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川刚排进队伍的时候电影还有十分钟入场,等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就只剩五分钟了,排她前面的是一对情侣,一人捧着一份爆米花,刚拿到手里,就开始嚷着要吃对方怀里的,明明是同一口味的。
可能这就是情侣吧,江楹川收回视线,走到了柜台前,爆米花正在机器里面滚动着,透过玻璃都能闻到香甜的气息,是刚做好的。
“你好,一杯可乐一份爆米花。”
售票员扫了眼她手里握着的两张票,卖力地推荐道:“买两份可乐有优惠,打七折。”
“不用,一杯就好。”江楹川很坚定。
又对上江楹川正经的眼神,售票员不再挣扎,干脆地转过身在机器上按下可乐的按钮,这里没赚到的钱还可以从后面的队伍里挣。
“您好,您的可乐和爆米花。”售票员递上江楹川点的东西后,又贴心地抽了两根吸管,谁知眼前这位顾客根本不领情,微微一笑后就只拿走了一根。
江楹川捧着东西,好不容易挤出了队伍,就看到了站在队伍不远处守株待兔的季鹤闻。
“怎么不坐着?”她迎了上去,往原来的位置看去,她辛苦抢来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两个捧着爆米花的小孩。
季鹤闻并不回答,反而向江楹川伸手,“我帮你拿吧?”
接过爆米花,两人分工明确后,她才注意到江楹川手里就一杯可乐。
对上季鹤闻疑惑的表情,江楹川摊了摊手,语气有些哀怨,“你知道的,我只有两只手。”她说着顺便将握在手中的习惯插进可乐里。
“那怎么就一根吸管?”
“轮到我的时候正好那包吸管都被用完了,只剩最后一根,看她拆太麻烦了,我怕赶不上电影开场。”
“怎么,难道是要跑到仓库里拿吸管?还是现场表演如何把塑料加工成吸管?”季鹤闻就着江楹川的手喝了一口可乐,无情拆穿。
“你很介意吗季小姐?要不我再去拿?”被拆穿了仍脸不红心不跳,江楹川停住去检票的脚步,转过身作势就要重新去爆米花那重新排队。
“不用麻烦了。”季鹤闻连忙拉住她,从她手里抽出票交给检票人员,“电影就要开场了,现在入座还能看得清路,再说了,节约环保是美德。”
事实证明,真的没有什么人会在春节档看爱情片,投资方选错了上映时间。
影厅里统共没几个人,还都是耳鬓厮磨的情侣,零零散散地坐着,但两人还是自觉放缓了脚步,灯光还没暗下,很轻易便找到了属于她们俩的位置,江楹川特意挑的后排。
她买票的时候确认过前后两排都是没人的,可是却防不住后面买票的人。
看着前面一排灯光刚暗下就情不自禁打了个波的情侣,江楹川面无表情地往嘴里扔了颗爆米花,嗯,很腻,怎么季鹤闻吃的这么有滋有味。
电影开场,夕阳西下,一串自行车铃声传来,穿着校服的男主悠哉游哉地载着女主放学回家。
大概是青春疼痛吧,她机械地又扔了一颗爆米花,有些琢磨出味道了。
江楹川不吃这一套,可有的人却很吃,甚至明知结局也仍会为剧中的角色流泪,感同身受地疼痛。
“有带纸巾吗?”身边忽然传来刻意压低的询问。
“带了。”她下意识要掏纸巾,心里却突然一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去看季鹤闻的脸,直到确认季鹤闻的脸上没有泪痕,才松了口气,万幸万幸,季鹤闻要是现在就哭了,那这场电影算是不用看了,她们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溜到隔壁应该还来得及。
“你先给我,我要用来擦手,爆米花太黏,可乐太冰。”理由也很多。
“一张够吗?”
“扣扣嗖嗖。”季鹤闻终于将注意力从电影里抽离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等下可能还要擦手。”
“先生,我们要打烊了。”
“但是她还没有来。”
第一次约会,女主失约了,男主就开始自怨自艾。
江楹川看得眉头紧皱,前排的情侣也已经恨不得把扶手拆了变成情侣专座了,显然注意力根本不在电影上,比她还看得不走心。
她想,全场大概只有一个人对这破烂剧情走心了。
“纸巾。”
季鹤闻的声音已经不对劲了,比生病的那天还要沙哑一些,江楹川迅速瞥了一眼,男主正在伤感着,环境也配合着暗下来,她根本看不出季鹤闻流泪了没,她只听见季鹤闻又说了一句。
“我是吃爆米花吃的,要擦手。”字是几个几个蹦的,像是不想让人发现她的鼻音,可越是这样越欲盖弥彰。
彻底不用辨认了,江楹川叹了口气,摸上季鹤闻的脸,帮她擦了,又在黑暗中盯了她半天。
“江小姐太自作主张了。”季鹤闻喝了一口可乐,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注意力已经全被转移到自己红透的脸颊上了,好在在黑暗中应该看不出来。
谁知她的相亲对象就跟没听到似的,又将她的手牵过去,十指相扣,还摇了摇。
“电影放的都是假的,我就在你身边呢。”
听着江楹川哄小孩似的安慰,季鹤闻觉得自己刚被冰可乐压下去的热度又不服输似的从心底涌了上来。
再也没有看电影的心思,她很想说点什么,却在酝酿的时候听到了前排传来的娇嗔,接着就听到了安静中突兀的接吻声。
那对情侣大概也没想到电影会在这时突然转场,电影里没有角色交谈,也没有背景音乐。
影院的后排,也只有旁若无人的那对情侣和再后一排面面相觑的两人。
还是季鹤闻先开口的,她靠近江楹川耳边,拿腔作调道:“太不礼貌了,江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学他们,虽然我们后面没人,前面的情侣也很投入,但是现在是你追求我,千万不要逾越相亲对象的距离,不然你在我这里要扣分的。”
她百般暗示,谁知江楹川真的听不懂似的,虽然也凑到了她耳边,还没享受够亲近的当下,就听到江楹川说:“好好好,麻烦季小姐收下脚,我要去趟卫生间。”
到底清不清楚什么样的行为才会扣分?江楹川怎么不懂她?还只管应她,还应了三声!显得原本就刻意的自己更刻意了。
季鹤闻哑口无言,脸上的热度也换成了名为尴尬的那种,手被江楹川挣开,她不甘不愿地收脚,眼前被黑影挡住,她正低头郁闷着,下巴却突然被人轻轻抬起,那黑影化为了具象,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一触即分。
“不好意思啊,季小姐,这里太黑了,应该没有踩到你吧?”
想上卫生间不是幌子,想亲季鹤闻也是真的,等江楹川从卫生间回来后,随便扫了眼屏幕,女主哭得撕心裂肺,应该已经到了最悲伤的高潮。
季鹤闻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似乎很专注,可是季鹤闻没跟着女主一起哭,肯定在神游天外。
“让一让。”
脑内循环的声音出现在了现实中,季鹤闻眨了眨眼,放江楹川进来。
看着又开始盯着电影看,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季鹤闻,江楹川也不拆穿,吸了口可乐,自然而然地问道:“放到哪了?”
“嗯?”季鹤闻愣了一下,迅速总结五秒内电影播放的场面,“女主在哭。”
“前面呢?”
看着许久都憋不出答案的季鹤闻,江楹川轻笑了一声,将剩下的可乐都喝完。
听到可乐见底的独特声音,季鹤闻红着脸机械地吃爆米花,谁知又与江楹川的手在爆米花桶底相遇,她再也无法与剧中的角色共情,he也好,be也罢,她只盼望电影迅速结束。
电影结束后,灯光才刚亮起,季鹤闻就主动做了第一个退场的人,江楹川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顺手将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中,走到季鹤闻身边,故意问道:“一场电影过后季小姐有对我更满意一些吗?”
季鹤闻扫了嬉皮笑脸的江楹川一眼,很是惋惜,“在往下掉。”
“为什么?因为我用右脚出门?”江楹川装作惊讶的样子,刚摸上季鹤闻的手,又顺势碰了碰她的大腿,“啊,我知道了,季小姐,我刚刚不会其实是踩到你了但你不说吧?怎么腿有点软啊?”
“现在去哪?”坐上车之后季鹤闻轻轻跺了跺脚又偷偷捏了捏小腿,她腿哪里软了。
“了解完我这个人,也该让季小姐见见我的狗了,听说季小姐也是爱狗之人。”
“啧啧,以看狗的名义,第一天就带女孩子回家,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季鹤闻偷偷瞄着江楹川,心里有些怵,阿土现在不就在江楹川她家吗?那她岂不是要见到……
眼看着就要被冠上“草率”“轻浮”的名头,季鹤闻也太能杠了,以前这张小嘴有这么伶牙俐齿么?江楹川再也忍无可忍,加快了车速,“那季小姐,开房去吗?前面那家酒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真不是我酸,但是你可以亲我一口吗?我不是文明人,你不要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