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池月垂眸颔首,注意力依旧在滇王成泽身上,不漏看他任何一刻的表情。
金铭锐也看向滇王,摇着折扇笑道:“滇王爷慢慢挑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滇王看着眼前两人,脸色变了又变,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宋池月是谁。
原来她就是近来跟在金铭锐身边的那个女护卫……
今日换了装束,他一时竟没能认出。
可恶!难怪狗胆包天,还敢顶撞他!
“我也有事!”滇王暗暗咬牙,心里再恨也不敢当面发作。
不等金铭锐等人动身,就当先一步抓住侧妃王妍的手腕,“咱们走!”
他力道极大,王妍的手腕都被抓红了,可她看着滇王的脸色,也不敢喊痛,柔柔媚媚地应了声是,任由他拉着出了门。
“滇王爷慢走!”金铭锐笑意盎然,折扇摇得哗哗作响。
滇王听到他摇扇的声音,脚步立马又加快了几分……
金铭锐瞧着滇王一行逃也似的背影,双眸微眯,微勾的唇角漫起危险的杀意。
宋池月神色微凛,也多了几分警惕。
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的滇王身上处处透着古怪……
滇王那么个高傲自负的人,为何会亲自陪着侧妃王氏来挑选首饰?
即便是宠爱哪个女人,他也一向是以自己为尊的,今日这行为着实有些反常。
想必金铭锐也注意到了……所以他的眼神才会如此古怪。
而且,滇王有多恨金铭锐,她不是不知道,即便对他有意思畏惧,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服软认输。
刚刚他逃的也太快了,这反应也着实古怪!好似有种怕被识破什么的恐惧…
想到这里,宋池月隐隐有些不安,只觉这西市之中似有暗流涌动。
“哼,算他们跑得快!”见讨厌的人离去,宁洛从宋池月身后探出头来,轻哼了一声,又心疼地扯起宋池月的罩衫,“就是可惜了姐姐的衣裳……便宜他们了!”
金铭锐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宋池月身上的薄纱被扯坏了,微微蹙眉,用折扇了点了下:“这是怎么了?还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你这可是给我丢人了……”
听到他语气里的揶揄,宋池月收回思绪,淡淡横了他一眼,拉住宁洛的手当先出门。
金铭锐憋不住笑,拿折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跟了上去。
见他们一行离去,金店的伙计们终于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三金男怎么会在这儿?”宁洛微微偏头,小声嘀咕:怎么哪儿都有他?
宋池月没答,不过她从进西市开始就察觉有人跟着,除了这位金世子的人,谁还有这么大胆子?
他会出现在这里,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不过他不是忙得很吗?手头上那么多事,哪来的闲工夫来逛西市?
话说回来,金皇后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她对贺礼一向挑剔,每年为了哄她高兴,太子和金铭锐都是煞费苦心。
“你这衣裳……我陪你去买身新的!”金铭锐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两人,凑到宋池月跟前笑道。
宁北娄落在最后,看到金铭锐脸上藏不住的笑意,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位爷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从前他可是最厌烦女子的……
连有人不小心近了身都会发一通脾气,自己可从没见他对谁这般殷勤过。
宁洛瞪了眼金铭锐:“姐姐哪里能穿外头买的衣裳?粗制滥造的,根本上不了身!”
“哦?”金铭锐被怼了也不生气,将宋池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裙确实有些特别,不由问道:“这是府上绣娘做的?这手艺倒是不错!”
宁洛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这是阿洛做的。绣娘也没有她这样好的手艺!”宋池月顿住脚步,望向宁洛的眼神无比温柔,随后想到了什么,动作轻柔地将身上的罩衫脱下。
其实她本来就觉得这外头套件轻纱麻烦得紧,除去之后反倒轻松了不少。
只是阿洛喜欢,她怕伤了阿洛的心……
宁洛将她脱下的罩纱接过,看着破损处依旧一脸沉痛。
宋池月觉得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奇妙,活像个看着受伤孩子的老母亲。
连枝跟她说过,光这一件罩纱,宁洛就足足缝制了三日……此中的心血更是难以估量。
她虽然觉得穿起来麻烦,但被弄坏了,也是心疼得紧。
瞧着宁洛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宋池月有些歉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宁洛心里又气又恨,嘟着嘴点了下头,又将罩衫塞给了侍候在一旁的连枝。
连枝也是一脸心疼,将被扯坏的罩衫好好收起。
金铭锐在一旁瞧着着宋池月与宁洛的亲呢举动,眉梢微挑,略带惊讶地赞叹道:“没想到宁小娘子还有此等手艺,真是不简单。”
宁洛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金铭锐又笑:“难怪阿月挑衣裳的眼光这么好,原来都是被宁小娘子给养刁了啊!这么好的手艺,这衣裳以后可得多做!”
听了他的话,宁洛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几个意思,想把她当绣娘使唤吗?她给姐姐做衣裳跟他有什么关系?
等等,他叫姐姐什么?
阿月?
他哪来那么大脸,叫这么亲切!她哥可还管姐姐叫“宁三娘子”呢!
这个不要脸的三金男,他想干嘛?
宋池月也有些不悦,回头瞪向金铭锐,声音微冷:“让世子爷费心了!您方才说找属下何事?”
“爷今儿心情好,来请平日辛苦做事的下属去吃点儿好的!”金铭锐直起身子,摇着扇子笑答。
宋池月干笑:“多谢世子爷,您可真大方!不过属下……”
“这是命令!”金铭锐笑着打断她,微微倾身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阿月啊,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宋池月一愣,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成琰……也在?
难怪她的不安之感会如此强烈……
……
醉霄楼三楼雅间里,正等得一脸烦躁的成琰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四喜见状,忙给他递上帕子。
成琰没接,不耐烦推开,蹙眉看向门口,“世子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