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白玉雪：“嗯。”
小木子看见白玉雪就发抖,害怕的不敢靠近，可不知道为什么太后总让他离白玉雪近些…
他被谁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到小皇帝面前。
白玉雪笑着扶住他,对着他温柔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小木子被白玉雪温柔的声音蛊惑,抬着眼看向白玉雪。
小皇帝怎么这么温柔？
那天看见他不是还要杀了他吗？
白玉雪拉起小木子的手腕,亲昵的拍拍他的手背,温柔似水的说：“这么毛手毛脚的，以后怎么照顾孩子呀？”
“陛下…”金太后眼里掩不住的诧异,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这份诧异，陛下应该是想通了，毕竟肚子里的孩子跟陛下一脉相通，对于孩子的父亲，总归下不去死手。
“看到这些哀家就放心了。”金太后欣慰的看着两人。
方琼灵压下眼底翻滚的情绪，语气平稳的说：“金太后，要一起走么？”
“好。”金太后视线恋恋不舍的在白玉雪肚子上流转了一番，和方琼灵一同退出去了。
“戚里,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和朕讲过的话吗？”白玉雪见他们走了，说话不遮遮掩掩，一屁股坐在床上，用脚尖够到对面的凳子,拉到他的跟前,朝戚里扬了扬下巴,“坐那。”
小木子手心冒汗,坐在凳子上结结巴巴的说：“记,记得…”
“那好。”白玉雪说：“你养父好像找到了，明天安排你出宫见他…”
“什么？？”小木子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
戚里的养父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白玉雪心里一沉，面上若无其事,“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小木子：“啊…哦哦，多谢陛下…”
戚里的养父他没见过，可是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他不是在七年以前就被打死了吗？
“对了……”白玉雪抓起他的手，面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他说：“你想摸摸孩子吗？”
小木子：……
咽了口口水，盯着白玉雪的脸不知所措。
在白玉雪催促的注视里，他艰难点头。
白玉雪把小木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戚里知道他怀孕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象不出来…但总归不是这种平淡的反应。
面前的‘戚里’除了对他的害怕以外，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小木子诧异的瞪大眼睛，“陛下！臣妾！”
“怕什么？”白玉雪笑弯了眼睛，“你养父从前不是教你读过书吗？你认的字的，随便起个名字就好。”
小木子的手心都要被他扣烂了。
他从前哪里上过学？？戚里有养父教，可他从记事起就在那种污秽的地方苟且偷生，字都不认识两个！
“陛下，臣妾愚笨。”小木子闭上眼睛无奈的说。
白玉雪趴在他的身上，眼睛跟扫描仪似的在他脸上来回扫描。
眼睑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翘起来了…
他的手在‘戚里’脸上捏了一把，‘戚里’立马后躺到床上，护着脸缩成一团。
白玉雪：原来是这样…
他不动声色的说：“你这是做什么？朕和你什么没做过，怕什么？”
“陛下的身子还不稳定，臣妾不能…不能…”‘戚里’的眼神胡乱飘着。
白玉雪笑了，“太医说朕现在已经可以行房了，小心一点就好。”
“而且…你不是最喜欢朕摸你的脸了么？”他意有所指，“今天怎么不让朕碰了？朕伤心了…”
“臣妾，臣妾不是不想要陛下碰…”小木子碰了下脸，低下头努力把慌张压下去，用平静的声音说：“是臣妾最近得了风寒，怕传染给陛下和小皇子。”
他用力咳嗽几下。
白玉雪若有所思：“…这样呀。”
骗子。
这下可就好玩了，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戚里，真的戚里去哪了？
“可能和傅离有关。”方琼灵手上替白玉雪捏脚，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臣前段日子去了戚里的老家。”
“什么时候去的？”方琼灵明明一直陪着他，居然还有时间去戚里的老家。
“陛下睡着的时候。”
“那你一定很累吧？”白玉雪抽回脚，准备替方琼灵捏捏肩膀，却被方琼灵顺势抱住，大手握在他的脚踝处，又开始揉捏起来。
“不累。”方琼灵说，“臣见不着陛下的时候才会累。”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嗯，”方琼灵靠在白玉雪肩上的下颚轻轻点了下，接着说：“当初买了戚里的那家人被灭门了。”
“什么！”
方琼灵的手背贴着白玉雪脊背弧度，替他顺气，“臣到哪里的时候，府宅被烧光了，只剩下几面黑墙。”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问了其他人。”方琼灵停了停接着说，“村里的人说不出名字，只说是一个长的好看的少年，红衣，五官昳丽。”
“他走的时候，带走了府上二公子的男妾。”方琼灵说，“那男妾的样貌据说和戚里有几分相似。”
“朕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翘起的肉色边缘。”
“宫里的这个就是那家养的男妾。”白玉雪斩钉截铁的说。
方琼灵不置可否，白玉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问，“这一切都和傅离有关系？”
“陛下真聪明。”
白玉雪责怪的瞪了方琼灵眼，“这么简单的问题，朕怎么会想不出来！”
方琼灵不恼，哈哈放声笑出声。
这样一来，白玉雪倒是被羞的红了脸。
真讨厌！
他给了方琼灵一拳，方琼灵握着他的手，扯进怀里，解释道：“陛下还记得前几日的……热潮么？”
白玉雪想起那个就发闷。
他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被发，情期控制就止不住的跟方琼灵要，要是知道怀孕，就算再难受，他也不会跟方琼灵做那种事。
电视剧里都说前三个月不安全…还好没事。
“记得。”白玉雪的声音有些闷。
这和他的心情有关系，他总是这样，把心情写在脸上。
方琼灵把人掰正了，盯着人慢慢解释，“陛下的身体是受了药物的影响，那药应该是他带进宫的。”
“傅离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方琼灵刮了白玉雪的鼻梁一下，小家伙还真是又傻又天真。
“这天底下，井不是无冤无仇就可以相安无事。”
“他恨你，因为你是金太后的儿子，坐的是皇帝的位子。”
白玉雪艰涩的吸收方琼灵的话。
“那戚里和金太后是什么关系？”原本以为戚里只是书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和原主一样没存在感的炮灰，可是从现在看来，戚里的身世才是奇怪！
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身世的少年进宫做皇帝的妃子，可是皇帝也不喜欢他，甚至在一起七年了都没有上过床。
太奇怪了。
“这个…时机到了才会有结果。”
小木子被白玉雪叫过去看戏，他看不懂戏，听着台上两个人咿咿呀呀的唱着，没一会儿就昏昏迷迷的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的他打哆嗦。
他抱着双臂摩擦了几下，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黑漆漆的一片，无助和寂静交缠，小木子一屁股倒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扶着桌子站起来。
“啪嗒——”
台上亮了。
高大的牌匾上赫然是“程府”两个镶金边的大字！！
小木子吓傻了，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虽然抓了把桌子上的筷子握住放在胸前。
“你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怎么回事！他不是刚刚还和小皇帝一起看戏吗！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种画面了！程府…程府！
傅离不是已经把他们都杀光了吗？！
“程府着火了！”女人的惊呼声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无数个穿着火红戏袍的人鱼贯而入，口中咿咿呀呀唱着，脸上画着鲜红的颜料被火焰舔舐而过。
男人从火堆中钻出来，直奔小木子！
小木子握紧筷子狠狠扎进男人的咽喉！
男人躲开他的攻击，掐住小木子的脖子，恶狠狠的宛如修罗一般，“我死的好惨呐！你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死！”
“不，不是我！”筷子被打掉，最后一个兵器也没有了，小木子慌慌张张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是谁杀了我？？”
“是傅离！是傅离！不是我！！”小木子被吓的没了神智，男人脸上的血好像流到他身上了！
他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吸到男人身上的灰尘，这是死人的味道！
“哈哈……是他！是他！”男人大笑着掐住小木子的脖颈，“既然这样，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不！我知道戚里在哪！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我立马带你去见他！”
“戚里？”男人明显懵了一下。
小木子见有希望，立马加大力度，“是啊！你知道傅离为什么杀你吗！都是因为戚里！”
“怎么会…不可能！”男人狂躁的抓起小木子往地上摔！
“真的！真的！”小木子被摔的头昏眼花，为了活下去，他顾不上疼，“戚里是傅离的堂弟，而且他还进宫做了娘娘！”
男人突然站起来。
灯亮了。
小木子被光刺痛了眼睛，揉着眼睛看见男人模糊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
熟悉的压迫感…他是方琼灵！
“捉起来。”方琼灵的语气轻松极了，就好像随手扔了个垃圾一般随意，可小木子被吓傻了，他被人压在地面上跪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恐，“为什么捉我？！放开我！”
白玉雪从方琼灵的背后走出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小木子抹了把眼泪，抖成簸箕，“臣妾…臣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刚刚的男人穿着戏服站在他的头顶，提醒他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程中”也不是程中，而是那个戏子假扮的！
他阴狠的扑上去要划烂戏子的脸！
都是他！都怪他！
小木子被男人甩到地上，重重的跌落下去，疼的腰身跟碎了一样。
“小木子。”清冷的男声叫着他的名字。
小木子吓的浑身一哆嗦，忙把头抬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方琼灵问他：“你刚刚说戚里是傅离的堂弟，是怎么回事？”
小木子装作不懂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说出来，本相可以饶你一命。”
方琼灵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小木子丢械弃甲，把傅离干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
“所以，傅离以为你才是他的堂弟？”
小木子：“……嗯。”
“他送你进宫，是为了让你谋害陛下？”
“不！不是的！”小木子连忙否认，“他送我进宫是为了勾引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小木子感觉自己的话说出口方琼灵的脸色更黑了。
“我从来没有谋害过陛下的想法…真的！”
白玉雪：“戚里人呢？”
既然傅离以为小木子是堂弟，那么被带出宫的戚里现在安全吗？
戚里居然是傅离的堂弟……等等！
白玉雪拽住方琼灵的衣袖，惊恐万分的对他说，“戚里是贵妃的儿子？？？！”
傅家上一辈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傅离的父亲傅大人，另一个就是被先帝关在后宫的状元郎！
也就是说…戚里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白玉雪长着嘴似梦非梦的摇摇头。
太玄幻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把他先关起来。”方琼灵对手下吩咐，“告诉金太后，西边的宫殿发生了火灾，戚妃消失不见了。”
“是！”
小木子挣扎着不肯乖乖就范，被人砍了脖子晕过去了。
白玉雪回过神，为难的问：“你说…金太后知道这些事吗？”
金太后是促成如今局面的重要参与者，没有她，戚里根本不可能进宫，更加不可能成为小皇帝的嫔妃。
戚里从前想怀上自己的孩子也是金太后指示的…所以金太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等明天就知道了。”
白玉雪点点头，刚刚被吩咐的手下跑出去向金太后传话。
白玉雪站久了容易累，方琼灵搬过来一把椅子，把白玉雪轻轻放到椅子上，替他揉着小腿肚子。
“朕和戚里是兄弟吗？”
“嗯。”
明明已经推断出了真相，可白玉雪非得亲口问方琼灵才肯放心。
高高飘起来的心被放回了原地，他抿着唇不安分的左右扭了扭屁股，“那金太后应该不知道这些内情吧。”
不然为什么还要他和戚里那啥啊……那不是乱_伦吗？
“人和人不一样的。”方琼灵声音温柔沙哑，要是能化成水，简直快把白玉雪溺毙了，“可能出于报复，可能出于怨恨，贵妃的儿子怀了自己儿子的孩子，可能是另一种的畅快。”
白玉雪听的云里雾里，“难道只是为了报复贵妃？”
“可最后怀孕的是朕……金太后为什么没有杀了戚里？”反而还让他们多相处。
“金太后是陛下的母亲。”方琼灵皱着眉不确定的说：“可能是血浓于水罢。”
这种解释可以通，也可以不通，却是目前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要是捉到傅离，朕一定要扒了他的皮！”白玉雪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气咻咻的骂道，“这个傻逼，哼！居然敢对朕下蛊！！”
“嗯。”方琼灵顿了顿补充道，“臣帮陛下。”
——
金太后发了好大的火，足以烧了整个华清宫。
白玉雪站的老远，两只手捧成喇叭状，对金太后喊：“母后怎么了呀！谁惹母后不开心了！”
金太后瞧见来的人是白玉雪，收住砸东西的手，可脸色却没有半分回转。
脚下铺满了碎瓷片。
白玉雪没办法过去。
宫女拿着扫帚的手颤抖个不止，可没有吩咐不敢轻易上前打扫。
“还不快把陛下脚前边的碎片扫了！”金太后扔给宫女一个茶壶，茶擦着宫女的脸颊过去，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红痕！
白玉雪怜悯的看着宫女。
宫女打扫完就出去了。
“母后，儿子给您请安。”
金太后：“陛下怀着身孕就不要乱跑了。”
在白玉雪诧异的目光里，金太后从容不迫的说：“身体重要。”
“可是母后不想看看她吗？”白玉雪撒娇着眨眨眼睛，“朕好长时间没瞧见您了，她也想您了。”
金太后看见白玉雪的肚子，眼神里的戾气少了很多，可是脸上的肌肉没有一刻的松弛。
她紧紧崩成一条弓，“陛下，听说戚妃失踪了？”
“对啊。”白玉雪摆摆手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那天他陪着朕看了场戏，那里着了火，等火灭了，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
“对啊。”白玉雪站的脚疼，坐下来接着说：“那场火灾差点把朕吓坏了…母后怎么了？”
金太后的脸色坏极了，比死人的脸色还青紫，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摔了个四分五裂，吞口气说：“没事！”
金太后很重视戚里。
白玉雪完成任务就走了。
这几天金太后派人在宫中四处排查，甚至在宫外也有官兵拿着画像到处找人。
＊
戚里饿坏了，他为了躲傅离，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那天中了春…药，傅离居然让他当着傅离的面自…泄！！
戚里摸了把滚烫的脸，裹紧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桌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菜式，戚里顾不上凉不凉，大口大口吃起来。
突然，门被推开了！
“呵，终于肯起来吃饭了。”
戚里被呛的喘不上气，米粒好像进了气管，连续干呕以后眼泪哗哗从眼眶出来。
傅离给人喂了口水，嘲讽道：“吃个饭都吃不进嘴里，你还能干什么？”
戚里推开傅离，背过身，捏着拳头，“跟你没关系！”
“哈哈！”傅离感觉好笑，阴恻恻的说：“谁会跟一个死人计较呢？”
作者有话要说：28万字了呜呜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