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羊正于宗门考核处,由帮忙检测的弟子测试修为,待确定候羊灵力波动确实在筑基后,那弟子只是感叹后生可畏。
候羊提前了将近三年就完成了第二次宗门大考,在云海宗这届大三年班中,不是第一个尝试的,但却是第一个成功的。
先前有过数个此届家世、资质都很不错的弟子,但无一例外,都筑基失利。心魔劫难,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候羊一般轻松度过。那几位弟子倒在了心魔之下,是心性还不够成熟、坚毅的表现。
宗门按照惯例,赐下了新的道袍和第一个通过大考的奖赏。
候羊拿到了一套玄阶上品的罗盘法器和一黑色储物袋。那法器附有数个棋子,居然是一套相当罕见的阵法类法器。
此物名为小两仪微尘阵盘,候羊只觉其上气机缥缈,手中明明端着此物,但灵识若是不集中,就无法锁定其气机。
据那弟子介绍,此阵盘并非若虚逸的那特意类法器般功效单一,而是一旦配合其上自带的布阵棋子布阵后,非但能锁敌气机,更能困敌杀之。除非阵眼被找出或是注入其中的灵气耗尽,不然陷于其中者只能等死。
而那黑色储物袋则是掌教事先吩咐赏予,其内里的空间远超候羊先前那个紫色储物袋。
这下以后不愁斩杀异兽没法携带了,候羊有些欣喜。他先前可就是靠着斩杀异兽一步步发家的,只是之后数次每每到了分解有用之物时,都因为储物袋空间不足有些犯难。
这两个物件价值非凡,放到市面上皆是有价无市之物,从中也可看出云海宗之财大气粗。
接过宝物后,候羊道了一声谢,就离去了。
他正激发玉符,知会张达、石赢春、罗恒等人自己已经筑基成功。又翻过姜佛儿的玉符,正待犹豫要不要将信息印上之时。
储物袋中的玉符却传来音讯,竟然是那司徒宇。
“邀请我两日后到南风岛相聚?”候羊略微思索,南风岛离宗门不过半株香的路程,将其答应下来。眼下自己刚刚进入筑基,也是时候和门内弟子筑基打打交道,日后方便走动。
不消多时,张达和罗恒传回消息,纷纷祝贺。而石赢春和姜佛儿却迟迟未回,也不知道二人是在宗门外出任务还是怎的。
日落时分,罗恒知会候羊,自己不日将要外派,得在宗内多陪陪道侣,无法前来相聚,只道日后有缘再见。
候羊摇了摇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门内的筑基修士,除了真传弟子有权利动用大量修行资源且不为宗门办事外,任你资质再怎么样,也必须定期完成宗门指派任务。虽然奖赏丰厚,但此类任务较少有猎杀异兽,多是负责帮忙镇守云海宗在东离境内的属地,击退敌对势力侵扰的宗门大事。
是夜,候羊和张达在一处餐馆中相聚,张达先是恭喜候羊筑基成功,然后二人闲聊起来。
“师兄你之前闭关,对门内发生之事情有所不知。我听闻石赢春那小队,有一女修惨死于任务之中。”他微微一顿,又道:“姜师姐则是被其父送往了老家沧州地界,据说临行前想再等着见你一面,被姜长老狠狠打了一记耳光呢。”
候羊心中有些复杂,对于此届弟子死伤之事他倒是有所耳闻,五十余人一同入宗,算上这次折损的女弟子,共还剩下约莫三十来人仍在修行队列中。
而对于姜师妹之事,他于离开九华之前,倒是懵懂产生过好感,但之后这股情愫却在自己风雨飘摇的修行路程中渐渐淡忘。
眼下,他只把姜佛儿当做关系不错的师妹看待。
“师妹啊,你这是何苦...”候羊心中有些愧疚,那姜镜长老明显不喜自己,师妹若是只当自己是普通同门还好说,却偏偏...
他吃下一口闷饭,不再思索这些烦心事,对张达道:“师弟,不日后为兄就要重返故土,完成宗门指派的镇守任务了。”
张达听闻,哦了一声,手里快速划拉的饭碗,也停了下了。
候羊顿了顿,道:“师兄这一去,应当是十载之后,才可回门。”
张达大惊,“这么久!?师兄,你是不是接错任务了?按常理来说,筑基弟子指派任务分一三五年,怎么到了师兄头上就翻了翻?”
候羊也是有些无奈,“掌教亲令,不可违命。日后你的修行,就全靠个人了。为兄现在能给你的建议是,若想筑基,最好去独自一人历练一番。其中虽有诸多险恶,但只要能挺过来,筑基大道有望。”
张达点头称是:门内长老先前授课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想必是真的有用,师兄才会特意嘱咐吧。
转念一想,又是有些难过,突然,眼眶也渐渐湿润。
“师弟?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哭了起来?”见张达有些呜咽,候羊急忙问道。
“师兄此番将要远去,未来十年未必得见。师弟一时想起昔日之事。想当初,初入宗门,侯师兄每有收获,都会与我、赢春分享。之后游历归来,更是不嫌师弟贫弱,带我完成宗门任务。可每每都是师兄出力甚多,事后却一直分得我一半奖赏。自我张达进入师门,对我提点最多者,除了宗门授业之师,就是侯师兄了。”
说罢,他起身,对候羊拜了一拜,此刻已经涕泗流涟,“张达自幼无父无母,由姨母家养大,打小受尽冷落。之后全凭运气,进入宗门。宗门待我不薄,更是幸遇侯师兄,待我如长兄般。此番大恩,张达没齿难忘!”
候羊将其托起,忍住鼻头酸意,沉声道:“师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将张达安抚好,候羊又升起想要帮扶张达之意,但想到罗恒师兄的话,他只得叹了口气:师弟啊,修行路难。好自为之罢。
两日后,候羊赶赴南风岛,在与司徒宇相约之处,看到一大型船楼正停靠岸边。
“玄羊师弟,快快上船,就等你了。”司徒宇声音传来。
候羊飞御着流光,缓缓飘入船楼前的甲板,此处已有数人在相互交谈。
见候羊到来,司徒宇热情道:“总算是把师弟盼来了。师兄先恭喜你踏入筑基之境,此后大道有望啊!”
“谢师兄美言。”候羊笑着说道,“司徒师兄盛情难却,玄羊再怎么也是要赶来赴约的。”候羊也改变了自己的称呼。
宗门内有人喜欢用本名自称,有人喜欢用门派赐名自称。候羊只觉得日后若是在外与人相交,还是用赐名为好。到了要掩藏身份之时,再借用假名就是。
“来,我给你引荐一番。”
“这位是花师妹,乃是千花宗与云海宗的交换弟子。修为不俗,一手花鞭使的精妙纯熟。”司徒宇首先介绍的是一位女修,其芳华正茂,风姿绰约。
她对着候羊微微一笑,开口道:“早有听闻师弟大名,今日一见本人。只觉师弟不愧是剑修修士,果然似那人中龙凤。”
“师姐谬赞了。”候羊恭敬回道,他感应到此女之修为远超自己,气机惊人。
司徒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位是许师弟,精通火行道法,更是曾经独自斩首过一筑基水蛟,惊为天人。”
一矮壮男子对候羊点了点头,候羊也还之一礼。
“这位是...”
片刻后,司徒宇将一众门内弟子介绍给候羊,一行人本就是同门,一路以来的经历也大抵相似,不多时就交谈甚欢。
“玄羊师弟,你这名号好生威风,生死剑!既分高下,也分生死,颇具我辈中人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同门赞叹道,他虽然看上有些贼眉鼠眼,但修为不俗。
“不过是门内好事之徒臆造,当不得真。”候羊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黄师弟,你不是也有个诨号——遁地鼠吗?”另一相熟的弟子一听,不由笑道,“玄羊师弟,你是不知。我这好师弟一身土行功法颇为老练,但遇事却以遁逃极快著称。其师岳丘长老为这事教训过他数次。一次执行门内任务,更是惹急其师,大骂他像那老鼠般善逃。”
见自家家底被掀得一干二净,那黄姓弟子顿时脸红脖子粗,大喝道:“你懂什么,土行遁法的事情能叫逃吗?你可知那日御兽宗唤出的是什么?那可是一只金丹期的晶蝎!金丹期!我那叫保存有生战力!”
一众同门,不由失笑,虽然黄姓弟子贵为真传,但性格有些憨厚,还带着些机敏,从不摆架子,跟一众人也玩的开就是。
候羊也是跟着干笑几声,心中却道:没成想这一行人中还有真传弟子。
云海宗内的真传弟子数量寥寥,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到现在,候羊只见过两人。
司徒宇见众人谈的正欢,只觉得时机成熟,“诸位眼下都相互认识了,事不宜迟,这次法宝交换,就开始吧。”
众人纷纷道:“善!”
一行人移步到船楼之内一处圆形大桌,纷纷落座,候羊起初略有疑惑,但也即刻明白司徒宇召集一众人相聚的由头了。
换宝,是修行界非常常用的修士之间互通有无的手段。在特定的时节,类似云海宗这般的大派还会联合起来一并组织拍卖会。届时各路奇珍异宝都得以展现,此举也是宗门显露实力的小小手段。
不过眼下候羊却有点犯难,自己刚刚筑基完成,一身资源耗几近耗去,除了几个随身法宝价值尚可外,储物袋中不过剩有七十多枚灵石。练气境或许算富有,但对筑基修士换宝之事来说,不知道够不够用。
“那么就我先来吧,抛砖引玉,大家凑活看看。”司徒宇笑道,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盆小树苗,不过其上浓郁的生气却是引得众人侧目。
“此物名唤寿木,乃是延寿丹的一味主料,若是集齐所有材料,请炼丹师炼成丹后,可以让凡人延年益寿,增加约莫二十载寿命。但对修士效果就要小些,修为越强,效果越弱。对我等来说约莫可增加五载寿元罢。”司徒宇详细介绍道。
“此物倒是少见,乃是玄阶中较为珍惜的药材。”
一旁众人纷纷点头,但没有人有购入的意愿,此物他们暂且用不上。候羊倒是留了个心眼,日后可以积攒此物,炼成丹给父母舅舅服用。
见有些冷场,那花师妹嫣然一笑,取出一木盒。候羊却见有些眼熟,那日罗恒师兄似乎也用过类似的盒子。
“众位师兄看样子对灵材似乎不感兴趣,我这里倒是有一将要汰换的法器,约莫玄阶下品,不过其上禁制完好,使用起来也还颇为顺手。”言毕,她将木盒打开,其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副银针,皆是三寸长,最粗处约莫一指。
“这幅针形法器名唤落霞,乃是一特异类法器,专破修士法力护罩。驱使得当的话,可于隐匿之下伤敌于无形。”
在座一众人却是交头接耳起来,不消片刻,一女修站起身来,道,“师姐我对此物倒是有几分意思,若成则灵石交付,可否为师妹暂留?”
“自然可以。”二人立下口头约定后,就继续坐下。
“我这物件名唤小乾坤碑,乃是仿制上古法器乾坤碑制成,有镇敌守御之功效...”
换宝之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候羊一一留意,只见多是各自法器,少数是一些炼丹炼器的材料。偶有几人相谈顺利,直接当场交换物件。
见候羊默不作声,司徒宇以为他有些羞涩,问道,“侯师弟,你可有看上眼或要卖出的物件?不妨拿出来大家也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