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城说大也不大,比不得太安城雄壮,也比不得襄樊城那般坚固,可说小也着实是不小。江南八大族,掌握着离阳王朝七成的钱财。
海运,河运,皆由江南流通离阳南北。出于不知道的原因,离阳朝廷对海运并不是多么重视,因此八大族负责了离阳与海外诸地的所有贸易路线。每年上缴给离阳各大小官员的孝敬,都是海量。
加上江南继承了旧西楚的文风昌盛,武风日益下降,朝堂之上出自江南的文人也是愈来愈多。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昔日地域抱团的第一大党派青州青党已经是日薄西山,有着无数读书人与海量金钱的江南党派投靠坦坦翁之后还不满足,六部尚书占了两个,已经是隐隐有了在离阳发言的权利,却是蒸蒸日上。
江南八大豪族,其中四家便安在了这阳春城中。徐凤年的姐姐,徐脂虎便是嫁在这阳春城之中。夫君逝去,如今已是成为了江南道最出风头的寡妇。为此轩辕大磐出力不少,天庭探子接连是下毒,刺杀,无奇不用,偷偷解决了徐脂虎的那位夫君。
进城找到闹市逛了逛,裴南苇深居王府,出门没有下人带路,自是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眼花缭乱的站在十字路中间,有些迷茫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潮,还是未找到胭脂铺子,回头看到轩辕大磐那似笑非笑的脸,不免觉得有些没面子,有些负气讥讽道:“喂,你不是与那北凉世子徐凤年称兄道弟?他姐姐被人欺负了,打了一巴掌,你不去出手帮帮忙?”
裴王妃也只是道听途说,前不久才被一位隔壁江心郡的世家女子扇了一记耳光,这名才女独创地骂以破烂香炉一说,香炉多孔,隐喻荡妇,这个说法不曾见于任何书籍,让两郡士子回过神后纷纷拍案叫绝,一时间江南道徐香炉的说法愈演愈烈,尤其是江南道世族高阀内那帮对徐脂虎素来厌恶的贵妇闺秀们,平曰里闲谈三句不离香炉,说不出的通体舒泰大快人心。
轩辕大磐轻侧着头,对着裴南苇啧啧嘴说道:“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你以为这是什么意思?他北凉顾不过来,我倒是会帮帮忙,如今嘛,徐凤年没两天就要到这阳春城外,我徐兄弟手段可比我狠辣一万倍,等他帮姐姐报仇岂不是更好?”
“对了,你莫非是想让我先得罪江南豪族,然后他们派重兵围剿我?别想啦,按照我对这些江南世家的了解,你这等做过王妃的美貌女子,自然是抓起来秘而不宣,沦为各位家主手上的玩物。我大天象实力,想走就走了,可护不住你啊。”
裴南苇面色白了白,想到靖安王府中曾经听闻到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恶心事儿,突然一阵反胃。哪里都有黑的,作为襄樊最大的势力,靖安王府自然不会少。其中一些事情,可比轩辕大磐描述的可怕的多。想象自己若真是沦落到那些境地。
相比较起来占时跟着轩辕大磐也还不算太差,回到王府,落到自己那名义上的儿子手上。想象更是让人感觉反胃恶心。
轩辕大磐侧头,神情一动,悄悄咧嘴笑了笑。没事吓吓这位王妃,看她这后怕的神情,还真是赏心悦目。
又走了半里左右,瞪了轩辕大磐那笑得略显猥琐的脸庞一眼,裴南苇伸手指了指左侧街道远处,那里有一卷半红半粉的旗帜飘扬,上头写着一个烟字。旗帜后头的足足四层之高的小楼,“看到了,前头有家凝烟阁,江南采自海外的极品香料胭脂,那里都有出售,也就江南有一些流出,高价散落给各个家族,其余的,都作为礼品赠送给其他世家了,就靖安王府,每年能收到江南世家数十盒胭脂香料,已是极多了。”
轩辕大磐有些心不在焉的先点头后摇了摇头道:“海外香料?我不要海外的,徽山不缺。有离阳这江南特产的没?裴南苇,江南可是靠香料出名的啊,海外的算什么事?”
裴南苇心中鄙视了一眼轩辕大磐的无知,眼中自然是毫不掩饰,谈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这位王妃自然是昂起了头颅,傲然出声道:“都有。凝烟阁为江南八大家族联合营生,江南产的香料,远销海外听闻也是重金无数。可以翻上数百倍。而江南胭脂又分苏式,扬式,泰。。。。”
稍低了低头,裴南苇想看看这一路上一直以主人自居的轩辕大磐是不是被自己的博学给惊讶到了,却正是看到轩辕大磐两眼发直盯着自己的面部以下,恼怒不已的低下头,瞪着轩辕大磐,“你在看哪里!”
轩辕大磐微微一笑,做了个鬼脸道:“看你,你看,多抬抬头,你这样抬头看着多漂亮。人嘛,就是要这样有个性才美。”
裴南苇气恼的跺了跺脚,也不知为何,自己跟着轩辕大磐在一起,总是端不起那端庄的架子,三下两下便容易恼怒,“你与那北凉世子一样,登徒子一个。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那一家门。”
“这还登徒子?那我要是说你身上不着衣衫最漂亮,我算是什么?”
裴南苇瞪大瞳孔,满面涨的通红。这等乡野粗俗的话语,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与她这么说过。
“这般无礼之人是怎么进的来阳春城的?小姐哪里人?欲买胭脂,卢某可以作陪,一同前往。”
有折扇儒生从街道一旁串出,拦在了轩辕大磐与裴南苇中间,双手抱着折扇合十对着裴南苇稍稍一礼。
轩辕大磐抬眉,望着这突然站出来的人,来人看着倒是一表人才,青衫儒袍,头上蓝色学带,左侧腰间挂着圆碧玉下垂,右侧更是有玉如意挂在手中,一看便是大家出来的子弟。
真是运气背到家了,随便出口出来花花就遇到这么个行侠仗义的出来。轩辕大磐不觉有些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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