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与楚珏周岁生辰,抓周。
两个孩子平时都很听话,哭闹也少,由奶妈带着。城月偶尔会玩他们的脸,捏一捏什么的,手感极佳。
奶妈抱了两个孩子过来,放在席子上,席子上还放了好些东西,是要他们待会儿抓的。有笔墨纸砚,花儿草儿鸟儿等等。
两个孩子在席子上爬着,城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的动作。
只见两个孩子不停地往前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最后更是抓着奶妈的手,爬到了别的地方。
城月跟着他们身后跑,看着楚珏爬到了楚星放那把剑的架子旁边。楚珏抱着架子,忽然哭闹起来。
奶妈忙把人抱回来,哄着。
城月疑惑:“她是想要什么呀?难不成,要那把剑?可是女孩子,拿剑干嘛?”
楚星道:“话不能这么说,多好。”
城月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楚星揽过她的肩,在她粉雕玉琢一般的脸上落下一个亲吻。
她自从生了孩子,皮肤越发白嫩,肌肤从手中滑过去,都让人心神荡漾。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砰地一声,楚星的玉玺从桌上砸下来。
奶妈连忙出声,“哎哟,小殿下,这可不能玩。”
原来是楚璇拿着那玉玺,没拿稳,就掉了下去。
城月看着他们俩,觉得这俩孩子都不太省心。
楚星看见城月这神情,心中窃喜。
他们越不省心,就越好。
楚星装模作样道:“既然都抓到了,便把孩子带下去吧。”
奶妈得了吩咐,不敢停留,抱了两个孩子下去。城月叹气,很是发愁:“他们怎么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她还特意准备了好些别的东西,希望他们能抓到呢。
宫人们都退下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俩。楚星拥着她,在榻上坐下。
“这不是挺好的,日后他们便继承家业,月儿便和我去游山玩水好了。”
楚星心中计划通顺,甚至恨不得他俩能快点长大。
城月托着下巴,点点头:“也是哦。”
她总是轻易就被哄到,于是注意力又转移到别的东西上。
日光窗影下,两道人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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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继承了楚星的脾性,从小话就不多,总是板着一张脸。城月不爱和他玩,每次和他玩,他都是正儿八经的,颇没意思。
所以城月更喜欢楚珏,楚珏就很喜欢玩闹,不过她比城月更夸张,疯得很。成日里爬墙上树的,愁坏了一众下人。
楚星平时不太喜欢两个孩子,不过对外,还是过分宠溺的,护短到旁人都没眼看。
城月也不常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因为他们还有学业,她还是更喜欢腻着楚星。
楚璇很聪明,到十来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楚星在撂挑子的边缘不断试探。
“皇儿,你觉得这玉玺如何?”
楚璇睨他一眼:“父皇,你不要抱有这种想法。太傅已经告诉我了,让我不能答应你。”
楚星呵了声,计划失败。
“你好像很喜欢太傅?”楚星随口问。
楚璇点头,目光里出现崇拜之色,“太傅学识渊博,是儿臣敬仰的人。”
楚星点头,挥手赶人:“好了,你下去读书吧。”
楚璇便退下去。
太傅是青年才俊,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五。楚星对他也是颇为赞赏。
楚珏也很喜欢这位太傅,甚至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太傅。可惜太傅说,她还小,于是楚珏梦想破灭。又过几年,太傅成婚。楚珏又感伤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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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珏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她没有心仪的对象,这事就暂且搁置。
城月觉得奇怪,和她聊起这事。
“小珏不想嫁人吗?”
楚珏答:“不是不想,只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城月若有所思点头:“是哦,一定要嫁给喜欢的人。”
楚珏也点头,她的父皇和母后如此恩爱,她从小就想,日后也一定要寻一个喜欢的人白头到老。
可惜,她后来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如太傅徐谅。
但是太傅已经有妻有儿,生活幸福。楚珏不敢叫人知道她对太傅的情,因为若是传到父皇耳中,父皇定然会不顾一切地要成全她。
可那样就不好了。
毕竟如果按先来后到,谁叫她生得这样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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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十五岁时,楚星终于忍无可忍,强行撂挑子带着城月跑路了。
做皇帝真的很累,每天要听他们唠唠叨叨,不能不勤奋,太勤奋也不行。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楚星早就做腻了。
城月和他一起,悄悄地溜了出去。
等宫里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了京城。
楚璇:“……”
总是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尽管如此,楚璇还是认认真真做了一个好皇帝。
楚璇比起楚星来,那可是让那些老臣们喜笑颜开。
出二十岁行冠礼的时候,他失踪已久的父皇母后难得回来了一趟。
虽然第二天又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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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成年后,有臣子提议广招后宫,被楚璇拒绝。
“孤以为,一人足矣。”
他有一青梅,是太常家的小女儿,生性活泼可爱,深得他心。
后又与他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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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珏原以为同太傅此生就这样了,结果峰回路转。太傅成婚的第五年,与妻子和离了。原因是,二人成婚后一直没孩子,原以为是妻子的原因,后来找大夫认真一查,才知道是太傅的原因。
他的妻子不能接受,便与他和离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太傅成了众人笑柄。
堂堂男儿,却无法继承香火,那几日,太傅脸色都难看许多。
传言越说越难听,楚珏听得想骂人。她一时没控制住,在必经之路上拦下了太傅。
“徐大人,我不介意你生不出孩子,我也不喜欢孩子,你别听他们乱说。”
太傅忽然被人拦了马车,又听她这一番话,面上难掩惊讶之色。
楚珏被他看得心中发虚,她低头:“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她已经二十岁,可还未成婚。虽说贵为公主,从前父皇宠着她,如今皇兄也纵着她。可她知道,还是有人背地里说她闲话。
楚珏咳嗽一声,“我只是……心仪大人已久。”
她十岁时,曾与太傅表白心意,但他只当她是小孩子闹着玩。如今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又想起自身处境,太傅心底感慨,正要开口:“多谢殿下抬爱……”
楚珏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事,我瞧上你,便说明你配得上。只有你愿不愿意的事,若你……你对前任夫人情义深重的话,我……我也还是不愿意不放弃的。”
她清了清嗓子,正视他的眼睛。
太傅颇为动容,“臣……臣已经老了。”
楚珏皱眉:“大人才三十五而已,正值壮年,这也不是借口。”
太傅神色动容,又想起大夫所说,自己弱精之症,他垂眸道:“可臣……”
楚珏再一次抢话:“不许可!你又不是我皇兄这般,有皇位继承,可见孩子不是什么必要的,何况我也不喜欢孩子。”
“这……可否容儿臣考虑考虑?”
楚珏点头:“这倒是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给我答复。”
三天后,楚珏一鼓作气的气瘪下去,反倒自己先紧张起来。
听人通传太傅到访,她甚至想装病躲避。
可心中又纠结,想听答案,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见了太傅。
太傅精气神似乎好了许多,与她行礼:“臣,见过殿下。”
楚珏咳嗽一声,故作镇定:“不必多礼,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太傅道:“多谢殿下那日一番话开导,臣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承蒙殿下厚爱,臣定当不负殿下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