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皇后气得不轻,手紧紧按在扶手上,生生折断了小指上的一截指甲。
素陌姑姑见状,忙上前服侍,见未伤到皮肉才松了口气,转而谨慎地问道:“娘娘以为,杜奉仪的死,可与太子妃有关?”
“哼!”金皇后重重哼了一声,“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借本宫的手杀人!”
“娘娘所言极是。”素陌垂首,又小心地问道:“杜奉仪的死,还要再查查吗?”
金皇后怒气消了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缓过口气来,踌躇片刻,摇头叹息,“琰儿太看重那丫头,本宫不能再惹火上身,还是罢了!反正,人已经死了……时间长了,他总会忘了的。”
“回宫吧!”
“是!”素陌颔首,命宫人起驾。
……
金铭锐赶到东宫的时候,金皇后的凤驾刚刚离去。
他也是得了禀报,刻意避开了金皇后。姑母的性子他最是了解,出了这样的事,见了他肯定又会不依不饶地诉苦,要他劝阻成琰……
他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心情应付。
四喜站在东华殿门口,见到风尘仆仆的赶来的金铭锐就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忙躬身将他引进去。
金铭锐一身铠甲都没来得及换,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明明是午后阳光正盛之时,可殿内却窗户紧闭,光线昏暗。一进门就闻到扑鼻的酒气,这让一向端正的金铭锐忍不住蹙了蹙眉。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内室里缩在榻角被帘子遮挡了半个身子的成琰。
曾经最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的身形却有些岣嵝,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萧索的背影里透出无尽的悲凉。
只一眼,就让金铭锐不忍再看。
“回来了?”成琰嗓音沙哑,微微偏头,大半张脸都隐没在暗影中,连声音里带出的笑意都是苦的。
金铭锐暗叹了一声,快步走到他面前,正对着,盯着他脸上惨然的笑,只觉碍眼的厉害。
眼前这人,还是他那个自小就如金雕玉琢般的表弟吗?怎么半月不见,便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颓废成这副样子!
“得到信儿就往回赶了,跑死了两匹马。”金铭锐上前夺过成琰手里的酒壶,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因喝得太急,清澈的酒水顺着脖颈流淌,在冷硬的铠甲上划过一道晶亮的弧线。让本就风尘仆仆的青年身上,又添了几分狼狈。
“你想喝,我陪你。大不了回去挨阿爹一顿训斥!”金家家训严苛,在外是不可随意饮酒的。
金铭锐抬袖,随意地擦去下颌上沾着的酒水,盯着成琰,紧蹙的眉头里写满了怒其不争。
成琰抱膝缩作一团,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道:“知道你辛苦,一回来就先到我这里……”
“这是自然,我在东宫领着差事,你是君,我是臣,自然要先回来跟你复命!”
金铭锐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下一瞬,再也忍不住,手重重按在成琰肩上,沉着声问:“阿琰,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