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歉。”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哑,
秦毅偏头避开青年那双哭成兔子的红眼睛,发干的喉咙渴得像是有火在烧。
纯白的t恤早已被热水打湿大半,黑发青年刚要回话,
一张嘴便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姿势略显别扭地起身关掉花洒,秦毅绷紧下颌,抬手挑了块最大号的浴巾,又弯腰把对方整个包了起来。
常年没有外人来访的卧室根本没有准备新的洗漱用品,像是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刚刚还在掉眼泪的青年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浴巾,
而后忽地抬头,
在男人颈间嗅了一嗅:“一样的味道。”
“是沐浴露。”
拼命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糊涂的醉鬼计较,
秦毅沉声答了一句,
同时也把人抱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下不用男人提醒,
黑发青年就主动用手圈住了对方。
“腿好疼,
”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避风港,
他带着点鼻音,撒娇似的抱怨,
“卓华打我的那枪也好疼。”
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这只醉兔子嘴里还能念着别人,
秦毅慢慢把青年放在床边,
状似无意地问:“卓华?你还记得他?”
“td的队长,
”敏锐察觉到男人周身的压迫感,沈裴一边回答,
一边偷偷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他今天还收了我的人头。”
所以只是因为人头才记得对方?
萦绕在心头的郁气瞬间散开大半,
秦毅垂眸瞧了眼浑身湿哒哒的青年,
到底还是“狠心”用了些力把人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件干净的衬衫和短裤,
他将叠得工工整整的衣服放进青年怀里:“自己换好。”
为了给对方留下充分的**空间顺便让自己冷静下来,男人还特意借着找药的由头在客厅坐了一会,耽搁许久后才重新回了卧室。
怎奈醉酒后的青年压根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典范,裹着浴巾缩成一团,他双眼微合昏昏欲睡,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
彻底拿眼前这个娇里娇气的小祖宗没辙,秦毅只得放下药箱,半扶半搂地把人从被窝里挖了起来:“沈裴?”
勉强坐直的青年迷迷糊糊:“嗯?”
“先别睡,”就着浴巾擦了擦对方尚还在滴水的发梢,男人轻轻抖开手边的衬衫,“听话,把衣服换了。”
慢吞吞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黑发青年像是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似的,懒洋洋地耷拉着凤眸。
面对这样一个乖巧老实却有点呆的醉鬼,秦老板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哄孩子般、小心去碰对方的胳膊:“抬手。”
一令一动,这下黑发青年总算有了反应,如同玩偶娃娃一般任由摆弄。
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别往旁的地方飘,秦毅伸手卷起对方t恤的下摆,总算磕磕绊绊地帮青年换完了衣服。
考虑到腰部以下的位置实在太过私密,他干脆放弃了那条可以露出膝盖的干净短裤,只是拽住裤腿,褪下青年原本半湿不干的长裤。
常年不见天日的肌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细腻,又带了那么一点漂亮的肌肉线条,浑圆的踝骨微微凸起,青年的足小巧而瘦,偏生脚趾白嫩饱满,透着股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感的软嫩丰盈。
用棉签吸满浅蜜色的药油在对方泛青的膝盖上涂抹,秦毅半蹲在床边,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双晃来晃去的赤足勾住。
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他终于忍无可忍,大手一握,轻易攥住青年的小腿:“别动。”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温热柔软又充满弹性,原本想靠束缚对方让自己冷静的男人,只觉得那团在心头燃烧的烈火气焰更胜。
怎奈醉酒后迟钝的青年却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险似的,不仅没有推拒后退,反而还低头向前凑了凑。
“秦毅,”带着点麦芽甜味的吐息软软拂过男人额头,黑发青年眨了眨眼,有些含糊地问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能亲亲你吗?”
“什……”么?
反问的话尚未说完,因醉酒而胆大包天的青年,就已经扶住男人肩膀,速度极快地在对方额头亲了一下。
许是昏昏沉沉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道,他这一下亲的重而响亮,甚至还发出了明显的“啾”声。
眉心处湿软的触觉仿佛在一瞬间占据了所有感官,屈膝半蹲的男人诧异抬头,鼻尖好巧不巧蹭过对方的唇。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般,察觉到唇瓣异样的青年倏地前倾,眉眼弯弯地学着对方的样子,重新吻了吻男人的鼻尖。
无奈他原本就只是虚虚坐在床边,此时这么一动,便意料之中地向前跌倒,整个儿压在了对方身上。
“骨碌。”
装着药油的小瓶滴溜溜地打着旋翻倒滚开,有人形肉垫保护的青年不仅没有摔疼,反而还得了趣儿地笑开。
刚刚朦胧地认清心意、怀中青年又只穿了薄薄一件属于自己的衬衫,饶是秦毅再如何正人君子,也过不了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关”。
手臂有意识地圈住青年细瘦却不羸弱的腰,男人没再逃避,而是哑着嗓子,颇有诱哄感地问道:“乖,看着我。”
“知道我是谁吗?”
“是老板,”彻底被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迷得找不着北,黑发青年老实作答,语调里还带着明晃晃的雀跃骄傲,“秦毅!”
很好。
反复确认小兔子没有把自己当成旁的什么人,秦毅眸色深沉,指腹隔着衣料缓缓在青年腰间摩挲:“喜欢我,嗯?”
——喜欢?
表情无辜地慢慢眨眼,黑发青年摇摇头小声嘀咕:“……我不知道。”
“不知道?”气急反笑,没有得到预想回答的秦老板大手一顿,惩罚似的在某块软肉上轻拍一下,“不知道你还敢亲我?”
乱成一团的脑袋根本没有逻辑可言,黑发青年理直气壮:“我就敢。”
如同要现场证明自己的霸道威风般,他摇摇晃晃地找准目标,毫无章法地对着男人的唇亲了下去……
然后狠狠扑了个空。
纵然是如此箭在弦上的要紧时刻,亲眼瞧见如此蠢萌一幕的秦毅还是没忍住闷笑出声。
察觉到掌心下胸腔的微微震动,艰难直起身的青年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泪珠滚出。
实在受不了对方这副难过又招人的可怜样儿,仰躺在地上的男人使了个巧劲儿坐起,温柔垂头,凑近吻上了青年的唇。
本能向后仰倒的身体被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因为跨坐而察觉到某种异样的青年慌乱地睁圆双眼,却早已没了可以逃离的机会。
夜色正浓,费了半天劲儿才如愿以偿的沈浪浪,足足练了一整晚的枪。
作为god战队的核心人物兼指挥位,大多数粉丝都认为,虽然“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的秦神一贯没什么偏科,但若细细算来,还是触感冰冷、可以决胜千里之外的大狙最符合对方沉稳可靠、运筹帷幄的气质。
作为重生后偷偷恶补过对方所有比赛的半个粉丝,原本沈裴也是这么认为。
可直到今晚,他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什么狙不狙的,这明明该是把冲锋|枪才对。
子弹多、射速高,火力又快又猛,在近距离的战斗当中,简直没什么能比它更加好用。
除了超标的长度和沉甸甸的重量,这玩意压根和狙没有任何重合。
对敌方武器和战局预测失败带来的结果就是受伤,挨了无数发子弹的青年接连掉了许多颗生理性的金豆子,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可以喘息放松的机会,只能猫似的、溢出一声声低弱的哭叫。
交战的地点不断转移,灼热枪口却一直抵着要害,仿佛在子弹彻底耗尽之前,它永远也不会放敌人离开。
整个人软软地陷在干净蓬松的羽绒被中,沈裴觉得自己如同一瓶倒了的可乐,周围盈满了洁白绵密的泡沫。
直到窗外旭日初升天光乍破,精疲力尽的青年总算晕乎乎地感到自己被谁放进了充满热水的浴缸,一身酸软也有所减消。
可惜清理残存的子弹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许是痛了或是其他什么,眼尾通红的青年又掉了泪,甚至还发了点狠、在男人肩头留下了几个小小的牙印。
——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么一句俗话,秦毅半点也没在意肩头隐隐的痛楚,而是轻手轻脚地将青年抱回重新铺好的床上,耐心用无声吹风机吹着对方的头发。
和上次在客厅里给出的反馈一模一样,被成功顺毛的黑发青年惬意地咕噜两声、翻翻身主动朝男人所在的方向蹭去,很快便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住窝好。
那是一种全无防备的信任姿态,像是太阳底下摊开肚皮小憩的猫、又像只软乎乎寻求依靠的白兔。
“睡吧。”窗帘尽数拉好的卧室光线昏暗,秦毅安抚般地顺顺怀中人的脊背,轻轻在对方额头印下一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