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围彻底平静后,我才开始仔细检查家里。
我怕警察留下窃听器、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怕他们监视我跟林佳的联络。
反复转了几圈,包括林佳住的房间,也翻了好几遍;确认警察没有监视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又过了几个小时,等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才敢披着衣服,悄悄跑到楼下,给林佳拨电话;我必须要问清楚,她到底在干什么?她是否有自己的苦衷?
可电话打过去之后,对面却传来了无法接通的声音;林佳是个机灵鬼,她既然已经预料到,警察会找上门了,又怎会再让我联系到呢?
坐在楼下的花坛上,我抽了好几根烟,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来许诚,经营了两个月的生活,突然间就成了泡影,仿佛什么都没了。
夜里回去,我呆呆地躺在床上,脚偶尔会踢两下墙,可隔壁却再也没有回应了,更不会再有人,烦躁地吼我一句:“傻大个,怎么还不睡?思春呐?!”
我带着淡淡的笑,可窗外的月光,却显得那么凄凉;整个脑子都很游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浑浑噩噩地睡去。
第二天迷迷糊糊起床,我习惯性地就去做早饭,只是当我把两份早餐,放到桌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林佳已经不在了,她失联了……
手机的闹铃响起,我条件反射般地去拿书包,可刚刚起身,我又缓缓坐了下来;嘴角挽起一抹苦笑,我已经失业了,再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了。
杯子里是林佳,最喜欢喝的芒果汁,盘子里的煎蛋、煎馒头,闻着很香,吃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这种感觉,还不同于我父亲去世时,那种绝望般的失落;那时我可以哭、可以喊,可以发泄着任何情绪。
但此刻,我喊不出来,说不上来的滋味;孤独中带有一丝茫然,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后来我又睡了,就躺在林佳常坐的沙发上;到了下午的时候,手机铃声才将我吵醒,是姜雪打来的。
“向阳,你…什么情况?!怎么还从公司离职了?”她似乎正在走路,语气急匆匆地问我。
“哦,离职了啊?对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反问。
“今天公司把我开除了,通知我回单位收拾东西;还有啊,你的一些东西也在我这儿,看你没来,我就帮你收拾了一下。”姜雪说着,然后又道:“你住哪儿?我给你送过去吧?!”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水杯,几本书籍,还有一个老旧的手机充电器;本来我都没打算要,既然她帮我拿了,我就应声说:“我去找你吧,你定个地点。”
姜雪似乎是在上楼,呼哧呼哧道:“我也刚到家,你直接来双门桥吧。”
挂掉电话,我起身简单洗了把脸,又刮了刮胡子;强迫自己精神起来,就坐公交去了姜雪家。
当时天气还不错,微凉的风吹来,路边的梧桐飘着落叶,给人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到地方的时候,姜雪家的门没关,进到客厅里,我才发现她正在卖家具。
“师傅,这沙发才买了不到俩月,花了3万5呢,您怎么着不得出一万啊?”姜雪正在那里讨价还价。
“就7000,再新也是二手的,要是卖不出去,我们就得砸自己手里。”那师傅一看就是老油条,眼睛望着沙发都放光,他明显是觉得姜雪好说话。
我两步上前,直接开口说:“沙发不卖了,其它家具也不卖;几位师傅,不好意思了。”
那人一看我过来,而且明显跟姜雪认识,就当即改口道:“1万就1万,马上抬走!”
“我说了不卖!这不扯吗?满共没坐过几次,就贬掉2万多,脑子有病了才卖!”说完,我猛地坐在沙发上,因为姜雪现在,已经不需要卖了。
“向阳,你这是干嘛?师傅,不好意思啊,您先回去,等我们商量好了,再给您回电话。”姜雪赶紧道歉,还给两个师傅递了饮料。
那人肉疼地瞥了几眼沙发,一把夺过饮料说:“不卖给我们打什么电话?这不折腾人吗?”
后来姜雪连说好话,才将人送走;关上门后,她朝我走过来道:“干嘛啊你,我都是快要坐牢的人了,留着这些给谁用啊?”
“不用坐牢了,昨晚我跟宋楚国,一直谈到半夜;你们几个都会相安无事,只要以后老老实实的,就没人再去追究。”长舒一口气,我望着姜雪窗台上,几株鲜艳的花朵说。
“你…向阳,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去跟宋楚国求情。我有罪,坐牢是心甘情愿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这样一个女人,而委屈了自己……”
我摆手道:“你想哪儿去了?不全是为了你,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以后,你好好的吧。”
姜雪含着眼泪,我本以为她要哭,可突然却“噗嗤”一笑,转身坐到沙发上,特好奇地问:“到底什么原因啊?你不是挺恨张志强的吗?”
我摇头一笑说:“杀人不一定用刀,你只要亮出实力,让对方知道,你完全有能力干掉他,这就足够了。”
姜雪眼神越发明亮地看着我,笑盈盈地说:“你让我想到了一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狗的从来不叫!你就是那种不叫唤的,但只要张嘴,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吓飞。”
行吧,她怎么形容都好,我就摆手说:“既然不用坐牢,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问你呢!给公司立了那么多大功,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姜雪怪嗔地看着我,显然很不理解。
“不提了,你就权当是我,同情你和张宏远吧;尤其张宏远,她母亲还有白血病,真要把他抓了,我就是在杀人。”长舒一口气,我抓起桌上,摆的几瓶饮料,打开一瓶喝着问:“你呢?继续找工作?”
姜雪叹了口气,理着耳根的头发道:“工作不太好找,我是被公司开除的,档案里写得也不大好听,说我业务能力不佳,还无故旷工。但比起坐牢,这已经很好了。”
顿了一下,她笑着又说:“这套房子,我也打算卖掉,偿还公司损失了!你刚才不该拦着,反正这里的一切,早晚都是要卖的。”
我放下饮料说:“公司的亏空不用还了,房子你也留着吧,这件事不会有人再追究。”
“那我也要卖,张志强给我的东西,我嫌太脏!买了钱捐出去也好,总之,我要清清白白地活着。”姜雪望着窗外,神清气爽地说。
“好吧,卖了钱以后,都捐给张宏远吧,过两天咱们一起,去跟他见个面。”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吧,我事业上的几位悍将,基本都碰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