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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就此凋零的红莲(3)(1 / 1)

“有比较好吗?”

一会儿后,齐绮琪担心地询问说。

齐一心慢慢点了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半拖半拽到身前。

“再叫一次。”

“咦?”

“你刚才喊我爹爹了……再叫一次。”

经他这么一说,齐绮琪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确脱口而出叫男人“爹爹”了,然后陷入了一阵纠结之中。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失踪已久的父亲。

有太多的问题存在了,她还没办法很好地理清,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哪怕自己作梦都希望再见他一面。

只是──

对方看她的眼神是如此地温柔,像泛着波光的湖面一样。也只有在她的面前,男人才表现得像个人,而不是那只有毁灭欲望的行尸走肉。

“……爹爹。”

待意识过来时,话已经离唇了。

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但她的确是喊出口了。

这样就好了吧?齐绮琪终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思念之情。如果男人真的只会在自己面前恢复理智,不再红了眼睛,那么这将会成为某种契机。

真正唤回男人,让他恢复的契机。

“再喊一次。”

齐一心像个孩子撒娇般再次要求。

“……爹爹。”齐绮琪于是又喊了一次。

彷佛是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般,这次男人高兴得神采飞扬。他伸出自己的手掌,轻抚着少女的脑袋。

那样子的动作叫齐绮琪怀念不已。

似乎什么都没有所谓地,就算这是个梦,她也想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也罢,瓜欺欺人也好,她真的……真的太想他了。

“你真的是爹爹吗?”

齐绮琪抓住了男人的手掌,将之由头顶移到自己的面前紧紧地握住。她鲜红的眸子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有不安也有期待渗杂在里面。

她露出了有些软弱的表情。

“我不会再离开琪儿了。”

男人回握着少女的手,用上了不轻的力道,让人感到被深深地重视。他的目光渐渐飘远,飘得很远很远,彷佛落到了一个如何也不可以抵达的地方。

“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那是一度履行过的承诺。

同时,也是本应无法继续履行下去的承诺。

“……嗯。”

齐绮琪好一阵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化为言语,向男人寻求答案。她只是顺从地、乖巧地,像个孩子般倒靠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那久违的、曾经失去过的温暖。

那是只属于她的温暖。

这样就好了吧?齐绮琪脑海里有个声音对她如此询问,但是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能够在父亲的怀里安稳入眠。

──是真是假的,或许真的不重要了。

静谧的空气在流转,男人斜靠在墙上的剑泛起黑红混杂而成的微光,模糊的虚影在剑上显现,无言地凝视着这一对父女。

***

唯独时间流逝不止。

伴随着夜色转浓,齐绮琪眼皮渐渐变沉,一个没留神便睡着了。她发出规律的酣睡声,脸深深地埋在男人的怀里,浅勾笑容。

这一份温存让她无比安祥,不再惧怕深夜和严寒。

然而,还是有一种空虚的不踏实感,所以她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衣服,抓得很紧很紧,生怕他会再次自眼前消失一样。

她没有睡上很久。

是齐一心唤醒了她,“琪儿、琪儿”地喊着,就像很久以前少女懒床时一样。

“……爹爹?”

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自己父亲,齐绮琪脸上有笑容绽放。她揉了揉惺忪迷糊的眸子,等到鲜红重夺耀眼之姿时,忽地意识到自己几乎是以要将身体揉进男人怀里的姿势睡着了。

“我我我我我……这……”

齐绮琪羞得耳根都红透了。

她用力地推开男人,离开了他的怀抱,还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那纯粹是基于女儿长大,意识到男女之别后,就算对方是父亲也难免会因为亲密行为而有所羞涩的人之常情而已。

但男人似乎没有理解这种女儿家心态。

“琪儿?”

如此挨了一记闷棍似的,想必就会露出齐一心现在的表情。受到打击的他看似有些低落,即使的他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与其说是看见,那更像是齐绮琪的一种直觉吧。

“不、不是这样的!”

齐绮琪摆着手否定,告诉父亲他误会了。

“误会?”

“我长大了嘛……男女授受不亲对不对?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啦……嗯,就是这样。”

说着说着,就有一种自圆其说的感觉。

齐绮琪将一撮头发绕到耳后,耳根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

“这样啊……”

齐一心摸不着头脑,就像是个懵懂的小孩一样。看见他这副样子,齐绮琪忽然觉得自己很蠢,那声叹息也因而自唇间吐出。

“总之就没有事啦,那不是讨讨讨讨……厌的意思哦。”

还是没能避免因为慌张而出现的期艾情况。

“那就好。”男人淡淡地回应。

接下来,只剩下火在烧燃的声音。

营火还烧得相当旺盛,齐一心应该一直都有添柴,让它维持不灭。

齐绮琪透过庙顶的破洞,简单分辨出现在距离早上还有一段时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唤醒自己。

“那个……爹爹是有什么事吗?”

她还不太习惯唤男人作爹爹,毕竟已经许久没有喊过了。

“你喊醒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

齐一心发出肯定的单音节。他同时起身,高大俊武的身姿遮住了大片火光。

“天玄。”他随即扭头,无感情地喊了自己的剑一声。

“是的,主人。”

传来了透明感十足的嗓音。

天玄剑剑身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灵气之光在其中流转闪烁,剑身像是融解般耀出光点在空中凝聚,最终栩栩如生描绘出少女的身姿。

──和齐绮琪有七、八分相似的女性。

“……器灵?”

齐绮琪初见她之时,因为诧异对方与自己的相像而没有细看。此时稍为平静下来的她终于可以来细细地端详这貌似和天玑类同的存在。

神色稳重且不失柔和,少了几分凛然,多了几分优雅和成熟,缓缓睁开鲜红的眼瞳并不如齐绮琪的夺目,但同时也少了几分压迫力。

齐绮琪有一种“在哪里见过她”的感觉挥之不去。

等到齐绮琪的目光来到对方的眼角之下,看见那一颗泪痣时,思绪如潮般上涌,灵光刹那间闪过。

──是娘亲!

齐绮琪容貌继承自曾经的华朝第一美人──她的母亲,而这位疑似天玄剑灵的女性压根就不是像她。

天玄的容貌几乎跟她的娘亲一样。

那相似的程度就有如倒模制作的量产制式剑般,齐绮琪都分辨不出有任何不同之处。

然而,她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

第一时间能够分辨出一个人,往往都是因为其身上的某种标志性的特征。可能是因为她娘亲体弱多病,脸色总是苍白,而眼前这位少女脸色红润之故吧,齐绮琪没能立即认出对方来。

奇怪的是,跟父亲的情况不一样,齐绮琪并没有对天玄产生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密感,这大概也是没有在最初将对方和母亲联想在一起的原因吧。

她不是自己的娘亲,齐绮琪直觉地如此认为。

在齐绮琪暗自思忖着这些事情期间,齐一心对天玄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旁。

结束思考的齐绮琪一抬眼就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光景,刹那间眼角就有泪水止不于溢出,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光景。

纵然心底里有某个部分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仍然止不住……止不住心绪的激动和喜悦。

她没有喜极而泣,因为觉得那会破坏这一份小小的温存。

齐一心和天玄小声地交头接耳,像是在商量某些事情。他们很快就得出结论终止了隔绝齐绮琪在外的悄悄话,齐一心朝齐绮琪招了招手:

“琪儿,过来。”

“呀!好的。”

齐绮琪还没有起步,齐一心却自顾自地往庙外走去,天玄则跟紧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嗯?什么啦……”

她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一头雾水地偏起脑袋,接着跟了出去。

离开有营火照耀的破庙,踏进枝叶密集的树林,齐绮琪视野瞬间一暗。

由于今晚乌云密布,天色相当昏暗,室外和室内形成强大的亮度差,她花了些许时间才适应过来。

齐绮琪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但估计不会距离天璇宫很远。

麒麟……大概会追上来吧?走在还没到蝉鸣季节的林间,齐绮琪忽然想到这一件事,然后有些害怕。

届时,她该如何处理呢?

基于仍然不明的原因,她的父亲似乎已经忘记了天璇宫的人和事,而且很有可能对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抱有敌意。事实上,他已经攻击过叶震和夏雪了。

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齐绮琪越来越烦躁。

她没有很好的方法,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问题永远不会发生。

走着走着,渐渐地,耳边断续传来微弱的流水声音。

齐绮琪往前看去,没多久便看见波光粼粼的浮光在沉浮。那是条小溪,十有八九就是刚才齐一心捕鱼的那一条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齐绮琪越发狐疑。

齐一心好像还没有解释用意的打算。他左右张望一下,走到某棵树下捡起一枝稍长的断枝。他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琪儿,过来。”

男人严肃地往齐绮琪招了招手。

“爹爹,你要做什么呢?”

走到男人面前,齐绮琪不解地问道。

“琪儿,你还记得吗?爹爹独创的剑法。”

男人的眸子直盯着齐绮琪,后者微愣片刻。

“那‘无名’的剑法?”

至少,齐绮琪是不知道剑法的名字。她还记得白泽问及时,自己哑口无言的窘境。

男人摇头否定。

吹袭而来的阵风荡起他们的头发,随着溪水起伏。

“名字我已经取了。”

“咦?”

齐绮琪惊呆在原地。

那是齐一心在“灭武之祸”之前没多久所建立,有别于天璇剑典里所有记载的任何现有剑法的独创剑法。

这套剑法据闻威力惊人,按理来说应该载入天璇剑典之中,拥有不下于齐归元所创的剑招“全一”之地位。

令人扼腕的是,齐一心还没来得及完善这剑法成为一套体系便因为“灭武之祸”而不知所踪,甚至还没有为剑法命名,也因此被认为已经失传,一如闪过的璀璨落星。

“──其名为‘重莲散华’。”

“重莲……散华……?”

齐绮琪怔呆地反刍着这独一无二的剑法之名,脑海里瞬间浮现重莲飘散的光景。

恍惚间,她好像闻到了莲花的香气。

那一度被认为失传的剑法算是在此重见天日吗?齐绮琪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而更让她惊讶的还在这之后──

“我要将它教给你。”

背着对偶尔透露出来的月色,齐一心作出宣言。

“要教给我?”

自己要继承这剑法?齐绮琪难以置信。

“薪火相传是人们能够在流转中活下去的唯一方法。这是我一生的心血,自然不能让它就此覆亡于时间之流里面,所以传承是必须的。”

无论正邪好恶,只要存在就必定具有价值。

没有价值之物、失去意义的传承,它们也必定会消逝于时间的流动之中,所以要让自己的剑法获得价值和存在意义,它就必须传承下去。

──唯有种下种子,花才会盛开绽放。

而齐一心选择──理所当然地将这一颗种子种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他希望齐绮琪继承自己的剑法,并以她为一个开端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尽管女儿继承父母的遗产已是无可厚非,但是始料未及的齐绮琪不知道该如何去到接受这沉重的寄托。

“我已经死过一次。”

原来男人有自知之明。

“我现在只是残缺的存在,所以……”

屹立在小溪边缘,在流水声缠附下的男人萦绕落寞。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齐绮琪却觉得与他之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存在,永远都无法跨越。她知道那非是物理上的距离,亦非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而是更本质、更根源性的生与死。

嗯,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也终有一天会去往遥远彼端的旅者。

尽管如此,旅者也可以在所到之地留下自己的足迹,也可以思念着曾经停留过的任何地方之中的任何事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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