该。

他一点都不可怜月凛天,他做过的事,足以让他死百次千次都不够弥补。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月凛天愤恨地看着月烛溟,“你以为为什么?朕才是盛宣的帝,凭什么你处处都要凌驾于皇权之上?月烛溟,拥兵自重,朕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

他早就应该变成地狱恶鬼,早就应该丢弃七情六欲。

月烛溟视线沉沉地看着他,“那我应该谢谢你,没有得手。”

没有得手,是因为月烛溟的防备手段够多,也因为他真的不想当皇帝,别人渴望的皇权于他而言不过是枷锁,他从来都不想束缚自己。

他能成为盛宣的长刀,却不想做这把刀的主人。

护国之事,为刀的他,就算用完被随意丢弃他也无怨无悔。

月凛天满眼愤恨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或许想说,也已经说不出来了。

林绯钰跟晏十风还有丰敏学等人看着榻上如今的帝王,面上都有不忍之色,月凛天确实罪该万死,可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实在惨无人/道。

“王爷,要给他一个痛快吗?”萧骁不忍看龙榻,转身抱拳朝月烛溟道。

“不用。”月烛溟背过身,“萧骁,你带兵去支援兖常州,一定要将失地收回来。”

“末将领命。”萧骁领兵而去。

月烛溟行至殿门,道:“凛天,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未觉得自己错了,”月烛溟的声音顿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月烛溟只想为将,就算盛宣再无月家血脉,我也不会为帝。”

没有月家的人,只要能为盛宣百姓江山着想的有能之人,月凛天觉得,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人各有志,他月烛溟的志向不在帝王路。

月凛天气得浑身发抖,他视为生命,甚至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在月烛溟眼中竟然不值一提,他有资格姓月吗?

没有!

所以月凛天特别讨厌月烛溟的做作,他别讨厌他的自命清高,这种感觉像是月烛溟是天上凡人不可触碰的神,而他月凛天是凡尘中摸滚打爬的蝼蚁。

想着想着,月凛天就流下了两行血泪,湿了本就脏污的枕头,却也让那腐烂的气息愈发浓重。

月凛天无声的猖狂大笑起来,笑得七窍流血。

血红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乎了一生的东西,对月烛溟而言不过可有可无。

月凛天,你这辈子的防备,这辈子的勾心斗角,这辈子费尽心力的筹谋是一场笑话。

月烛溟不想为帝,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盛宣江山改他人姓氏。

“不在乎么?月烛溟,你分毫不在乎么?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拖着整个盛宣给朕陪葬吧!”

他的声音低若呓语,可殿中已经空无一人,谁都不愿伺候他,谁都听不见他说话。

月烛溟将林绯钰跟晏十风等人都派了出去,他则带着少量的兵启程去跟沈牧亭汇合,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沈牧亭,也一个月都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兖常州失守,应少安跟可尔察跑了,他收回了皇城,可信心底却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安来,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沈牧亭。

他让属下沿着原定路线跑,找了个人伪装成自己,月烛溟策马抄了近道回归燕城。

他独身一人,说危险也危险,可他等不及,他要见到沈牧亭。

五天时间,月烛溟跑死了两匹马,彻夜不休地赶路,终于在翌日清晨,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归燕城。

可是,月烛溟回到府邸的时候,府中静极了。

“阿亭!”月烛溟翻身下马,踏进院内。

院子里已经人去楼空,可月烛溟隐约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慌张地跑进他与沈牧亭的卧室,方一推开门,一片翠绿的叶子猛地朝他扇来。

月烛溟立即飞身后退,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原本的翠植被会活动的怪物替代,它们张牙舞爪,偶尔可见它们大张的嘴中有着碎骨。

月烛溟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条线“嘎嘣”一声——断了。

“阿……阿亭……”月烛溟不可置信,他猛地拔出腰间配剑,将满园的怪物尽数斩杀,它们像是吸饱了血,每一刀的挥下,都有鲜血喷涌出来,带着阵阵腐烂的臭味。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应少安怎么来的?阿亭呢?他的阿亭呢?他留下的那些兵呢?伏琴跟仇轩等人呢?

月烛溟杀得红了眼,整个府邸的怪物都被他杀光了,地上堆满了碎骨。

“不,不会的。”他的阿亭,他的阿亭……

月烛溟冲出了府外,却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被月烛溟撞得翻到在地。

静谧看着从府里冲出来的男人,惊诧道:“王……王爷?”

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月烛溟这才回神般转头,“静谧?”片刻后,月烛溟拽着静谧问,“阿亭呢?沈牧亭呢?啊?沈牧亭呢?”

静谧被月烛溟捏得手臂像是要断掉般的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月烛溟像是被他嘴角的鲜血刺激了一下,这才正视静谧。

静谧整个人都像是被包成了一个粽子,左腿已经不见了。

“王爷,沈公子被抓了。”

沈牧亭他们在收到月烛溟急报的当天晚上就准备启程的,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整装待发时,院子里传来几道轻响,紧接着便是无数怪物拔地而出,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静谧因此被断了一条腿,沈牧亭被抓走,伏琴跟仇轩追着去了,连带带走了归燕城本就剩下一半的一半兵马。

月烛溟只是听听,便知道,是应少安,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那些怪东西。

他一直都想要沈牧亭,可是他要沈牧亭做什么?

月烛溟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他不该大意,他不该心疼沈牧亭怕舟车劳顿,明明沈牧亭说了他不怕,可他却以为,沈牧亭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皆因……应少安就在京都。

是他错了,是他防备不够,是他小看了应少安的本事。

月烛溟急红了眼,静谧心有千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当初沈牧亭完全有机会能跑的,可是他却主动迎了上去,甚至投了降,任由应少安把他带走。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月烛溟,如果说了,也是会恨沈牧亭还是如何?

前面几个月时间,静谧跟林渊朝夕相处,知晓了很多他从前不曾想,也不曾深究过的事。

林渊不管是对沈牧亭还是月烛溟,都评价颇高,也可能是因为林渊对两人的评价都很高的缘故,静谧并没有那么担忧,只是他这条腿……

是他不够细心,也是他对沈牧亭太放心了,才会导致这种局面。

月烛溟听完垂下了头,更是忍不住心里发疼,泛酸,就连眼眶也聚集了泪。

沈牧亭啊沈牧亭,你说一声会死吗?为什么不等我一起面对,应少安会养那么多诡异的东西,为什么你要独自面对,跟我说一声又怎么了?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为此担忧到发疯吗?

静谧闭上了眼,颤着声说出了沈牧亭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王爷,沈公子让你等他回来。”

可月烛溟怎么可能做得到安心等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静谧,“他们朝哪个方向离开的?”

“东城门。”

听完月烛溟便翻身上马,这时一条黑狗猛地从暗处冲了出来。

黑啸嘴里叼着一个竹筒,嗷呜一声跳上了马,把月烛溟拦住了。

黑啸用嘴蹭了蹭月烛溟,月烛溟立即伸手把竹筒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纸,纸上只有两个字:等我。随后又是一条狗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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