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青鸾和紫棠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青鸾和小李村的村妇们打交道,也是为了打听这件事。
说来也奇怪,如果张瑞荣曾在小李村娶妻,那么他亡故的原配妻子,理当有坟墓才对。
可是却没有。
张瑞荣失去了在小李村的记忆,根本想不起来,有没有过这回事。
再者,陆诗秀和大宝只相差了八.九岁。无论再怎么早婚,这个年纪也生不出大宝这么大的孩子。
种种迹象,都显示着一切透着奇怪。
青鸾和紫棠,只得自己想办法去搜集信息。
得来的信息就是,陆诗秀是张瑞荣娶的第一个妻子,而四个孩子,全是张瑞荣上山打猎时,捡回来的,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第一个捡回来的,自然就是大宝。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张瑞荣买回来一个妻子,也就是陆诗秀,他才不再捡孩子回家。也许是知道养家不易,也许是不再有人把孩子扔在山上自生自灭。
总之,张瑞荣在四宝之后,再没有把孩子捡回家。
青鸾和紫棠猜测,当时张瑞荣想的是,拥有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孩子。
所以对于三宝提出的,要让张瑞荣和陆诗秀睡一起的意见,他们是举手同意的。
主子独居多年,早就过了婚嫁的最佳年龄。虽然京中多得是不在意的贵女。但他们依然想让主子选一个,最合适自己,自己也最喜欢的女子。
无论这个女子出身如何,样貌如何。只要主子心悦,就是他们的夫人。
他们愿意从此以后,听凭夫人和小主子的差遣。
对于大宝他们的来历,陆诗秀不是没有怀疑过。毕竟大宝和自己的年龄着实有点对不上。但她觉得,可能是张瑞荣发妻所生,也就没多计较。
村里人也不会无端端就说孩子不是张瑞荣亲生的。
在他们看来,进了张家的大门,认了张这个姓。那从今往后,就是张家人了。甭管他亲生爹娘什么样,这就是老张家的孩子。
是以陆诗秀一直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
她也曾想过,要给大宝和二宝的亲生母亲去祭拜一番。不过两个孩子都说自己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也没见张瑞荣祭拜过他们的母亲。
陆诗秀在一番盘问下,得不到任何信息,只得作罢。
一来二去,误会就这样落下了。
村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但凡来个外人,就稀罕地不行。更何况是赶着牛车,送建房材料来的镇上人。
张家要建新房的消息,村里人该知道的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材料没送来的时候,大家概念还没那么深。现在建房材料送来了,大家伙儿才齐齐沸腾了起来。
灾年建新房,这是多大的能耐啊!
村里没人不夸陆诗秀能干的。
也有人说,是张瑞荣掉下山崖之后,有了一番奇遇,老天爷送了他成堆的金子。所以才有钱回来建新房的。
总而言之,夸陆诗秀能干的有,说张瑞荣天降奇财的也有。
两拨人谁也说不过谁,差点吵起来。
一群人堵在张家门口看热闹,看着看着,竟然还吵了起来,这也算是奇闻了。
不过也有那些见不得人好的。
比如有热闹就会来凑的赵婆子就是其中一个。
她先前在村长家就听说,陆诗秀要建新房。没成想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竟然就真的把建房材料给买来了。
这怕是想建新房很久了吧?
赵婆子心里有些堵,觉得陆诗秀可真能赚钱。
她想想自家那几间破房子,心里越发堵得慌。不怪宝贝儿子女儿不争气,只怪陆诗秀太有能耐,显不出自家孩子的好来。
更别提赵婆子一早嗅出自己儿子竟然还和隔壁村的一个寡妇看对了眼,心里越发来气。
赵婆子在众人堆里,冷嘲热讽道:“建新房就建新房,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生怕没人知道,好半夜来偷他家银子吗?”
这话一出,正在凑热闹的其他村民纷纷哑了火。
谁都不愿张家丢了银子之后,把锅盖在自家头上。热闹看归看,但惹祸上身的事,谁都不乐意做。
看热闹的村民见是赵婆子说话,知道她是个混不吝的,纷纷散了去,也没人和她搭话。
赵婆子却是个与众不同的。
越是没人和她搭话,她一个人越是说的来劲。
“指不定这建新房的银钱,还是偷人偷来的。我说张家的男人,你可别瞅着自家媳妇乖巧,就觉得她干不出那种事。先前你不在的时候,人家可是连卖孩子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赵婆子的声音响彻天际,屋子里面的人就是想装听不见,都做不到。
陆诗秀气得想一脚踹开自家大门,心里却还惦记着,这是自己家的东西,要是踹坏了,出钱修的还是自己。到时候家里的银钱又得少一些。
她耐住了性子,推开门,努力让自己平静地望着造谣生事的赵婆子。
见两方对阵,先前散开了去的村民们又聚拢到了一起,纷纷吃起了瓜。
陆诗秀说道:“赵婆子,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对你向来尊重有加。不过呢,这尊敬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赵婆子见陆诗秀出来,刚刚还在嘚啵嘚的嘴顿时闭上了。
她已经好几次领教过陆诗秀的“乌鸦嘴”了,上回被牛车撞到的腰才刚好,这回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陆诗秀见她不搭话,接着说道:“今天我们家准备建新房的好日子,我不想横生枝节。但如果有人欺负到头上,那我也不得不豁出脸去争一争。”
说着,拿眼睛去瞥打着冷战的赵婆子。
“眼红我家能建新房,倒不如想想自己个儿怎么去赚银钱。好让自家也建得起。别没事儿就仗着自己有张嘴,到处诋毁。回头还不知道自家会是什么事呢。”
赵婆子一听这话,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心里只想抽自己耳光。
又不是不知道陆诗秀的德性。回头要真的乌鸦嘴,摊上自己个儿家里出什么事,找谁哭去?
找陆诗秀,人也不认呐。
话是人说的没错,可事儿却不是人家做的。
赵婆子讪讪地离开了张家门口。
村民们见没什么戏可看,也都纷纷散了。
没人知道赵婆子回家之后,就遇到了晴天霹雳的事。让她心肝疼得三天没下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