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白玉雪不敢看方琼灵，一张脸紧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攥紧了衣服。
“不堪入目。”上官莯黎咬牙道，白玉雪抬头对上了那道沉沉的视线，他感觉上官莯黎的眼神要是能化成实体，能在自己脑袋上戳两个大洞。
盛流兮在一旁轻笑出声，却一句话也不说。
白玉雪摸了摸鼻尖，无意间扫过方琼灵那块地方，发现方琼灵正低着头看手心，手心中放着的正是刚刚的那张画！
白玉雪结结巴巴的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点需求也是在所难免的吧……”
上官莯黎捂着胸口，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瞪视着白玉雪。
被狠狠瞪了两眼的白玉雪耸耸肩，无所谓的摊开手。
盛流兮说：“陛下今年十七，并未及冠。”
白玉雪的眼睛闪躲着不去看盛流兮，踱步到盛流兮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姿势抢夺那本书。
可显然盛流兮的反应比他快很多，白玉雪伸过去的手被一只骨节明显的手往前一带，他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直朝着前面倒去！
白玉雪脚尖用力，想刹住往前冲的力道，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狠狠拌了一下。
然后他感觉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倒过去了。
慌乱中白玉雪随手捉住了什么东西，紧紧的揪着那东西，天旋地转后他被人紧紧抱住腰，那人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令慌乱白玉雪安心了很多。
他睁开眼，头顶是方琼灵的脸。
下一秒身上的束缚消失不见了，方琼灵缓缓放开了他，先是扶着他的胳膊，见他能站稳了才彻底松了手。
盛流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这画上的人似乎是两个男人。”
“什么？”上官莯黎一把夺过那幅画，端详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两个字：“很好。”
“臣作为陛下的太傅，实在愧对先皇，臣不求陛下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可是就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陛下居然也弃之如履。”上官莯黎说的铿锵有力，这幅场景让白玉雪想到了高中班主任当众批评自己那次。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朕注定成不了太傅期望的那种人，那个，画能不能还给朕？”
他说着竟然伸出手朝盛流兮要了那张画，白玉雪的脸上倒是一副坦坦荡荡的表情，看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上官莯黎黑沉的脸色和盛流兮打量的视线。
白玉雪擦了擦手上的汗，从盛流兮的手中拿走了那本书。
这书是金宸光拿过来的那本，虽然在自己看来上面的画没什么，可是在他们看来却不一样，尤其是上官莯黎，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古人，这本小h本在他看来就是个毒物。
白玉雪将那本书扔在脚底，装作不小心的样子一脚踢进了旁边的书堆里。
看着掉进书堆里的小h本，白玉雪松了口气。
他还没换口气呢，盛流兮的声音就接着响起来，“这里还有几张。”
白玉雪抬头就看见一双手摆在自己眼前，那双手乍一看又细又白，可是细看之后白玉雪从上面发现了许多老茧和刀疤。
他的嘴唇干涩的难受，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角，伸出手想接过那几张画：“多谢。”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几张画应该就是自己刚刚画的那几张。
他的手离那画越来越近，就快要捉到画边缘了，却不料盛流兮收回了画。
白玉雪的手僵在空中，疑惑的望着盛流兮。
盛流兮想做什么？画怎么还不给他啊？难道说他想留下来自己欣赏？
可是盛流兮不是……
太监吗？
白玉雪张了张口，“快把画还给朕。”
“陛下，臣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盛流兮丝毫没有将画换回来的意思，甚至一勾手将那画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白玉雪：“……什么？”
他一抬头，发现方琼灵也正看着他。
白玉雪挪开视线。
“这画上用的笔不是毛笔。”盛流兮淡漠的声音响起。
白玉雪听到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对了，这画是他用煤笔画的，盛流兮那天去过冷宫，他知道自己有这种笔。
“怎么，这笔和其他笔有什么不同吗？”白玉雪揣着明白装糊涂，殊不知那双不断放大的瞳孔早就出卖了他。
盛流兮浅笑道：“没什么不同。”
“好了，既然这样，那朕就先回去了，朕突然想起来……”白玉雪皱起眉头，他似乎没什么忙的，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呢？
他看了眼方琼灵，发现方琼灵一直在看自己。
方琼灵的五官像是玉一般玲珑剔透，一身金黄色的华服衬的他浑身发光，白玉雪感觉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主角受的玷污。
当初看书的时候他曾经在脑子中勾勒过方琼灵的五官，可惜不及方琼灵本人的万分之一。
白玉雪绕过盛流兮拿起了那两张纸，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方琼灵的时候，白玉雪的脚步加快了些。
一溜烟出了门，剩下三个人相对无言。
盛流兮率先开了口，他对着方琼灵说：“有件事皇后可曾听闻过？”
方琼灵轻轻摇头，“不曾听闻。”
“微臣还没说是那件事呢。”盛流兮唇角上扬，脸上邪气溢出，三分痞气四分邪气，“皇后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
上官莯黎：“盛流兮你别太过分了。”
盛流兮收起笑容，英朗的五官变得更加冷冰冰，“本官办事，用不着他人指点。”
上官莯黎气急，一挥袖子走了。
方琼灵淡漠的动了动眼睑，说：“盛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人都已经走了。”
盛流兮突然笑了，“皇后果然聪明，那微臣便直说了。”
盛流兮说话间眼睛紧紧盯着方琼灵，丝毫没有移开过视线，他缓缓的说：“前几日微臣进宫向陛下请安，正好遇上了一件大事，皇后可曾听闻是什么事？”
方琼灵冷冷道：“我应该知道吗？”
“皇后乃是六宫之首，怎么会没听说过呢？”盛流兮说的坦然，“而且是关乎陛下的事，皇后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吗？”
方琼灵冷眼看着盛流兮，口中没有吐出半个字。
盛流兮见方琼灵这幅样子，也不气恼，弯腰捡起地上那本被白玉雪踢掉的书，随意的翻起来，“陛下身上的隐疾好了，”
方琼灵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代表他已经收到了消息。
盛流兮接着道：“先皇只有陛下一个孩子，如今晋国的未来就捏在皇后的手中。”
方琼灵冷漠道：“与我何干。”
“陛下膝下无子，如今身体好了，作为六宫之首，微臣想皇后有责任为皇室的开枝散叶想办法。”盛流兮脸上的恶劣快要溢出来了。
“呵。”方琼灵冷笑一声，“你想要皇后的位子？”
“微臣不敢。”盛流兮摇摇头，“陛下喜欢的是皇后，不是微臣。”
“盛流兮。”方琼灵那张薄唇冷冷吐出盛流兮的名字，一双眼眸像是浸着冰霜一般，“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方琼灵远去的背影，盛流兮收回了视线，盯着手中的那本书的眼睛中多了几分玩味。
＊
白玉雪回宫之后，立刻撑不住倒在了床上，等缓回了一些神智，他才开始细想起来。
金宸光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是总归比其他人靠谱一些。
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用，比如说那个叫风月居的地方，如果自己能和他们合作，那自己还用愁以后没银子花？
阿荣端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白玉雪猛的起身，从床上弹起来了。
嗯，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阿荣被白玉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险些端不住，她急忙托着盘底站定。
白玉雪注意到了阿荣，连忙抱歉的看了她一眼，“抱歉，朕不是故意的。”
阿荣慌忙的摇摇头，将手中的东西双手捧上去，“陛下，这是奴婢新做的沙冰，陛下尝尝味道。”
白玉雪这才注意到阿荣手中端着的东西，确实是沙冰没错，可是因为这上面点缀着一些小花，好看的让人下不去手。
“阿荣，你好厉害啊。”
“陛下谬赞了，奴婢只会一点雕花而已。”
“这花是雕刻的？”白玉雪又惊住了，沙冰上的花完全看不出任何雕刻的迹象。
“是的。”阿荣答：“红色的花是用胡萝卜雕的，白色的是白萝卜。”
白玉雪舀了一口，口中的沙冰化成水，味道居然比那天的还要甜。
“阿荣，你是不是加了其他东西？”
阿荣脸色一白，“加了一些蜂蜜，其他的奴婢什么都不敢加。”
白玉雪哈哈笑了两声，“加的好。”他怎么没想到可以用蜂蜜调味。
阿荣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了。
白玉雪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阿荣，这东西你替朕给每个宫的人都送去一份。”
“……啊？”
白玉雪：“是不是太多了？”
阿荣摇了摇头，“不多，奴婢只是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玉雪微微一笑。
当然是市场调查啊。
现在就他一个喜欢说明不了任何东西，要是大家都喜欢，那就说明这款产品有推广的价值。
他不能坐以待毙，得学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