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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就此凋零的红莲(2)(1 / 1)

“小琪!”

男孩吓得血色全无,连忙起身跑向女孩想要救她出来。

“别过来!”女孩喝止他。

男孩诧异地止步,看着她用纤幼的手臂撑着身体,想要仅靠己力推开压在背上的横梁。

她没有成功。

失去了横梁的屋顶有一部分无情地崩离瓦解,大量瓦片木块塌下,洒向避无可避的女孩。

背后有一阵疯狂的疼痛感袭来。

那就像是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狠狠地扎进她的身体造就而成的一种万箭穿心地剧痛感。

视野瞬间染成鲜红之色,比自己的眸子还要红。

自己要死了吗?

女孩后悔了,想要痛哭出声,眼睁睁看见男孩的身影被无数瓦片所吞噬——她知道真正被埋在瓦砾之下是自己。

好痛。

好黑。

好难受。

但是,至少可以救下男孩,可以履行自己的信念。

爹爹会称赞我吗?尘埃让女孩咳嗽出声,咳出了血来。她隐约听见男孩在外面不断呼唤自己,却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脸颊上的温暖究竟是泪水抑或是自己流出的血,但无论何者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会渐渐失去温度。

女孩的生命正在消逝,意识也已经开始模糊了。

“琪儿!”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时,在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父亲的喊声。

那是几乎惨叫的狼狈喊声。

是爹爹来了吗?

女孩听见自己背后有挖掘土声音传来,视野也渐渐出现光明。她最后被抱入温暖的怀里,看见了自己父亲庆幸的眼神。那彷佛就是历经地狱后回来的神情。

“……爹……爹?”

女孩用上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

“是,是我。”

男人连忙答道,倒映在他眸子里的女孩已经奄奄一息,满脸都是血。

“已经没事了,爹爹带你去看大夫,千万不能睡。”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个动作显得十分艰难。渐强的虚弱感正在嘶咬着她的意识,她觉得眼皮好沉好沉,好想闭上眼睛让它获得解放。

“……小望呢?”

没想到自己女儿直到此时竟然还在担心别人,男人顿时愣住。

“他没事。爹爹已经把他带到外面去了。”

男人抱起自己的女儿,露出难看的笑容。他的上方屋顶仍在熊熊燃烧,但落下的一切都被护着男人的无形气墙给拒之门外。

“是琪儿救了他的吧?”

“……他很……没用,都不会躲……”

女孩气若游虚地应着,声音都快要听不见了。

“琪儿,做得很好。全靠你望儿才能逃过一劫。”

那就好,女孩牵动嘴角笑了笑。

“对不起,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面对男人的自责,女孩只是摇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好痛,浑身都在痛,都在悲鸣。

“琪儿很坚强,能够奋不顾身去救人。”

“爹爹说过……我们的剑……是为了守护他人而存在的……”

女孩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一句话,自从那一天之后。

闻言的男人一瞬间露出相当复杂的神色,但最终都尽然成为了欣慰。男人的脸上满是怜爱之色,几乎都要倾涌而出了。

“琪儿,你永远都是爹爹心中无法磨灭的光芒。”

能够获得这句话,女孩觉得身体的痛楚都变得微不足道。她费尽力气,终于笑了起来。

——那是个幸福的笑容。

“明明应该是这样子的……”

回忆着往事,齐绮琪轻声的呢喃短暂飘荡后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软绵无力地紧靠着破旧的墙壁,少女半敛着的鲜红眸子黯淡,失去了往昔的光采。

意识相当模糊,茫然不已,思绪几乎不可转动。

有种反胃的恶心感觉,每次呼吸都使到骨髓发冷。

这座位于郊外遭到废弃的破庙湿气相当之重,却混杂着积存已久的灰尘,充满黏稠感,叫人很不舒服。

眼角边缘的位置,营火啪啪啪地熊熊燃烧着。

火光另一端,那名有着刚毅容貌的男人沉默地拨弄着柴枝,摇曳的火芒映得他的脸孔忽明忽暗。

他本应是齐绮琪梦寐以求都想要再见的男人,可是少女现在只觉得陌生。

明明说过那种话……为什么呢?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是这样子的,齐绮琪心想。她脑海里满是自己父亲──有着与自己父亲同样容貌、同样声音的男人──对叶震和夏雪刀剑相向,打伤了他们的画面。

他的父亲──齐一心──本应该是个会露出温和笑脸的人。

齐绮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瓦解,从屋顶的破洞往天上看去,只见今天是个无星之夜,外面幽暗不已,也没有任何声音。

“琪、琪儿,可以吃了。”

齐一心拿起在营火上烤熟的鱼,往齐绮琪这边走了过来。那些鱼是他刚才出去捕获的,这里附近似乎就有河川之类的地理环境。

齐绮琪呆呆地望着他的靠近,身体下意识往后一缩。男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稍露的抗拒,径自把用削尖木枝串好的烤鱼递出。

“已经晚上了,你还没有吃过东西,赶快吃吧。”

男人的语气有些缺乏感情,眸子也深幽幽的,相当空洞。但是,齐绮琪却莫名地感觉到他那藏在字里行间的关心和宠溺。

“……”

在他的目光凝视下,齐绮琪目露迟疑,看了看那递至自己面前的烤鱼,再看看男人那熟悉的面容,最终说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为什么爹……你要伤害叶师叔和夏师姐?”

不经意地差点喊对方爹爹,齐绮琪及时予以纠正。她在强迫自己不能轻易接受眼前的男人,刻意用上了冷淡的口吻,却不够坚定。

少女眸子里的鲜红在颤抖。

男人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倒映着少女的身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彷佛她就是他的唯一似的。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

他的回应略显姗姗来迟。

令人惊讶的,是男人身上那股狂气已然退去,而随之展露出来的气质正在向齐绮琪记忆之中的“父亲”靠近。

不过,他的眼睛仍然缺乏人类应有的光辉。

他就像是徘徊于世,执着于眷恋前行着的亡灵。

齐绮琪沉默了很久,心中有炽热的情绪在翻滚。她没能坚持视线的交汇,惊觉对方的面容有瓦解自己心防的某种能力,她怕继续对视下去,自己就会倾身在对方怀里不再思考、不再怀疑。

少女有时软弱,但有时也坚强得可怕。

因为,她永远都是她父亲心中的光。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最终说。

“这个世界的人都想加害我和你。”

“可那是叶师叔!是你的师弟呀!那是夏师姐,是你的师侄呀!他们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齐绮琪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颤抖动摇的拳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要伤害那两个人,如果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她一定就很轻易能够接受男人了吧。

是的,她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在乎叶震和夏雪被伤一事本身居多,抑或是她不喜欢由此而产生,对男人的抗拒感。

少女此刻心乱如麻,而男人持续沉默。

“……我不认识。”

“什么?”

没想到最终会得到这种回答,齐绮琪震惊地睁大眼睛。难道他失忆了?但是,他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呢?少女更混乱了。

像是没有察觉少女的思绪已经糊成一团,男人再次递出拿在手中的烤鱼。

“琪儿,快吃,趁热吃。”

齐绮琪怔怔地望着男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接下了那串烤鱼。

“琪儿真乖。”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走回营火那边盘坐下来。

他拿起一串烤鱼静静地吃着,齐绮琪无言地盯着手中的烤鱼瞧,等到口腔里充满了令人怀念的味道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小咬了一口。

一切都是如此地自然,自然到她都察觉不了。

然后,她掩住漂亮的樱唇哭了。

泪水绵绵不住地滑落,少女没有哭出声来。

“……是爹爹的味道。”

那烤鱼的味道是如此地熟悉,如此叫人心生温暖。她的父亲烤鱼就是这种味道,他总是忘记下调料,而且又不会看火侯,烤出来的鱼肉质都特别干涩,带着一股焦味。

他真的是爹爹吗?

齐绮琪无声呜咽,禁不住地想如果他真的是爹爹,那实在是太好了。

自己已经期盼了多久?在夜里哭过多少次呢?齐绮琪已经回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曾几何时都在渴望着男人的归来,再喊自己一声“琪儿”。

“琪儿,你怎么哭了?”

齐一心僵住脸孔询问,他自然注意到齐绮琪的泪水。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那笨拙的模样也和以往如出一辙。。

“……没有。”

齐绮琪心用袖子拭去泪水。

“我才没有哭啦,真是的,太糟糕了。这都什么事啦……”

大概是坐在地上的关系,袖子染上了灰尘,因此在脸上时留下了灰黑色的痕迹。男人见到便无言地走过来,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替她拭抹干净。

触感有些不一样。

齐绮琪本能地将之归类为过久没有感受过而产生的错觉。

“我不想你哭。”他默默地说。

“咦……?”

她愣住。

齐绮琪在男人的脸上看见转瞬即逝的温柔笑容,那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笑容,和记忆之中的父亲重叠在一起,难分彼此。

“赶快吃吧。”

齐一心指着少女只咬了一小口的烤鱼。

齐绮琪顺从地点了点头,最初的抗拒已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对男人的怀疑也和风细雨般一点一点地瓦解。男人的每个举动、每句说话都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动着深刻于血脉里的羁绊。

接下来是沉默的进餐时间。

齐一心烤了很多鱼,略粗一算大概有二十之多。他把大部分都让给了齐绮琪。齐绮琪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但是男人却像是怎么都不满意,要看见她全部吃完才放心般,齐绮琪也只好叹了口气,全部都塞进肚子里。

她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大胃王属性就是他父亲给养出来的。

饭饱过后,齐一心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铁壶,注入从附近河片取来的河水,最后挂到营火上开始加热。

──这是要烧水吗?

齐绮琪眨眨眼睛,心想明明直接喝也没有关系,但随即又看见男人伸手进袖子里一阵翻找。

袖子里响起奇怪的杂物碰撞声,也不知道放有什么。

喜欢在袖子里放东西的这一点,齐一心跟齐绮琪一模一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女吧。

“茶叶没了。”

齐一心挑起眉头,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

“咦,茶叶吗?”

原来是想烧水泡茶啊……齐绮琪一脸郁闷。

“我来吧。”

她起身走到齐一心旁边坐下,从自己袖子里掏出装有茶叶的瓷瓶,捻出一些丢进他事先准备好的茶杯之中,再将热水注入后,淡淡的茶香便扑鼻而来。

“你的。”

齐绮琪将其中一杯茶递给了父亲,自己则小心地注意不被烫伤,缓缓啜了一口茶。可能是生天体温偏高的缘故,她的舌头莫地怕热。

清澄嫩绿的茶水散发着神秘的芳香。

这种齐绮琪随身携带的茶也是北冥有鱼托人运来,将自武妖之境深处采摘的“龙舌花”花瓣晒干制成。它不像一般茶带点甘味,几乎都是甜味,但对冲泡没有多少要求,非常便于在野外露宿时饮用。

“……好喝。”

齐一心吐出一口热气,白色的吐息饱含茶香。他空洞的眼神刹时失去了焦点。

“我好像在哪里喝过……”男人呢喃着,“却想不起来了……都想不起来了。”

蓦地,男人痛苦地捂住额头,脸色病态地白。他貌似头痛欲裂的样子,不断拍打着额头。

“爹爹?!”

齐绮琪受到惊吓,心底涌起一种不知缘由的恐惧。她惊慌不已地绕到男人身后帮他按压太阳穴,希望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那大概取得了不俗的效果,男人紧绷的眉宇有所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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