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沈悦的性子随和,这是平远王府上下有目共睹的事。这么久以来,卓远似是还真不曾遇见过沈悦生气的时候。
再上沈悦对待孩子向来有耐性,也从来不会同孩子们大声说话。
宝贝们任性,置气,做错事,沈悦也大都循循善诱。
先安抚情绪,等孩子们情绪安抚后,才开始和对方讲道理。即便讲道理,也是半蹲下,同孩子齐高,口中温声细语,不参杂恐吓或威胁。
所以一直以来,卓远都觉得沈悦不会生气。
但这一次,他貌似做得有些过了,也错误得估计了形势。
——从上次他“蛰”了沈悦之后,沈悦好像……真的有些同他生气了。
只是沈悦脾气好,即便真同他生气了,也不吵闹,更不会动怒,她只是淡处理。
对!自从上次他闹腾之后,她已经不理他很久了。
全然不像早前,大凡他同她说话,她都眸汗笑意看他,也会温和同他应声。
她现在一有时间,都同几个孩子在一处。他就是特意上前,想凑近些,她都会借故离开。
更不说单独同他一处。
他有时借故想和她多说上两句,她也大都眸间淡淡,三言两语就避重就轻做旁的事情去了。
他就连牵小芝麻上前,问她要不要骑不骑马这样的伎俩都使出来了,她是看着小芝麻笑了笑,却说答应了小八一起,先不了……
卓远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习惯了被沈悦温和对待的大熊孩子,一得意,就忘形闯祸。
但府中旁的孩子怎么闯祸,她都温和包容,就连小五这种闯祸精,她都不生气。
可他的“闯祸”,她却记那么清楚。
马车里,卓远靠在马车窗边,托腮叹了叹。
旁的孩子都同卓新和沈悦一道玩去了,只有阿四在马车里借着看书陪他。
“你又怎么了,六叔?”阿四见他心情不怎么好了几日。
卓远终于也不避讳,“生我气了,连我牵小芝麻去找她,她都不理我,这回,是真生气了……”
阿四看了看他,心想,你这么闹腾,阿悦不生气才是怪事了……
忽得,又顿了顿,错愕道,“阿悦之前……都没生过你气吗?”
言外之意,这怎么可能?
你又是偷亲人家,又是撩人家,六叔你这么讨人嫌,阿悦怎么会没生过你的气?
卓远:“……”
见卓远一脸语塞模样,阿四叹道,“阿悦的脾气是真好。”
卓远幽幽开口,“小阿四,六叔该怎么办?”
阿四忍不住抱怨,“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是六叔你要娶阿悦,又不是我要娶阿悦……”
“……”好像是有些道理,卓远一时竟无法反驳。
阿四顿了顿,忽然迟疑道,“六叔,你该不会把六婶给作没了吧?”
阿四半是同情,半是紧张看他。
“怎么可能!”卓远自信得轻嗤一声。
只是话音未落,就听马车外嘈杂声和嬉闹声传来,两人同时转眸看向马车外。
不远处,小五和穗穗骑了小马回来。
回京的这一路走了几日,小五和穗穗的小马驹已经骑得熟练了,又有卓夜和旁的侍卫看着,都可以上路了。
小八也想要骑马,但是自己又害怕,遂伸手牵了牵沈悦的衣袖,可怜巴巴得央着要沈悦陪他一起。
沈悦说她不会,但小五和小八也想和她一起。
卓夜就笑,“沈姑娘,你同八公子一道上马吧,你抱紧八公子,我来牵你们就好,慢慢走,不会有事的。”
小五,小八都在一旁极力怂恿。
卓远方才就提议过骑马,她拒绝了,但眼下,沈悦看了看小八,小五,又看了看卓夜,温声笑道,“那有劳了。”
卓远脸都绿了。
“沈姑娘来,不怕。”卓夜再伸手扶她上马,沈悦抓稳他,而后,卓夜又抱了小八小马。
小八坐在沈悦身前,卓夜牵着马,同小五和穗穗一道慢慢走着,几人的说话声和笑声都能传到耳朵里来。
阿四:“……”
卓远:“……”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遂都想起方才卓远口中那句“怎么可能”……
阿四如实道,“卓夜脾气好,也不会瞎闹腾,人稳重,还不会像六叔那样作……”
卓远死鱼眼睛看他,“可以了,说吧,你不平日里鬼点子最多?”
见他凑过来,阿四叹道,“阿悦不生我们气,是因为我们是小孩子,所以阿悦对我们宽容;但六叔你不是啊,你想要沈悦也不同你生气了,你得让阿悦觉得你像小孩子一样,让她生不起气来。”
卓远深吸一口,只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阿四继续道,“六叔想想,府中这么多孩子里,你最生不起气来的是谁?”
卓远灵机一动,两人异口同声道,“桃桃!”
阿四点头,“是啊,所以六叔,你应该去找桃桃,桃桃的主意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会撒娇的!”
卓远心中唏嘘,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阿四,六叔发现你很有前途啊。”
阿四睨了他一眼,愁死了。
黄昏前后,一行在瀚城驿馆落脚。
回去的时候,因为要赶路,便既未绕行明州,也未绕行单城,而是直接从瀚城这条最近的路回京。
途中奔波,还同小八一道骑了马,沈悦有些乏,很早就沐浴洗漱,然后躺在小榻上看书。
这几日她都同葱青住一处的。
有葱青在,卓远倒是真没再怎么闹腾了。
而她这一阵也实在是太忙。
注意力都在几个孩子身上。
从京中来栩城的时候,府中的孩子还只有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四个。
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早前就已经在幼儿园里呆过一段时r日,已经适应和熟悉了幼儿园的生活,也很快就习惯了冬令营途中的日程安排。
所以,从京中往栩城来的时候,一路上的安排都很充实,但时间却又相对充裕。但等从栩城返京的时候,府中又多了阿四,小六和小八,府中的孩子便忽然从四人变成了七人。
虽然人数增加的不多,但倍数却翻了一倍。
沈悦光是每日平均分到每个孩子身上的时间,便骤然去掉一半。
整个返京的途中,虽然有卓新和葱青帮衬,沈悦的时间依然很紧凑,常常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全然不够用。
因为,府中的孩子根本不止是多了阿四,小六,小八三个这么简单。阿四,小六和小八这三个孩子,每个都需要沈悦花时间去特别关注和陪伴。
譬如小八。
小八很喜欢吃东西,但沈悦发现,并不是每一顿饭,小八都会吃很多;可有些时候,小八又很容易暴饮暴食。
而且,暴饮暴食并不都在吃饭的时候,可能是忽然之间,小八就开始翻出自己囤的零食开始吃。
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囤积糖果,因为有趣,也好吃;但小八囤零食的习惯要比旁的孩子偏执得多。
沈悦花了很多心思,仔细观察小八。尽量在不干涉小八的情绪和行动的情况下,用相对中性和独立的眼光,去观察小八这些情绪和动作背后的原因。
沈悦慢慢发现,小八的管不住嘴,并不都是在饿的时候,更多的,是在小八焦虑的时候。
譬如,小五拒绝和小八玩的时候。晚上王妈妈让小八睡觉,小八不想睡的时候。再有便是孩子们在一起做日常活动,小八做不出来的时候……
每个孩子在情绪前,都有自己的应激表现。
譬如桃桃的表现是哭,觉得哭能解决问题;小七是躲避问题;小五会环臂生气,轻哼,或者干脆制造正面冲突,缓解自己当下的情绪;阿四的更直接,就是不理人……
在几个孩子中,看似脾气最好的,一直是小八。小八遇事总是不生气,总是大大咧咧憨厚笑笑就过去了。
但沈悦的观察是,小八也需要旁的事情来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小八消化自己负面情绪的方式不是哭闹,也不是生气,而是吃东西。
吃东西能让小八心中产生慰藉。
如同小八喜欢打小报告一样。
小八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会憨厚笑笑,然后就很快开始翻东西吃。
这也是小八为什么总是在囤积零食的原因。
——因为他随时都需要食物来帮忙消化自己的不良情绪。
但小八年纪小,自己根本意识不到。
小八只会觉得是自己想吃东西了,然后他就吃了;而吃过之后,也确实将之前不开心的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小八拼命吃东西,也热衷打小报告,其实都是小八缓解自己焦虑情绪方式的之一。
所以,当沈悦发现小八有焦虑情绪和应激反应的时候,沈悦会花不少时间,耐性同小八一起说话,一点点开导小八的情绪,帮助他一起面对情绪自己的情绪,消化自己的情绪,逐步减少小八在焦虑的情绪面前对食物的依赖。
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每个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大人的附属品,他们有自己的主观感受和倾向选择,大人只能凭借自己的权威,和孩子们对自己的信赖,去影响孩子,让孩子们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去尝试。
但大人一旦强迫孩子一定要按照大人希望的方式去做,那本身自己就成了孩子主要焦虑的来源之一。
所以,沈悦要做的,是尽量在察觉小八情绪来临的时候,陪着小八一起,让小八慢慢学会正视和悦纳自己的情绪。
这对年幼的小八来说很难。
沈悦也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去引导。
……
这还只是小八,阿四和小六的情况又不一样,但都要比小八要复杂的多。
几个孩子都需要沈悦分出更多的时间去关注。
所以反而不像在栩城和平宁山的时候一样,仿佛天天都是卓远围在身边转。
卓远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考量,譬如朝中的,军中的,所以短暂的栩城之行结束,在沈悦看来,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密信往卓远这里送。
卓远也忙得没早前那么多闲心来逗她。
她反倒觉得好。
他那次将她嘴唇都亲肿了,她是有些生他的气,但很快,又觉得他和一个大熊孩子没什么区别,有时候,他看你越在意,反而越得意。
你就装作没看见,他反而就慢慢失去恶作剧的乐趣了。
所以,在沈悦看来。回京路上,卓远是朝中的大小事宜慢慢忙起来了,她装作看不见他的小动作,他也失去了恶作剧的乐趣,沈悦反而觉得眼下这样很好,希望能在回到幼儿园之前,抽出更多的心思去照顾阿四、小六和小八几个,让他们能顺利融入幼儿园的生活。
小八已经有进展了。
但阿四,她还有些吃不准。
在来栩城之前,她担心最多的便阿四。印在一个孩子心中的童年印迹很难消除。而这些印迹,往往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影响和伴随着孩子的一生。
她从陶伯,卓远和葱青口中都有听说过,阿四对小七的不喜欢根深蒂固,她是担心阿四对小七和慧妈妈的抵触,会成为心中偏执的一部分,从而反过来影响他自己。
但来栩城这一趟,不知是因为卓远处理得当的缘故,还是阿四在自己外祖父家的这段时间,曾被很好得开导和治愈的缘故,沈悦总觉得阿四对待小七,并不像陶伯,卓远和葱青说的那样偏执。
相反,阿四虽然有时会表现得很不喜欢小七,但大都时间都在关心小七。
更多时候,他连表现的不喜欢都没有,就是直接对小七爱护——譬如入睡的时候,总记得小七爱踢被子,便下意识再睡着的时候,都会记得给小七盖被子。
从沈悦的观察来看,阿四不仅对小七,他对小五,小八和桃桃也都有哥哥般的照顾。有时候,这种照顾,甚至比卓新这个大很多的二哥还来得细致得多……
但他若是在专心看书,或者专心做事的,旁的几个孩子要同他说话,他都傲娇得懒得搭理,也全然像一个大很多的孩子,一个,同卓远说话都有几分老沉的大孩子……
虽说老沉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沈悦总觉得这样的阿四少了些童心。
所以沈悦总会花很多时间,在同阿四的相处上。
譬如和他一起画向日葵,然后拿着画着的向日葵假装遮太阳,但大多时候,阿四都看着她,一脸想发笑的样子。
再要不,她也热衷和阿四一起,给左左右右两只小奶狗洗澡,小七倒是玩得很开心,阿四就一直无聊得伸手戳左左右右的掌心玩。
大多时候,阿四会自己沉浸在书的世界,但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候,会同旁的孩子玩在一起,捉迷藏,踢蹴鞠,或是老鹰捉小鸡也乐在其中。
总归,孩子身上有许多多样性,需要沈悦慢慢去发觉。
但又要兼顾小五,小七,桃桃和穗穗。
沈悦一日的时间通常都是连轴转的,全然不够用。
再加上等到回京,还有旁的孩子入了幼儿园,只怕花在每个孩子身上的单位时间,还会锐减。
二月初就要正式幼儿园开课,她还有这一学期的学期计划要安排,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也能将一个时辰分成两个时辰来用。
难得今日提早了些到瀚城驿馆,能够在小榻上捧着书看,也是放松。
沈悦刚看了不觉,有小吏扣门,“沈姑娘在吗?”
沈悦起身应门,“怎么了?”
驿馆小吏拱手,“九小姐说想见沈姑娘了,让小的过来问问沈姑娘歇下了没有,若是没有,看能否去一趟?”
桃桃若是在夜里找她,怕是又吵瞌睡了。
这一段时间,她的精力多在阿四,小六和小八身上,是有些忽略了桃桃,沈悦应道,“我换身衣裳就去。”
驿馆小吏拱手,“那小的先去回话。”
沈悦折回,披了身披风才重新出门。
驿馆里倒安稳,只是开春了,夜间还有些冷。
桃桃的苑落安排在驿馆后苑处,从沈悦这处过去,要穿过驿馆后苑的花苑。
花苑里点了灯,不黑。
沈悦拎着照明的灯笼在花苑里暖亭前驻足,“豆子?”
小六的豆子怎么会在这里?
沈悦环顾四周,却没见小六,王妈妈或桂枝的身影,更不知道豆子的笼子为什么在这里……
沈悦诧异时,豆子忽然开口,“别生气了!阿悦!”
沈悦愣住。
缓缓转身看向豆子,豆子……是在同她说话?
豆子果真扑腾着翅膀,继续说道,“别生气了!阿悦!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不知为何,沈悦只觉得豆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既机械,又滑稽,很是好笑。
但是豆子还在重复着,“我认错!你就别生气啦!”
“清之宝宝也是宝宝啊!”
“你怎么可以对宝宝生气呢!”
“清之宝宝日后不闯祸了,不惹阿悦生气了!”
“阿悦你就原谅他吧!”
沈悦忍不住掩袖轻笑。豆子的话是谁教的,不言而喻。但豆子能模仿他的话,却模仿不出来他的语气。
沈悦一直安静得笑着听着,脑海中仿佛都能浮现出卓远在耐着性子,教半吊子的豆子说话时候的场景。
应是教得太多了,豆子记糊涂了。
到后来,语序也记得颠三倒四的。
诸如,“阿悦宝宝日后会听清之的话!”
“阿悦宝宝以后再不惹清之不高兴了。”
“清之,你就原谅阿悦宝宝吧!”
“阿悦宝宝颜面薄,让我来和你说,清之清之,她喜欢你,你不要不理他……”
暖亭后,卓远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笨死了,这只笨鸟!
全特么搞错了!
他真是……
卓远已经觉得场面尴尬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程度了,豆子又继续开口道,“啊,你这只笨鸟,真是笨死了!”
“回头阿悦不生气了,我喂你糖吃啊!要是搞砸了,喂你吃苦瓜。”
沈悦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卓远一张脸都不是绿不绿的问题,而是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白了又黑的。
当沈悦拎着照明的灯笼,出现在他面前时,卓远一张黑脸忽得有些无所遁形。
“好巧……”反正,耳根子都红透了,也不差语无伦次了。
沈悦笑道,“鹦鹉是不吃糖的,清之宝宝。”
卓远愣住:“……”
沈悦又笑,“还有,苦瓜挺好吃的。”
沈悦言罢,笑着转身,没有再同他说话,而是途径豆子跟前时,又停下来,朝它温和道,“辛苦了豆子,今晚很开心。”
豆子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别客气!”
沈悦又低头笑了笑。
豆子道,“阿悦宝宝,晚安!”
“晚安,豆子!”沈悦嘴角的笑意仿佛从先前起就没有落下,拎了灯笼离开,眸间也藏了暖意。
今晚应当也不是桃桃寻她。
她也不必继续往桃桃苑子里去。
清之宝宝……
沈悦在心里又忍不住勾勒起一抹笑意,很快,身后有脚步声撵上,似是有些紧张,又似是自然而然得同她并肩踱步,像许久之前那样。
因为肩靠着肩,两人的影子也都靠在一处,她不时就踩上。
“你踩到我了……”一听就是故意找话。
沈悦还是伸手给他。
他顿了顿,自然而然牵在手中,没准备放开,又自然而然寻了话题道,“对了,这次回京,多了阿四,小六和小八几人在。另外,除了齐蕴的侄子,尚书府的小儿子,恐怕还有好几个推不掉的都要陆续来幼儿园中,幼儿园是不是地方都不够用了?”
他这么一说,沈悦果真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方才说的话里,“现在的幼儿园,是之前临时为王府中的孩子准备的。原本教室的空间如果还要再容纳一些孩子,可能不够大。而且,因为当时准备得仓促,不少功能区域都是没有的,譬如音乐室,种植区域等等,如果孩子少些,还能勉强可以共用……”
“那就扩建吧。”卓远看她,“反正整个北院都是空着的,回头让陶叔找人,把北院都建成幼儿园,不要省地方,往齐全了去。”
沈悦惊讶看他,整个北院……
卓远笑着看她,“是啊,你之前不是说,特别想做的事情,就是建一处幼儿园,让孩子们可以在幼儿园里探索,成长,让幼儿园成为他们喜欢的地方吗?”
沈悦愣住。
卓远继续道,“会有孩子长大离开,去开始他们新的征程;也会有新的孩子入园,重新从点滴开始……”
沈悦莞尔,平宁山时,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卓远又道,“那我们所幸就做大一些,可以容纳更多的孩子,对了,隔壁我都看好了,等隔壁老刘告老还乡了,我就把那那处宅子弄过来,做一整处幼儿园,离得还近,到时候,让京中这些世家把他们家里的小崽子都送过来,你来负责管。我也喜欢孩子啊,只是那个时候,小五他们几个都大了。我就不做平远王了,就负责教幼儿园的孩子们蹴鞠,我踢得不比齐蕴好啊?”
看他仿佛一脸憧憬的模样,沈悦好笑,“那你不做平远王了,王府的摊子交给谁?”
卓远想也没想,“阿新啊!还能一直让他闲着啊。”
沈悦捧腹。
……
“阿嚏!”卓新连连喷嚏。
“哥,你怎么一直喷嚏?”小五不满。
卓新揉了揉鼻子,恼火叹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那里不对,像是被人算计了。”
言罢,卓新瞪了瞪小五,“是不是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小五“咯咯咯”笑起来。
他就知道!
“别跑!”卓新起身就撵。
小五欢脱得在苑子里跑着打转,整个驿馆里都是小五“嘻嘻哈哈”的笑声。
阿四捂头,又是小五,真的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