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快穿]小受总是在死!
五彩灵凤与堕落噩凤是双生,这在凤族之中属于机密,噩凤一旦出生,就是要被抹杀的,而上一任凤皇凤后生下一对双胎,就是灵噩双凤,只是凤皇心软,凤后不是凤族,并不知其中的缘由,一脸怜爱的抱着两个孩子,他心更加不忍,便对凤后说明,两人将噩凤藏起来,心想噩凤不过资质差些,他们凤族难道也养不得一个闲凤么,为何非要因为史料杀掉一个无辜的孩子?
只是想要藏着一个孩子太难,如何瞒得过的长老们,长老们当然不同意留下噩凤,可凤皇与凤后都坚持,一开始确实也没事,噩凤除了天资甚为不好,身体也不好之外,没有带来任何记载之中的“产生不幸”,甚至活得甚至滋润——可好的情况只持续了两年,凤后被蓄意谋害中毒而亡,凤皇伤心过度,查清真相处理凶手之后,撑了不到三年就提前涅槃,没挺过涅槃之火,陨落。
这两件事都是大不幸,凤皇却从未往噩凤身上想过,太牵强,也从不认为自己的孩子真的会带来厄运,就算没有噩凤,事情也会发生。
在凤皇陨落之前,心心念念便是两个儿子,景颜和小二儿,交待长老们千万不要杀死噩凤,只养着他让他长大做一个闲散仙人就可以。长老们不忍违背凤皇遗愿,却也没法不对这个招致凤后凤皇双双死亡的噩凤有偏见,害怕他再次威胁到凤子景颜,便将五岁大的噩凤驱赶进禁地边缘,任其自生自灭,若噩凤死了,那是他命该如此,若噩凤不死,他们也能当他不存在,算不得违背凤皇的命令。
很遗憾,或许是祸害遗千年,噩凤活了下来,没了凤皇凤后的爱,大抵也明白自己的命运,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只凄惨的用着自己孱弱的身体在禁地边缘艰难求存。到底也是个凤族,长老便也不下杀手,任其像只老鼠一般苟且偷生。
时间一过便是数年,灵凤长大,背负所有人的期待;噩凤长大,被长老们无视不被族人知晓,毫无价值尊严的活着。
同样的出生,同样的父母,不对等的生活,不对等的命运,怎么可能让受难的噩凤觉得平衡呢?然而他资质太差,本应一生都没有机会的,是两千多年前那次吧……景颜随帝君去剿灭魔神,重伤归来之际,他才得了机会吧。
所以神魂有损,实则是换了魂;千年修为不进,也只是悟性有限。
大长老看着天空之中越燃越烈的黑色火焰,又叹了一口气,沧桑的双眼之中满是复杂,先凤皇是他一手带大的,跟他的孩子没有两样,早知如此,他就不应顾忌那孩子最后的愿望……
纵使背负着所有,也应一把掐死这个祸根。
轻染揪着面前的衣襟,紧张的看着空中,刚才他才经历了一次,也想起了所有的事,知道涅槃这件事凶险有多大,看着那黑色的火焰忍不住心焦,若不能战胜这些火焰,就会轰轰烈烈燃了一场什么都不剩下——景颜,你千万别有事,别留我一个人,好吗?别让我连说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你一直这么疼我,不会让我这样的对吧?景颜……我的好兄弟……千万别有事。
帝舜看着这样的轻染,想要去抱他安慰他,却被轻染推开,那冷冷的眼神几乎将他的身体冻结,冷的颤抖,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了景颜他们这样,这一次跟所有时候都不同,帝舜很恐慌,他甚至觉得他要失去轻染了,可景颜的死、景颜的涅槃不是他造成的!这是迁怒,他不能让轻染因为迁怒而结束他们之间的感情。
捏了捏拳,帝舜抓住轻染的肩压抑的低吼,“你究竟怎么了?!我又怎么了——他都想用诡毒杀你了,你还要为了他——”
“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睁大了眼睛噤若寒蝉,看着帝君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帝舜只觉得他从未见过如此冷冰的轻染,“闭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同你多说什么,若不是你下的令,景颜何以至此?若景颜有事,你我永无再见之日!现在给我闭嘴!”说罢他便转了目光,继续去看那烧的更烈的火焰,心中眼中再无旁人,再无旁事。
永无再见之日?帝舜怔怔的看着轻染,他和轻染不是第一次因景颜发生争吵,曾冷战数次,轻染从不曾说过如此绝情的话,让帝舜更觉心寒的是,他知道轻染是认真的……帝舜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踉跄着退了两步,抬头去看空中黑色的火焰,眼中全是茫然——他不懂。
因着私心,对景颜他下的令是“若有反抗不必顾惜其性命”,可就因为这样,他就要承担他本不该承受的一切吗?他真的不懂,若不是因为意外,他与轻染已经一生的伴侣,是夫妻,究竟是什么,可以让轻染看重景颜多于他,甚至不惜为了景颜对他放出“再不相见”的话来,他们不应该是相互扶持陪伴一生的人吗?
帝舜眨了眨眼,将所有受伤压在眼底倒映的黑色火焰之中。
众仙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何事情一眨眼便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凤族的长老们虽然心中有数,但因此事涉及凤族族内秘密,一个两个都闭口不言,众仙也只能沉默的看着,抓心挠肺的去猜测。
不远处小兵来报,被这沉默的气氛震慑,说话都十分小声,禀告说之前趁乱逃走的玄予已经抓到了,现在神庭内部已经控制住了,烈阳上神也已经按帝君的指示打开了护庭大阵,特来禀告帝君,等待示下。帝君没有说话,只用手势示意退下。
小兵并不知这涅槃之火是谁而燃,只当是某个凤族,也因此在行礼之后又回头,话中全是迷惑,“贼人景颜不知何综,还请诸位大人多多留意。”
这点小小插曲并未激起什么水花,小兵的话却让轻染心中心酸一阵大过一阵,余光看到那些仙人脸上的表情,帝君的眼神,长老们的沉默,轻染突然笑了一声,有的人犯了错,却偏偏大义凛然,从不反思从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卑劣卑鄙,他们凭什么有优越感,不过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景颜才是真正的高山仰止,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该自惭形秽才对,而不是用着一种莫名的优越去看着景颜,诉说着,啊,看这个堕落之神,多么可悲,多么可恨,多么可怜,然后举起屠刀。
真正堕落的从不是景颜——他从出生就被推入深渊,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从深渊爬上来!为此,他犯了一个错,而他也因为自己的一丁点错误,两千年来没有一刻真正开心,为着这一点错,景颜做了千百倍的努力,哪怕要回到当初的深渊,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轻染终于明白,为何景颜对他笑时,眼中最后总会有一缕黯然和愧疚闪过,原来景颜就是怀着那样的愧疚;而这二十年来做的事情,不过是一件件、一桩桩,将他从他这里拿走的,统统还回来。这才是真相……轻染面上滑下一行泪,心脏绞痛几乎窒息,所以景颜,你早料到有一天会如此,所以才……对不起,对不起,景颜。
这次,我不会再错。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兄弟,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吧,尽管……
那笑声之中太过嘲讽,不屑又鄙视,凤族长老们看着轻染的背影,皱起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这嘲讽冲谁而去,实在表现的太明显,故而围观的仙人,脸上都带了一丝不悦。
轻染却不管那么多,他甚至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看着那像是要灼烧一切的黑色火焰,张口问道,“帝舜,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为景颜跟你划清界限?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景颜他——他……是我的同胞亲兄弟。”
说道兄弟二字之时,轻染的声音有明显的梗塞,可他很快调整,话语变得冷静起来,这话犹如惊雷炸响,丝毫不必之前景颜承认自己下毒之时引起的喧嚣小,众仙都是一惊,众长老听着话头深觉不妙,顿时惊呼一声,“凤子,不可!”
“以新一代凤皇轻染之名,退下!”轻染下巴下巴微扬,神情十分倨傲,“密辛不与人说,不过是见不得人!我便要此陋习,从此断绝!”
“景颜从未害过我,我在涅槃之时已经知晓所有,”轻染的喉头动了动,接着道,“父皇在我涅槃之火上下了封印,在涅槃成功之时触发,父皇的一线命火现身,对我道出的一切真相,对我的期许和嘱咐。”
“景颜是我同胞双生兄弟,天界众人皆知我为灵凤,生带五彩,若说我是璀璨明珠,他便是泥搓的丸子,身上还有着厄运的传说,本应生下来就要被杀死,此为我凤族噩凤的传说!噩凤,生来为恶,可笑,简直可笑!我凤族修涅槃之道,内部竟还奉行如此陋习,父皇于我五岁之时去世,此前此后我竟不知我还有一个亲生兄弟。”轻染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小小稚子,我不知他是如何艰难的长大……”
“两千年前,我虽帝君剿灭魔神,重伤而归。昏迷之中元神被挤除体外,拉扯着往一个方向而去,没有绞杀而是束缚着我的灵魂,于是我奋力而逃,因着损耗太大,我丢失了所有记忆,到人间入了轮回,转生数百次,灵魂与气息早与之前的我截然不同——如果说景颜做错了事情,有且仅有这一桩。”
“之后景颜做了两千多年上神凤子,可作出罪恶滔天的事情了?不,没有——他尽职尽责,你们还能说他有罪他是恶吗?景颜对得起你们神庭每一个人!至于此次的事,也不是景颜做的,景颜要害我,他多的是机会,二十年来我这么信任他,还有在凤族住的那几天,他完全有机会让我死的不知不觉,为何舍近求远,让玄予动手还把自己拖下水?”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轻染微微有些气喘,这番话完全震惊了众仙,轻染作为这个事件之中完全的受害者,若不是景颜真的是冤枉,再深的交情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现,而轻染说的也很有道理,景颜如果真如玄予所说,因为恨要对轻染动手,时间与机会都不应选在今天……
但是。
“若景颜没有入魔,如何会有戚千寻的分-身!他既已经坠入魔道,不论他之前怎么生活做了什么,我们都应该分清敌我,除魔卫道!万不可感情用事,以失大局!”有仙人如是回到,他的回答也得到一片赞同之声。
轻染听到戚千寻的名字,心中晦涩难言,尽管戚千寻折辱景颜,但到底还是……也许在景颜心中,这些人的作为还比不得戚千寻更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吧。与戚千寻那段往事,轻染是打算让其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秘密,他不会说,哪怕景颜是为了他,可他清楚神庭、清楚天界、清楚人言,他不会说出来让这些人多一些攻讦景颜的理由,更不愿因此让景颜蒙受更加不堪的骂名。对于这位仙人正气浩然的回答,轻染不屑的一讪,“就是因为天界到处都是你这种人,才会把一个好人,逼的远离天界、远离神庭。指责别人倒是在行,难道你敢说自己从来不曾犯错?我还记得,文宇上神曾在人间风流一度,留下孤儿寡母艰难求存,跟招摇撞骗有何区别?现在与文译神人依旧关系感人,是如此吧?敢问文宇上神可曾有一刻,因为自己的过错有过不安?而不是怪罪文译神人不懂孝道?可曾为自己的错做过一点点补偿,又没有一点点羞愧之心?”
“而最应该羞愧的是你,帝舜!这个世界上,景颜第一对得起的人是我,第二就是你!”将那仙人说的哑口无言,轻染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帝舜,“我从未见过一人,可以无情至此!你可以说你不喜欢景颜没有错,可你给过他尊重吗?就论你我关系,虽未行成亲之礼,却与夫妻不差。这么多年,景颜对我如何,为我做了多少,你从未感谢过他,明知我与他亲如兄弟,还处处怀疑他不怀好意,就算是个陌生人,对我帮助这么多,这就是你对他的反馈和回报吗……过去的事我都不再说了,现在你的命令让我的兄弟生死未卜,你还奢望你我能如从前一样吗?”
摸着腰间,轻染神色冰冷,一把扯下什么东西掼在地上,帝舜一看只觉得血液都结了冰,那是他给轻染的定情信物,而紧接着轻染的话,更是让帝舜如坠悬崖,“还你!我不会原谅你,就像不会原谅我自己!”
现在轮到我了。轻染转回目光,看着那涅槃之火,嘴角微勾,眼中却留下泪来,以往你为你的过错愧疚两千多年想法设法弥补我,现在轮到我了。
轻染现在终于明白景颜的感受。
他也会如景颜一般等着终有一刻的审判吧。就看这涅槃之火燃尽之后,剩下的究竟是一个新生的景颜,亦或是仅剩一缕的清风……
火焰渐渐缩小,轻染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那火焰一般渐渐紧缩,周遭渐渐收束成了一个凤的外形,轻染只觉一辈子没这样紧张过,耳边却突然传来惊雷一般的怒吼,“尔等老贼,怎敢动我之妻?!”
轻染抬眼一看,却见一人墨发乱舞,正疾驰而来,他身后被破开的防护闪着炫光正在修复,那人极为眼熟,就是戚千寻的样貌,可他的身上的气息却……
“魔神!”耳边响起仙人的一声惊叫,却在出口的瞬间被一击攻击拍飞数丈,摔在一边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晕阙过去。
的确就是魔神。可也就是戚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