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跟丢了找寻目标,芙芙姣好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她身后那完全展开的巨大羽翼,在空中散发出微冷的洁白光芒,气流拂过的瞬间便会被捕获知晓。
而此刻,她一无所获。
“她的气息.....消失了。”芙芙面色复杂的低声道。
好似被火焰灼烧过一般,空气中的味道和痕迹都被抹掉了。
与其并肩的男人微微挑眉,深褐色的眼眸酝酿着一场不知名的风暴。
“这可真是有趣极了。”沙漠之神嘴角勾起,“很明显,她的神位在你之上。”
芙芙是上等神明,是除了主神和天空大地两位养育神之外,最高等的神明。
尽管高等神并非一位,但每位高等神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他们各守其职,互不干扰。
然而遇风成神的她,却在自己的领域中,被一只来历不明的猫咪耍的团团转。
傲气的女神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立马反驳道:“不可能!”
天空和大地只生育了四位子女,他们从一诞生便高居神位,接受世人的供奉,而他们就是其中之二。
他们的哥哥是众神的王座,一度统治着最古老的王朝与国度,他也是真神最疼爱器重的继承人,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的话....
芙芙的眼眸变的晦暗起来。
“并不是不可能,芙芙。”男人收敛了情绪,沉声道:“她....很有可能是太阳的女儿。”
真神的女儿,绝对凌驾于众神之上。
她从真神的右眼之火里诞生,是最接近本源的存在,想要胜过她,实力必须匹敌天空和大地之神。
芙芙烦躁的扇动着翅膀,双眸紧闭搜索着一丝一毫气流的走向,显然还没有放弃。
沙漠之神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这位妹妹哪里都好,就是好胜心太强,以及过于骄傲了。
“有动向了么?”
男人蹲在翅膀之下,强大的风流好似利刃划要割开他的皮肤,而男人丝毫没有感觉。
他只是双手撑着下巴,无聊的从指尖溜下一缕一缕的细沙,顺着气旋掉了下去。
芙芙睁开泛着蓝光的双眼,带着一丝不甘心的泄气:“没有。”
什么都没有,除了河面上传来的些许波动之外,整个天地静的可怕。
“或许.....”芙芙语气复杂的开口道:“你是对的,这样就可以给你滥杀无辜的罪名洗清了,不是么。”
死掉的行走之神与大山之神,还有长芜。
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而男人曾经就为了争抢王座而夺走近百位神明的神格。
这一次历史即将再次重演,男人势必不会死心的。
沙漠之神一愣,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相信我?!”男人不可思议的被气笑了,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
“既然如此,何必救我呢,亲爱的。”
“就让我死在真神的手里,被他一寸一寸敲碎磨烂掉所有的骨头,取出我的神格,像沙子一样将其远远的扬掉,也许这样的结局你会更满意?”
“毕竟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滥杀无辜卑劣的小人。”
男人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顾不上女神一点一点变的苍白的脸庞,残忍的轻声道:
“对了,我还亲手杀掉了你最爱的人。”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座啊,你最为之骄傲的,哥哥。”
沙漠之神的声音刚落,芙芙的翅根便传来剧烈的痛意,一如它们刚开始挣扎出来的那样。
“够了!”
芙芙深深的闭上眼睛,面色已归为惨白:“那不仅是你的错,也是我的错。”
是她年少无知,年轻的夫妻无法拥有孩子的痛,她想弥补这一点,谁知道早已被嫉妒和怨恨包裹的丈夫,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才导致了这失控的一切。
“你是说阿努比斯?”男人笑了,“不,我一点也不在乎那可怜的小东西。”
“毕竟他的诞生是来自于你的私欲,甚至你生下他的时候,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芙芙深吸一口气,忍着那股痛意道:“是,既然你毫不在乎为何要杀害他?”
“他!是我们的哥哥!”
“而你,为了杀掉他,堂而皇之的举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宴会,所有人都躺不进去那具棺材,为什么唯独他可以?!”
无非是量身定制的罢了。
说到这,芙芙的双眼已红。
“那具棺材不是我打造的!”男人痛苦的低吼,这说烂掉的理由为何没有任何人能信他。
只因为他是残忍的风暴之神,孤独怪癖的沙漠之神么?
争夺王座的时候,他曾因为不公而失手打伤自己的哥哥,从此便冠上了怨恨的名义。
而深爱的妻子却从自己最憎恶的男人身上偷来了孩子,所以嫉妒与怨恨爆发之时,他打造了那具棺材。
所有人都深以为然,所有人都耳熟能详。
只有他知道,那具棺材是一只黑色的狮子交给他的。
拉神之猫诱骗了他。
她说那是拉神赠与众神之王的礼物,只有真正的王座才能躺进去。
她说,你有强大的实力与统治王朝的铁腕,而那位除了带来丰收与饱腹,他毫无作为。
谁才是真正的众神之王,一试便知。
年少冲动的沙漠之神信了,甚至都不知道为何棺材里会无缘无故刺出七根粗而长的钉子来。
它们将自己唯一的兄长,死死的钉在了棺材的最深处。
于此同时,被钉住的还有兄长的魂魄。
这是一场无从预料的谋杀,他就这样谋杀了众神之王,在其即将登座的时候。
“是拉神之猫,是她打造了那顶棺材。”男人无力的将这一事实说出来,低声为自己辩解:
“行走之神他们也不是我杀的....芙芙,你知道我为了你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不是么?”
男人的双眸闪动着歉意的光芒,芙芙不忍的别过头。
“....不是我不信,只是拉神之猫为何要这样做?”
她已经是最高神了,杀害弱小神明,剥夺衰弱的神格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不知道。”男人低声开口苦笑,“我不知道。”
尽管这听起来如此的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们这些自诩命运不凡的高等神,在更高的存在面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乱的找不到方向。
“也许....她有一个超乎想象的阴谋。”芙芙沉思道。
男人正想开口,突然两人的右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河水翻涌腾空,而怪物疼痛的嘶吼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夜里。
“那里是,海奎特?”芙芙一愣。
男人点点头,“咱们的哥哥好像被海奎特选为了新娘....等等你要去哪?”
他的话还没说话,女神就迫不及待的展翅而飞。
男人只能连忙喊住她,“真神在那里,我们不能现在过去!”
芙芙紧皱眉头,“可是哥哥....”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沙漠之神扣住了自家老婆的手腕,两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当巨大的蟾蜍被光切成无数的碎块时,金黄色的血像浓稠的岩浆,灼烧般的流淌在河水里,水瞬间沸腾起来。
宋承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四周已经起了薄薄的水雾,全是河水蒸发掉的。
而这发生的一切实在太突然,明明两人还在用奇怪的语言沟通交流,宋承全程听不懂,只能搂紧自家那位的脖子。
谁知道下一秒男人轻笑了一下,当即抬手的瞬间,蛙神的体内绽开了无数条裂缝,刺眼的光争前恐后的钻了出来。
谈崩了?宋承有点懵。
而男人连看都没看一眼,他亲了亲青年微凉的唇。
“冷不冷,你的手有点冰。”
宋承摇摇头,“你、你把它杀了?”
郑严序抱着他走上了岸,“不,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那家伙竟敢觊觎他的所有,男人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失手造成了一点不必要的伤害。
一上岸宋承便连忙从郑严序的怀里跳了下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和他说了什么,有点不愉快的样子。”
“探讨了一下某人归属的问题,结果有一点争议。”
男人牵过宋承的手,神色淡淡的说道。
“好了宝宝,我们回去再说。”
自家爱人的手实在是有点冷,夜里河边凉,男人生怕他冻着。
“哎不是,我们现在就回去了么?”宋承连忙开口道:“河里那东西之前害死了不少人,它不会再接着害人了吧?”
“放心,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郑严序把人往怀里收了收,突然神情一凛。
“怎么了?”宋承察觉到了男人的停顿。
“没事,走吧。”两只不老实的小家伙而已。
郑严序收回目光,而躲在远处的芙芙却莫名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着人们的离开,河面上重新恢复成了以前的平静。
而蛙神四分五裂的身体就那样凄惨的沉入水里,除了尚未散去的白汽还在提示着刚刚发生的战斗。
一只步伐矫健而轻盈的黑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
它圆鼓鼓毛茸茸的脑袋歪立着,好似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直到它确定没有人在这里,才向空中一跃。
转眼便变成一位身姿曼妙、穿着牛皮短裙的少女,而其披肩的头发却如同火焰般灼烧的浓烈,周遭甚至都变得扭曲。
拉神之猫转动那双金黄色的竖瞳,脸上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回头道:
“主人,他们都走了。”
而安静的树林从里缓缓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男人英俊的脸被月光照的有几分冷意。
楚子寒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