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连连点头,“是,小姐,奴婢保证不给您丢人!”
“不至于!”宋池月看着这孩子傻愣愣的模样,就憋不住笑,“我不怕丢人,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浅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明白了,又保证道:“奴婢一定谨言慎行!”
“嗯!”宋池月微笑颔首,起身朝净房走去,“洗漱吧!”
浅草忙抢先一步,去将热水备好。
…………
入夜,齐国公府,古兰院。
宁洛把云老夫人哄开心了,才离去没一会儿,老国公爷——也就是外人口中的宁太师,就背着手慢吞吞了地进了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遇到顺眼的学生了?”云老夫人见老伴儿进屋,屏退下人,自己亲自上前帮他褪下外袍。
宁太师笑着点头,“还好,有几个看着不错的后生。只是跟上一代比,还差的远呢!”
“都还小呢,等将来入仕,历练几年也就长进了。”云老夫人挽着宁太师的手坐下,动作自然地为他递上茶盏。
宁太师抿了一口,捋了捋下巴处花白的胡须,问道:“听说你瞧上了一个孩子,要让她住到咱们府上?”
“嗯,”云老夫人点头,“是昌平伯宋家的姑娘,常年在外戍守边关的那一支。不过倒不是我瞧上的,是洛儿那丫头喜欢。”
“哦?”宁太师笑的意味深长,“说吧,你到底瞧上宋家那小丫头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大动干戈?”
云老夫人嗔怪地瞪了老伴儿一眼,轻哼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老头子!”
“说来也怪,我今儿个也是第一次瞧见宋家那丫头,可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熟悉。后来我一细想,你猜我觉得她像谁?”
“像谁?”宁太师漫不经心地问。
“像杜家那个丫头!”云老夫人深吸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丝惊讶,“不是说她长得像,而是她身上的气韵像。你也知道,杜家那个丫头气度不凡,在盛京里头是数得着的。能跟她有几分像,可见是个不同凡响的。”
“你这是……在担心洛儿?”宁太师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唉!那是个没心眼的傻丫头!”云老夫人叹了口气,“洛儿刚回来的时候,我是真吓了一跳。老头子,你说她怎么能跟杜家那丫头长得这么像?
唉,像谁不好,偏偏像她。要知道,东宫那位可还没死心呢!若是让他瞧见了洛儿,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儿来!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可舍不得把她送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所以,你是想让宋家丫头替洛儿挡着太子?就因为她的气韵跟杜奉仪相像?”宁太师有些惊讶。
“也不能这么说……”云老夫人难得有些心虚,“洛儿是什么性子你也瞧见了,太跳脱。有宋家丫头在她身边衬托,就显得她没那么像杜奉仪了。太子也不傻,想来应该能瞧明白!”
宁太师听了她这解释,明显愣了一下,“你这……要是太子瞧上了宋家丫头这么办?你顾着自己的孙女,别人的你就不管了?”
云老夫人被他质问得有些尴尬,却信誓旦旦地道:“太子是个死心眼,他怎么可能瞧上宋家丫头?”
“……”宁太师无语,“老婆子,你怎么敢……编排太子!”
“还不是你跟我说的!”云老夫人瘪嘴,表示不服。
宁太师无语,瞅着老伴儿那别扭的模样,竟觉得跟和自家小孙女宁洛如出一辙。
这可真是……
“唉,行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宁太师叹了口气,“既然要把人接到咱们府上,就得好好照看着。既然你说宋家丫头性子好,让洛儿多接触也是好事儿。洛儿有时候也太不像话了,实在没个正行!”
“她才多大?”云老夫人嘟哝了一句,不想听他说宁洛的不是。随后又煞有介事地点头,“你放心,我拿她当亲孙女疼!”
“嗯,我信你!”宁太师忽然笑了一声,语带调侃,“你从前就很喜欢杜奉仪,若宋家丫头真与她有些相像,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云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想到那么个难得的孩子已经香消玉殒,心头有些难过。
她轻哼了一声,起身往床榻去,不再搭理宁太师。
宁太师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这夫人,年纪大了,反倒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
这可真是……
……
思忖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宋池月早早起身,在练了一个时辰枪后,便跟何氏说要出门一趟。
何氏有些奇怪,知道女儿自回到盛京,还没独自出过门。担心之下便想让老成持重的李嬷嬷跟着,不过被宋池月婉拒。
“那你路上小心些,一定要护好自己!”临行前,何氏再三叮嘱。
宋池月颇有些无奈,好似在何氏眼里,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童。不过她还是耐心应承着,好好安抚了何氏一番才出门。
宋家的马车穿过小半个盛京城,停在了一处极其风雅的酒楼门前。
宋池月扶着浅草的手下了马车,看向酒楼上硕大的红漆招牌,露出一丝苦笑。
那招牌上书写的“晴风楼”三个大字,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只是隔得年岁长了,她自觉那字写的也不如何好,有些嫌弃,当年想着要重写一副,却被这酒楼的主子回绝了……
如今想来,到底是那人性子太恶劣,总爱看她吃瘪才肯满意。
“这酒楼看着好贵呀!”浅草仰头盯着金灿灿、雕梁画栋的酒楼大门,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金钱气息,有些心虚地感叹了一声。
她知道自家小姐可不富裕,到这么富贵的地方吃饭,得花多少钱啊?她们能吃得起吗?
不过她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小姐来都来了,她要是还说这种话,那多让小姐没脸啊!
就算装,她也得装个大家丫鬟的模样,可不能给小姐丢人!
宋池月听到浅草的感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接了句,“是挺贵的!”
那个家伙最讲究排场,银子多到没地方花,自然什么都用最好的,连开个酒楼都处处透着奢靡浮华,里头的饭菜更是花里胡哨,贵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