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防盗章,购买率低于70%,36小时后替换“你不高兴?”
晏长庚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沈昭昭。从沈泠决定要去玄光宗之后,她就满腹心事的模样,一言不发,实在和平日里的样子太不一样。
沈昭昭略带忧郁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
晏长庚顺势收回了目光:“你若不说便不说罢。”
沈昭昭:“……”
若是在她旁边的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保证现在已经问东问西的在旁边殷勤的转着了,这句“你若不说便不说”是怎么回事?这样子明明更想说了好不好?
沈昭昭张了张嘴,话到唇边却转了一圈又一圈。只是这事,她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晏长庚见她满脸纠结,实在不愿意为难她:“不说很难受?”
沈昭昭摸了摸下巴,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到他语气中的又一层意思,只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说出口。
她和洛其琛之间的纠葛,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完的?更何况,还有重生这件事情,他会相信?沈昭昭可是连沈泠都不敢轻易说出口的。毕竟现在自己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若是信了还好,若是不信,怕是就要将自己当成夺舍的魔头给捉了。
越是亲近的人,心情就越是难以揣测。
千言万语又化作了一声叹息,沈昭昭为难的憋出了一句话来:“我……我有不想看见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昭昭是低着头的,故而她没有看见晏长庚微微抽动的嘴角。
沈昭昭低头玩着自己身上的络子,沈泠喜欢给她做漂亮的衣服,颜色要鲜艳的,搭配必须是精心的。今天她穿了一身石榴色的短褙子,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像是民间年画上的娃娃,明艳艳的煞是好看。
晏长庚静静看了她一会,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淡淡开口道:“在青羽宗,我亦日日对着杨志师徒二人的脸。”
沈昭昭将络子缠在了手上,低低应了一声,好半天才颇为诧异的抬起头。从她这个角度,迎着阳光看向晏长庚难免有些糊了视线,她抬起手遮在眼上,问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提到有不想见到的人,大概晏长庚真的是感受良多吧。他自废灵根之后,非但脱离不了青羽宗,还要在其中备受欺凌。始作俑者却还道貌岸然的主持着宗门食事物,所有的错都要由他来承担。可除了瞎了眼来到了青羽宗,晏长庚又做错了什么呢?
比起他来说,自己好像也不算什么。沈昭昭想到。
姑且不说,日后被背叛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不管怎么样,至少在之前,无论是沈归舟还是洛其琛都对自己是极好的,怕是除了沈泠再找不到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了。尤其是洛其琛,他对沈昭昭的照顾事无巨细,大家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小昭昭。
晏长庚坐在朱鸾靠前的部位,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来。按理来说,沈昭昭是高兴是伤心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看见她低着头,乌黑的头发正对着阳光,被炙烤着有些难过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动。
想到在那日在青羽宗,她对自己扬起眉毛飞扬跋扈的模样,倒是比现在这蔫耷耷的样子顺眼多了。
想到这里,晏长庚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就像是无形中给自己戴上了一层面具。
沈昭昭最不喜他这样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一下子扑了过去,趴在他的腿边仰着头,故作天真道:“那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么?”
“我?”晏长庚偏头躲过她的视线。
这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容貌就像用了画师笔下最出色的丹青描摹而成,增一分则艳,减一分则淡。仰脸看着别人的时候,黑白分明的杏眼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琉璃,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我大概到了玄光宗就要闭关准备筑基了。你呢?你灵根废了,可有什么恢复的门路?”沈昭昭自然的问道。
晏长庚沉吟了一会,缓缓道:“世间修炼法则千种万种,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更何况,沈前辈待我也极好。”
“那当然。”提到沈泠,沈昭昭就忍不住笑着眯起了眼睛,如同在夸她自己似的,“再也找不到比我爹更好的人了。”
说着她满足的趴在自己的胳膊上,能重活一次,再一次见到沈泠,有时间慢慢去改变自己的任性,真的是太好了。
朱鸾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不远处已经可以隐隐看见仙雾缭绕,微峰兀立直入云霄,那便是玄光宗的主峰,青云峰。
“昭昭,到了。”
朱鸾随着沈泠落在了主峰之上,缓缓搭下了自己的翅膀。沈昭昭顺着翅膀滑了下来,落在沈泠面前,甜甜的笑了笑。晏长庚安静的将朱鸾收了起来,跟在了沈泠的身后。
沈归舟早就得了来信,就等沈泠父女二人的到来了。
此刻听见外面的动静便匆匆从主殿中赶了出来,人还没到跟前,那爽朗的笑声却是已经传来了:“二弟来了,快带着昭昭进来!”
沈昭昭还未反应过来,沈归舟便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看起来比沈泠年长几岁,面白无须,丰神俊朗,腰间挂着把比寻常的剑都要长上几分的利剑,笑道:“昭昭可算来了,你洛师兄若是知道定然很高兴。”
沈昭昭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轻喃出口:“娘……?”
那个女人微笑着颔首,没有直接应声也没有否认。在这样的笑容之中,她的身影却渐渐淡去,像纸片般浸润在了水中,很快融化沉坠而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就在她消失的瞬间,沈昭昭的手腕处,一个细小的声音“叮”的响起,她回过神来抬起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个手镯。这镯子上的纹路古朴曲折,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
沈昭昭下意识的向石台上看去,果然,石台上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给她了?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昭昭猛然想起晏长庚和她是在一起的!若是自己遭到了幻象的攻击,那他也岂不是凶多吉少?
“糟糕!”沈昭昭立刻回头,待看见晏长庚的模样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晏长庚双目紧闭,双手紧握成拳静静立在那里。比起之前沈昭昭的模样,他似乎要更冷静一些。
然而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他的浑身肌肉都在微微颤动——这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不断克制着几乎要喷薄而出情绪,不使其爆发,而最伤自己的做法。
沈昭昭蓦地想起,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云淡风轻的站在沈泠和自己面前,淡淡说着自废灵根的事情。一切的痛苦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揭过,面上从不显露半分,就仿佛从未发生过。
可是即便伪装到天衣无缝,那一切就真的是没有发生过么?
想到这里,沈昭昭心中一软,缓缓走了过去小声叫道:“晏长庚。”
如果自己能够被唤醒,没准她也能让眼前的这个人少受一些痛苦呢?
晏长庚却对她的声音置若罔闻,他眉头紧锁,全身站的笔直笔直,却让人恍惚间产生了一种一碰就碎的错觉。
“晏长庚!”沈昭昭声音又大了一些,她壮着胆子走近了几步,想要拉过晏长庚的手。
晏长庚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微微偏了偏头,却仍然不愿意睁开眼睛。沈昭昭垂下眼睛,见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包裹住了他的。
她的手掌要比晏长庚小好多,奶包子似的蜷成一团,手背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窝。因为一只手包不住,她又伸出另一只手来,两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晏长庚的右手包绕其中。
“醒醒,晏长庚,”她踮起脚来贴在晏长庚的耳边唤道,“那只是假的。”
她感受到掌心中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骤然收紧,沈昭昭再次低下头,一根一根掰开了晏长庚的手指。晏长庚的肌肉都在轻颤,他的掌心已经被四根手指的指甲嵌出了一道血痕来,沈昭昭抚过的时候只觉得触目惊心。
沈昭昭摊开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抵了进去,柔声道:“醒过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现下只不过是十岁的年纪,这样的话明明是安慰的意思,却在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再加着娇娇的意味,听的人心都快要软化了。
晏长庚的眉头微微松下来,他似乎正在从幻境之中慢慢走出。沈昭昭轻轻松了一口气,刚想凑上去再说什么,突然身旁的人一个大力抓住了她的肩膀。
沈昭昭心中一惊,只觉得眼前身影闪动,后背重重砸在了洞壁之上,痛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不用想背后必然是要青一大块。
“你疯了吗?”沈昭昭惊惧不安,她好心要提醒他,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抬眼处,却发现晏长庚在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在那深邃的眸光之中,他的双目早已是一片赤红。
“晏长庚!”沈昭昭涨红了脸,她被压制在洞壁之上,后背在最初火辣辣的痛感之后被布满青苔的黏腻感侵染出冰凉的寒意,她抬起手想要向晏长庚打去,却在半道被截了个胡。
晏长庚轻而易举的就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原本牵制着她肩膀的手转而抬起,轻轻抚上了她的颊畔。指尖的触感温热细腻,宛如温玉一般,和幻境之中的冰冷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