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过圣诞,但是从前一天的平安夜开始，学校里的过节气氛就已经升到了顶端，因为了圣诞节,也是因为一周之后的元旦。
陶世知原以为在平安夜的这一天，被喊出班级次数最多的应该是傅明朝才对，但他没有想到,顾衍在下午的大课间被喊出教室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这是送了一筐苹果搬不动吗？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楚渊也看着教室窗外送苹果的女生,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谁知道呢？”陶世知愤愤地用笔戳了下草稿本,从今天早上来学校到现在,他就只收到了楚渊的一个苹果和从顾衍那儿强抢来的一块巧克力，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顾衍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但凡这苹果和情书都是送他的,他也就干脆利落地拒了，但问题是——
“那个，可以帮我把这个平安果送到傅明朝同学的手里吗？”
顾衍瞥了眼粘着便签的纸盒,再次被对方逼得后退了一步：“这个还是亲自送给傅明朝比较好吧？我帮你把他叫出来？”
女生摇了摇头道：“我自己送他的话，他不会收的。”
“你让他来代送，我也不会收。”
傅明朝不知在何时也来到了教室门口,说完这句话后,他没在继续将视线放在那名女生的身上，而是偏头握住了顾衍已经凉透的手：“冷不冷？”
“不冷，没事。”顾衍违心的说着，手上却是屈指朝着傅明朝的掌心里又挤进去一些。
真暖。
傅明朝丝毫不拒绝顾衍这样的小动作,甚至是握着人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久久没有出声的女生,语气淡漠道：“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带回去吧。”
“你知道，我和其他的追求者不一样，这只是一个赔礼......”那女生说着，拿着盒子的手微微攥紧。
“没必要。”
傅明朝皱眉打断女生的话语，随后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一般，扭头看了眼顾衍，见对方没有被自己吓到才继续开口：“如果是因为那次议论的话语，那你没有必要这样，我理解。”
那女生在听完傅明朝的这一段话后，眼眶顿时就红了，最难捱的那段校园时光已经过去了，她愧疚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被校园暴力的痛苦，却为了能融入班里的小团体，和别人一起议论傅明朝，还被对方听见过。
顾衍的一只手揣在傅明朝的口袋里，另只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看着女生的视线里流露出一点好奇。
因为傅明朝鲜少会跟别人说这么多话。
说完话后，顾衍是被傅明朝拽进教室里的，进班门之前，他还扭头看了眼那个来送平安果的女生，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衍捏了捏傅明朝的手，示意人停下后，才从傅明朝的口袋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回到那女生的面前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对方：“回班去吧，别在这站着了，一会儿我们班主任看见就要请你去喝茶了。”
“......谢谢。”
那女生犹豫了几秒，才从顾衍的手里接过纸巾，抱着装有苹果的盒子离开了高一二班的教室。
顾衍回到班里时，傅明朝还在原地站着没动，直到顾衍走过来，他才和顾衍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和离开座位时不同的是，顾衍的桌子上，多了一个蛇果。
似乎是注意到了傅明朝和顾衍的注意力都在这个蛇果上，陶世知也暂且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没去询问顾衍为什么是空着手回来的，而是朝着江尹和秦晟的方向怒了努嘴：“不用看了，那个名字笔画很多的人送来的。”
陶世知努嘴的方向有两个人，但是名字笔画很多的，就只能是秦晟了。
顾衍没有回话，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用余光不停往自己这边瞟的秦晟，然后伸手拿起那个蛇果，准头奇高地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陶世知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问：“你怎么是空着手回来的？苹果呢？”
“那女生拿着苹果要我替她送给我同桌的，你问他吧。”顾衍低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课桌一边回了一句。
见陶世知将目光转向自己，四周同学聊天的声音也小了不少，似乎在可以等着自己的回答一般，傅明朝拿起笔写了两个字后才沉声道：“不喜欢吃苹果。”
教室里的氛围只安静了一瞬，顾衍就听见几个纸盒收起时摩擦过桌面的声音，他默默地在心里叹口气。
自己的包里，也有一个平安果。
放学后，傅明朝在教室里多写了一会儿试卷，直到顾衍头上和肩上都顶着点白色的雪花从教室外面赶回来，他才停住笔，抬眼看向顾衍：“回家？”
“嗯，回家。”
顾衍说着，将桌上的书一股脑的收进包里，然后找出把伞：“外面下雪了，我跟小姨说你想看雪，别让司机来接，我们走回去。”
“......”
并不是很想看雪的傅明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收拾完自己东西，起身出走到教室门口，等到顾衍背着书包跟上来，才关上了教室里的灯。
为了等顾衍回来，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顾衍在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所生活的地方，十个冬天下雪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通常下的还都是雪籽，像现在这种有棱有角的雪花片他还是头一次见。
从出教学楼后就没舍得移开过眼。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传了酸涩感，顾衍才闭了闭眼开口道：“下午你说的分担校园暴力，是怎么回事？”
傅明朝脚步停顿了一下，偏头看向顾衍：“你想知道？”
顾衍却没去跟人对视，而是静静的看着几片细小精致的雪花在自己的手心里融出一丝水迹：“想啊，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傅明朝也许还要去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套自己话去八卦，但这句话是从顾衍嘴里说出来的。
他想起了顾衍会特意给自己带的椰奶小方，还想起了之前在崇定墓园里摆在自己母亲墓边的那一大束洋桔梗。
似乎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开口，顾衍就全然知晓了。
沉默了近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一分钟后，傅明朝开口了，声音却比刚刚又低了两分：“那个女生和我是一个中学的，之前受到过校园暴力，因为一些原因，最后那些校园暴力都施加到我这里，那个女生也因此可以喘息，过上稍微正常一点的学校生活。后来有两次在班上，我听见她和其他几个男生议论我的话语，可能是现在觉得愧疚吧。”
那个原因，顾衍也知道，只是他没想到傅明朝所说的“分担”是这个意思。他闷着头盯着自己在雪地里踩出的一个个脚印，没有出声。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好一段路，顾衍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捂暖了的橙子，递给傅明朝：
“平安夜快乐，同桌。”
“包里的苹果不是给我的？”
傅明朝接过那橙子，话语里带着点疑惑，他想起自己下午说的那句‘不喜欢吃苹果’的话，有些艰难的解释：“你可以把苹果给我，我会吃的。”
顾衍没想到傅明朝知道自己的包里还藏着个苹果，他马上要滑落的书包袋拉回肩膀，随后吹掉自己袖口处沾着的几片雪花：“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平安的。所以就不送你苹果啦，送你一个橙子。”
“希望以后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过的称心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每一个小可爱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要为了合群去融入大众的团体而忘记自己本心～
给大家比一颗冰糖葫芦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