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昏暗的客房里,慕若菱摸出枕边的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可没想到,她越擦,眼泪流的越多、流的越快,她拼命克制,然而根本没用。
擦到最后,她竟控制不住地崩溃大哭起来,同时心中有个声音一遍遍叫嚣着: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慕小姐,您没事吧?”门外突然传来车夫担忧的询问声。
慕若菱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忙极力压制住陷入崩溃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吩咐道:“我没事,你去帮我取纸笔来。”声音一如从前般镇定从容。
“好。”车夫答应一声,离开了。
待纸笔取来后,慕若菱坐在灯下,开始写信。
信是写给林长歌的,而目的,是希望林长歌能来见她一面。
在书写的过程中,慕若菱一次又一次地停笔换纸,她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写错了字说话了话,也不是因为想到了更好的表达,只因无声流下的眼泪浸湿了信纸,不得不换。
直到黎明时分,慕若菱才终于把信写好,内容不多,仅仅五六行字,然而却包含了她所有的情感和希冀。
仔细地把信封好后,慕若菱敲开了隔壁车夫的房门。
此人名义上是车夫,但其实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
依此人的脚程,回盛阳城大约需要六七日,而她在信中给了林长歌一个月零十天的期限,期间,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
慕若菱对车夫说道:“再有几日就到边境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天你就回去向豫王爷复命吧。”
车夫看着慕若菱微肿的双眼,有些不放心,“我还是把慕小姐送到边境吧,也不差这几日了。”
慕若菱径直把信递到车夫面前道:“你回去后,麻烦把这封信亲自交到林七公子手上。”
“这……”
车夫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信收入了怀中,然后简单收拾一下行装就骑马离开了。
望着车夫迅速远去的身影,慕若菱的心情复杂难言,思绪不自觉地又飘到了那个牵动她心神的人身上。
接下来的每一天,慕若菱都是在煎熬的等待中度过的。
她不想、也知道不该这样,毕竟她还有许多事要思考、要安排、要筹划,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会忍不住想林长歌看到信时的反应,会忍不住想林长歌到底会不会来见她,会忍不住想林长歌若来见她又会对她说些什么,她又该对林长歌说些什么……
在等待的日子里,慕若菱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望眼欲穿,什么叫度日如年,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年齐祯的心情。
想必当时齐祯在等她的回信时也是这般煎熬吧,不,肯定比她更煎熬,因为她才写了一封,而齐祯却写了好几封。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最终把那个性情温厚、乐观爽朗的男子送上了绝路。
而如今她所经受的一切,皆是报应。
约定之期越来越近,慕若菱既希望它赶快到来,又惧怕它到来。
但不管是希望还是惧怕,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可林长歌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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