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的声音极小,萧元琮并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却见姜青沅听了后朝他看了一眼。
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萧元琮心下顿时一紧:舅舅那边得手了?
萧元琮心里这样想着,朝身后都是侍从使了个眼色:去看看舅舅那里有没有消息传来。
侍从会意,赶忙悄悄退下。
这一幕全都被姜青沅看在眼里,她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旋即与萧元琮道:“废话说完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萧元琮心下咯噔一跳,她知道他方才是在拖延时间?
随即,他立刻宽慰自己:姜青沅定然是才发现我在拖延时间。
定然是听到了侍女的禀告,才发现中计了。不然她若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多时。
姜青沅早就猜到萧元琮故意拖延时间,之所以没揭穿他,实则是想看看萧元琮背地里的动作。结果还真被她给猜中了,萧元琮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让人潜入使馆杀那个死士。
“安王,本公主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做个交易吧。”
姜青沅的语气平平,并没有多少凌厉气势,落在萧元琮耳朵里,他立马自动解读成姜青沅这是在求和。
求和?
萧元琮乐了,那个死士都死了,姜青沅手里再无证据,拿什么求和?
“定国公主,你在说什么玩笑话。”萧元琮嗤笑,言语间掩不住的嘲讽,“公主凭什么和本殿做交易?”
姜青沅抬眸看了眼萧元琮,连消息都没收到就敢大放厥词,狂妄自大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怪不得萧元琮明明有白家这么实力雄厚的母族,这么多年来却依然无所建树,在朝堂上还不如萧元煜受欢迎。真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懒得和萧元琮计较许多,姜青沅只当没听到他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只要安王让人在朝堂上向皇帝进言,兑现宫宴上的承诺,本公主就把人还给安王殿下。”
说完这句话,姜青沅便转身离开。
“等等!”萧元琮却是变了脸色,赶忙上前欲拦住姜青沅去路,“站住,把话说清楚……”
姜青沅并不打算跟他再说什么废话,抬手就是一掌,顷刻间,萧元琮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最后跌坐在椅子上。
待萧元琮站起身来追出去时,姜青沅早已走的没影儿了。
“人呢!”萧元琮转头就朝侍从冷声怒斥。
此刻,萧元琮心下又急又气,急的是舅舅那里到底有没有得手,气的是姜青沅竟然敢对他无礼。
侍从悻悻地道:“定国公主已经走了,看样子是回使馆。”
“看见人走了,也不去追,本殿要你何用!”萧元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侍从低着头不敢言语,他也拦了,可是根本拦不住啊……
萧元琮狠狠地骂了侍从几句,光是骂几句,其实并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沉声道:“本殿问你,舅舅那边什么情况?”
侍从无奈摇头,“那边没有消息传来。”
“废物!”萧元琮大怒,抬脚狠狠地踹了侍从一脚。这一脚正揣在侍从的心口,口中顿时涌出一道腥甜,侍从不敢张口,赶忙捂住嘴巴将血咽了下去。
萧元琮的怒其实不是因为侍从,而是他此刻心下浮起了不好的念头:舅舅那里可能失败了。
若是那死士没有死,他的把柄就握在姜青沅手里,焉能不怒!
诚如萧元琮猜测的那样,杀死士的计划失败了。虽然白将军派了不少人过去,但依然没有把人解决掉,因为姜青沅早有准备。
使馆中,风兆栎见姜青沅回来了,赶忙上前将事情简明又扼要地禀告了一遍。
“……微臣无能,还未来得及审问,他们就全部毒发身亡了,都是烈性剧毒,没有解药。”风兆栎看了眼地上整整齐齐摆成一排的尸体,随即朝姜青沅俯身告罪。
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死了。
姜青沅摆了摆手,“不怪你,对方肯定也不是毫无准备。”有之前的两个细作例子在,对方肯定也会想法子防备。
旋即,姜青沅看了看这些尸体,随即轻叹,“白将军倒也真是个狠人。”提前给这些人服了毒药,不管成与不成,这些人都不能活。而且将时间都算准了,即便是被抓住也不能开口。
指腹来回摩挲了几下,姜青沅喃喃道:“即便是尸体,也不是全无用处。”
随即,她与风兆栎说道:“把这些尸体全部扔到丞相府门口。”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用去,等天黑了再去。”夜里人少,也好让白衍之及时清理干净。
风兆栎闻言,却是满目疑惑,“丞相府?丞相白衍之?”
风兆栎并不愚笨,再加上白衍之这姓氏,他瞬间联想到,“白丞相和白将军是亲戚?”
姜青沅目光微微凝起,“何止是亲戚,白丞相是白将军的私生子。”
此言一出,风兆栎顿时懂了。
光是一个细作和几具尸体,这分量怕是不够,那么再加上私生子的秘密呢?
这分量绝对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