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阮锦妍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打斗的声音。
可随后,她的病房门被打开。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她直接愣住了。
身体,忍不住的轻颤,许久难以回神。
门口,站着几个人。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皮肤白皙,脸上的神态慈祥温和,身上流淌着一股尊贵的气息,即便是不说话,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严,影响着整个房间内的气息波动。
“妍妍。”他也是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有些颤,却又是竭力保持平静。
他想要上前一步,却不知道为何,脚抬起来,又缓缓放下。
似乎是近乡情怯。
阮锦妍听到他的声音,冷笑一声,垂眸,“总统大驾光临,我算不算是有失远迎啊?”
“你们先出去吧。”阮北城摆摆手,他身边的人离开站在门口,并且将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了父女两个。
明明是几步远,却像是隔着山海。
阮北城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的消息,就让老刘过来接你,可没想到,你被薄家软禁,放心,薄家不会拦着你,伤好一些,就跟我回家。”
阮锦妍心口闷闷的,却是没有回应。
阮北城再次开口,“这一次车祸的事情,我知道不简单,只有回家,才能暂时保证你的安全,听话,嗯?”
“总统都是这么安抚你的手下的吗?”阮锦妍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一下,只觉得现在听到他的声音,都很煎熬。
阮北城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碰一下她的脸颊,可终究,还是没有将手伸出去,“你还是在怨我?”
“总统真是好意思问这样的话题,不觉得良心痛吗?”阮锦妍呵呵冷笑,“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良心。”
“妍妍!”阮北城脸色瞬间一沉,浑身的威严当即袭来,几乎将她身边的空气都能冷冻。
阮锦妍后背挺直,“恼羞成怒了吗?这就受不住了?”
“我是你的父亲!”多年不见,她的性子,还是没有半分的变化,阮北城脸色黑沉,语气苛责。
“父亲?”阮锦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内,像顿时染上了一层的黑气,在她的眼中不断的翻滚,像是随时都会咬人的毒蛇,只要是人不注意,就能咬住人的脖子。
那是她的恨意。
“阮北城,你有资格说你是我的父亲吗?”她声音不高,却是字字如刀,“当初,我四岁,站在荒野里,看着死去的妈妈,给你打电话,我哭着喊着爸爸,你这个父亲,在什么地方?”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上学的时候,被那个女人刻意弄到了差班,天天被校园霸凌,我无助喊着爸爸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在干什么?”
“再后来,我只是在家里面祭拜妈妈,被那个女人小题大做,你不问青红皂白,对我用家法的时候,你还把你自己当做父亲的吗?”
“家法啊,那是存了多年的藤条,打在身上,就像是针扎,时间久了,就像是刀割,我喊着爸爸我错了,爸爸不要打我,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阮北城唇角动了动,眼底有泪意浮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阮锦妍笑了笑,却是凄迷,“打在身上,很疼,可是最疼的,是你下了家主的命令,要我永远离开阮家。”
“阮家啊,”阮锦妍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还真是不稀罕了。”
阮北城骄傲了一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痛悔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力不从心。
他想要说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妍妍,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为了你好。”阮北城思虑了很久,终究,还是按住了她的肩膀,叹息一声。
阮锦妍拽开了他的手,眼底只有恨意,“为了我好,呵,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现在这个地方,不是你能呆着的,先转到最好的人民医院,之后我会带着你回h城。”
没想到,她所有的痛苦,在他的眼里,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从来不在乎她这个女儿,现在过来,想必,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吧。
阮锦妍现在身体并不是很方便,至少,如果自己要单独行走,很是费劲。
这样的身体,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是,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带我走?”阮锦妍将自己的乱发拂开,露出苍白倔强的小脸,“我现在重伤在身,阮先生,你这样带我走,是想让我死在外面?哦,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担负法律责任,真是一石二鸟。”
“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阮北城头疼的揉着眉心,咬着牙,脸色晦暗无比。
阮锦妍“哦?”了一声,“您觉得,您应该是什么形象,苛待子女,还是道貌岸然?”
“够了!”阮北城猛地起身,“今天你走也要走,不走也得走。”
“总统是要抢人,知法犯法?”门口一阵打斗之后,门打开,薄暮安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恍若天神临世。
阮锦妍在那一刻,觉得那个身影,又狠狠的撞入了心口。
薄暮安冷笑,“是不是找个记者给总统做个专访,讨论一下是不是为总统修改一下法律?”
“我带我的女儿走,你要拦着?”对于这种威胁,阮北城根本不在乎,甚至,他对薄暮安,也是打心里看不起。
薄暮安始终站在门口,淡漠的神色之内,满是冷傲,“她的我的妻子,是个孤儿,据说,父亲早就出车祸死了,这个,总统不知道吗?”
车祸?
阮北城脸色铁青。
“你就是这么跟人说的?”阮北城当初将她送出来,可以隐瞒她的身份,也是为了她不被人暗害,没想到,在她心里,他这个父亲,已经死了。
阮锦妍捏紧了被子,咬着牙,“是啊,我何尝有过父亲!”到了现在,她都是恨不得自己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我妻子的事情,我自然会管,不劳总统费心,”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薄暮安跟在跟一个外国的客户商谈下一步的合作计划,他将人扔下,及时担心阮锦妍会被欺负。
如今他还算是及时,对方就算是总统,那又如何呢?
想要跟他抢东西,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再说。
阮北城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本事跟我这么说话。”
“我能站在这里,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问题,”薄暮安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总统大人,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你的人,现在已经受了伤,不知道能撑多久,你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你的人,就会全军覆灭。”
阮北城脸色暗沉。
不错,他带来了不少的人,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这里的商户,就算是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这样的能耐闯进来。
阮北城的眼睛内,透出了一抹寒光,这个薄暮安,真的是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总统,我可没有心思跟你为敌,但是,你若是真的动我的人,那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我就不能保证了。”薄暮安让开了一个人的距离,“不送!”
“放肆!”阮北城被这样忽略,心口窝了一团火,瞬间火势旺盛,熊熊燃烧,“小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动手!”
门外冲进来几个人。
有阮北城的贴身护卫,也有薄暮安的人。
两边势均力敌。
阮北城心口闪过几分的惊讶。
居然能跟他打平?
“你究竟是什么人?”阮北城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薄暮安,“呵,藏在这个小地方,对付我的女儿,很好玩?”
“我跟我的妻子不喜欢玩游戏,当然了,若是总统大人觉得游戏好,那就玩玩看,动手吧!”
阮锦妍也是愣住了。
门口的关于阮北城的保镖,她是有印象的,其余的几个人,根本就没见过。
但是这些人的伸手很好,甚至将阮北城的保镖压制的死死的。
“总统大人,现在还不相信,你今天得无功而返吗?”薄暮安动也不动,只是抬了抬下巴,倨傲的神态尽显。
阮北城却是低低的笑出声,“暗爵的人。”
薄暮安微微点头,“总统好眼力。”
“你跟暗爵的寒枭是什么关系?”阮北城对于国际上这个霸主很是关注,当然,拉拢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利益相关。
寒枭,就是暗爵的老大。
薄暮安轻笑,“寒枭?呵,他还管不到我的头上。”
“好大的口气。”阮北城走过去,忽然双手化拳,直接出手。
薄暮安被动的躲避,坚决不肯还手。
阮北城微喘,“我不需要你谦让。”
薄暮安却是依旧只守不攻,“既然你是她的生物学父亲,让你是应该,不过,你伤不到我。”
“呵……”阮北城忽然停手,手摸到伸手,掏出来一把手枪,对准了薄暮安的眉心。
“老大!”薄暮安的人顿时焦躁,看起来要冲过来。
薄暮安却是摆手,不让人动。
“总统大人,是在考验我的速度?”薄暮安眼底带着不屑,“你的手枪,并不如我快。”
“那就试试。”阮北城猛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