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这事……我再想想吧。眼下军粮不见了。这事要是报上朝廷,不翻天了才怪。”

“大人,怪属下昨日一时冲动,杀了那廪仓令。”

“不,留着他,他也未必肯说什么。夏云侯不会让一个会反叛他的人把守粮仓。但我想不出,那么多的军粮,足够三千精骑吃一个月。根据粮仓的记录,去年冬天封仓的时候,仓库还是满的。也就是说,粮食是这个春天丢的。就算方记米粮行与夏云侯串通一气,这个春天他囤粮居奇,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这么多粮草。那么多军粮,都卖给谁了?”

夏轻尘与萧允一时陷入愁思。

昨晚忘记把打了一半的稿子存网络硬盘里带回家,导致昨晚接不上无法更新t_t

今天补上……

第七十一章[vip]

暖春的云水浪头,一艘商船轻快地顺流而下,驶进中州西南的边境。两岸平原之上,覆盖着洪水退后的留下肥沃淤泥,油绿的草已经钻出地面。初见这般情景的人,绝不会想到,那肥沃的土壤下,掩埋着无以计数的尸体。商船缓缓驶过这一派虚无过后的繁茂,缓缓进入了前方陡峭狭窄的山峡。

哭山落魂口,千古只容一船渡。水浅河床峭,惊涛之下,曾经葬送无数性命;激流之中早已不见死者亡魂。

过了落魂口,风光顿时如同春夏之分。金沙滩上,远方茂密无尽的墨绿色原始丛林。西苗地界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腹地族寨之外。阿得一头黑发扎成单辫,斜垂在耳边扎着一个银环。他一身短衣半腿裤,腰间扎着细银织花带,腰侧雕着图腾的头盖骨上,坠着一小撮毛茸茸的狐狸尾。强烈的阳光在他黝黑的皮肤上照出金色的光泽,他修长的双腿分立在细沙地上,粗壮的臂膀鼓起健美的肌肉,双掌紧握一杆方天画戟,稳稳屹立在演武场上。

在他身周,十名十岁出头的少年手握弯刀,全身戒备。

黑色瞳仁一瞬闪烁,十名少年一声长喝,冷月寒光划破炎热,四面八方交织着朝阿得罩下。只见他不慌不忙,回臂一挥,戟尖朝下方一扫,身前四人立刻腾跃而起,他趁机一弯腰,从下蹿出,回手一戟直劈四人背心,就在此时,后排两人同时跃前,举刀隔开他的画戟,左右两侧四人同时冲出,弯刀变换,朝他手臂上削来。

阿得右掌向旁一挥,击中手边一人腹部,将他与身边那人撞在一起。左手持画戟凌空一旋,绞开面前两口弯刀,回杆重重打在左边两人臂上。同一时间,先前退居二排的四人弯刀齐上,直取阿得敞开的前襟。只听阿得沉喝一声,猛地下腰向后一仰,戟柄一拄,双腿凌空连踢,踹过四人胸口。

“太慢了!”阿得沉重地一放画戟,看着从地上站起来,揉着痛处的十个少年。

“阿长,是你太快了。”

“小剑!”阿得看着那瘦小黝黑的少年,严厉地说道“在战场上,你没有抱怨对手的机会。”

“是……”

“全部再练。”阿得一提画戟,转身朝另外一队训练的兵士走去。

“唉,阿长一回来,我们就不能偷懒了。”小剑踢着脚下的细沙。

“就要开战了,等战打完了,将军就不会再管我们了。”

“也对,早早将这战打了,我们好去中原痛痛快快玩个够。”小剑捡起弯刀,蹭了蹭上面的灰尘“来,我们继续练。”

“嗯!”

十个少年重拾兵器,重新开始对练。

阿得提着戟巡视在练兵场上,忽然,身后路上,传来银铃碰撞的声响。女人呼喊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得,阿得……”

香藤头上插着冶艳热情的蔓萝花,身上披挂着白银流苏的披肩。火红的纱裙飘动在空中,露出脚踝上的银铃,阵阵响动地朝这边跑来。

“阿得,原来你在这儿。”香藤一把抱起他的胳膊,连带他手里的画戟一同搂进了怀中

“我在哪里还需要你过问吗?”

“不是啦”香藤在他身上蹭蹭“我正四处找你呢。”

“何事?”阿得不耐烦地将画戟从她怀里抽出。

“哼,这么凶,不告诉你了。”

“不说,就走吧。”阿得不悦地用衣服下摆擦着被她触摸到的戟柄。

“哼,又是这杆宝贝戟。你不在的时候,火枭说什么都不让我替它上油,到现在你还是不让我碰。”香藤嗔道。

“这不是你能触摸的东西。”

“不碰就不碰。但我的消息你不听一定会后悔。”

“想说就说。”

“哼”香藤负气地别过脸去,见阿得半天不理睬她,复又不甘心地撅着嘴靠上来“哎,告诉你啊,刚才新一批的粮草已经到了。还有最后一船在路上,不久也要靠岸了。”

“这批送至上寨。后面没到的那船,留在河口军营。”

“放心吧,我已经命人将粮草入库了。”

“嗯,做得好。”

“哈哈,当然咯。我就要做将军的妻子了,将来还要做族长夫人,这囤粮备马的杂事,当然要替你打点得妥妥当当。”

“别妄想做我的妻子。”

“哼,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丈夫,以前就说好了的,你要娶我。我现在回营寨等你,你等会儿要是没来看我,我以后就不跟你说话。”

“随便你。”阿得一甩手,迈开步子,继续巡视去了。

香藤倒也不恼,捂着嘴转过身来,看看手里那块坠着狐狸尾的兽骨,美滋滋地笑道:

“呵呵……腰牌在我这儿,不愁你等会儿不来……”

说着,婀娜多姿地走了开去。

华屋之内,弥漫着催情的夜合花香,红罗软帐之内,传出粗重的喘息。

“啊……嗯……啊……哦,宝贝,你真香……”张之敏沙哑的声音饱含着□,断断续续从榻上传来。

绣榻之上,重居正赤身裸体靠在高高的软被堆上,胸膛不停地起伏,万般不满地看着他。张之敏围着锦被,盘腿坐在榻边,掀开帐子的一条缝,深吸一口气,无比销魂地朝外面叫了两声:

“呃啊……啊……”张之敏扭过头来,见重居正瞪着他,顿时一阵咬牙切齿,抓耳挠腮,伸手去拧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你瞪什么,你瞪个什么劲儿啊……再瞪我就不给夜合花的解药,叫你自个儿难受死。”

说着他挪回榻里面坐着,拿过一旁的胭脂笔,沾着玫瑰红,拿过一旁已经画了不少红线的白绸来。举到他面前:

“接着来,这笔接下来该往哪儿画?”

张之敏看着他,只见重居正的眼睛盯着一点缓缓向下看去,然后眨了三次眼。

“这里向下三分是吗?”

重居正眨了一下眼。张之敏立即拿着胭脂笔在那图上添了一笔。

“再来呢……”

云府的悠然阁内,一派歌舞升平。夏云侯仰躺在贵妃榻上,仰着头闭着眼,手里握着那把破损的扇子,无意识地把捏着。堂下美丽的舞姬身穿暴露的轻纱,舞动曼妙的身姿,风情款款,尤不能让他展颜。

“侯爷。”云府管家缓缓走到他身边,伏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两句。夏云侯眼角的泪痣一颤抖,猛地睁开眼来。眼光犀利地闪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慵懒地打了个瞌睡:

“说什么梦话呢?钦差大人在本侯府上,怎么会在靐县呢?告诉总兵府,有人冒充钦差擅开战备粮仓,让他拿了人问罪。”

“是。”管家应声下去。

“钦差大人……唱双簧是吗?”夏云侯冷笑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摇摇晃晃站起来。

“侯爷……”一旁斟酒的婢女赶紧搀扶住。

“走,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大人听听……”

说着他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出了阁楼,衣衫不整地往府中暗牢走去。

秘牢之内,四壁漆黑潮湿。一盏微弱的灯火,照着木架上面目不清的人。一声门动,室外的阳光射进来,让缚在木架上的人不适地动了动脑袋。

轻而缓慢的脚步声从高处的台阶上缓缓走下,夏云侯走到木架前,嫌恶地啐了一口,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垫在手上,伸手捏着那人的下巴抬了起来:

“哼哼……怎么样,沈大人,地牢的滋味可好?”

“好,好得很。不愧是让钦差都赞不绝口的款待,侯爷的云府果然是人天天堂。”沈明玉全身皮开肉绽,头上流下的血污糊住了眼睛。他抬起头来,用力撑开眼皮,愤怒地看着面前之人,咬牙切齿地说。

“哈,只可惜,你也享受不了几天了。我知道你偷走了我的账册,可你现在不拿出来也没关系了。因为这个秘密会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你想杀了我?”

“我早就想杀你了。从你一剑刺破了我的扇子那一刻开始,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夏云侯的语气里渐渐没了醉意,而是深深地怨毒。

“可笑,你的心还会恨?”沈明玉轻蔑道“我真好奇,你这样的人,还会心疼东西,哈……咳咳……”沈明玉哑着嗓子干笑起来。

“你!”夏云侯反手一掌,掴得他偏过脸去。沈明玉偏着头不屑地低笑两声,慢慢转过沉重的脑袋,直勾勾看着他,突然“噗”地一啐了,一口血痰喷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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