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第一个反应是,姓张的把池月藏起来了。
他转过身,愤怒地揪起张总的浴袍衣襟,问:“池月呢?”
张总心里暗道不好,原来那个漂亮的小伙子真的是庄白桦的人,庄白桦竟然亲自来找人了,说明青年份量很重,这件事恐怕不好善了。
但姓张的到底是混商场的,年纪也比庄白桦大,他推开庄白桦的手,装傻说:“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月不月的,不懂。”
反正人还没送到,张总竟然开始倒打一耙:“不要以为你是庄白桦就可以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庄白桦冷静下来,飞快地思考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绝对不会说谎,池月就是被姓张的手下抓走的。
刚才开门的时候,姓张的问人送来了没有,应该就是指的池月。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绝对逃不了干系。
庄白桦再次揪住张总的浴袍:“你把我的下属打了,我要找你算账。”
张总简直觉得他莫名其妙,怎么一套接一套,又有点心虚,嘴巴里嚷嚷着:“你神经病!让开,我要去找人!”
说着他就往房间外面跑,庄白桦一把拉住他,把他摁在椅子里,说:“不准动。”
张总年纪比庄白桦大,身材虚胖,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庄白桦在商圈出了名的狠厉乖张,庄氏公司的元老他都敢拍桌子把人丢出去,完全不讲什么情面。
张总怕被打,吓得磕磕巴巴地问:“你要干嘛?”
庄白桦把他按住,严肃地说:“你不能走,我的朋友已经报警了,我们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张总:“???”
为什么会牵扯进警察?在张总的认知里,这种事要么用钱,要么用权解决,让警察出场,太不讲规则了。
庄白桦神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雇凶绑架,你是主谋,必须要负责。你现在把池月的下落说出来,算自首情节,还能将功抵罪。”
张总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话。
庄白桦继续说:“快点,池月到底在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总彻底疯了,干脆不演戏了,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找人去抓那个年轻人,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回来!”
庄白桦怒道:“还在狡辩,我的助理陪着池月,都被你的人打了,你到底把他藏在什么地方!”
张总简直有口难辩,他真是比窦娥还冤,要是他真的碰了池月就算了,不仅人影都没见到,还要被庄白桦讨要说法。
“我说的是真的!我也在等!”张总怕警察真来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庄白桦按住他,把他浴袍上的腰带抽出来,用腰带将他捆在椅子上。
张总又慌又怕,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他骂得太难听,庄白桦皱起眉头,拿出手机,给姓张的拍了一张照片,当作“执法记录”,说:“是你自己乱动想逃跑,我没用力气哦。”
姓张的太胖,腰带有点短,他又在拼命挣扎,浴袍底下什么都没穿,移动中难免暴露出一些东西。
庄白桦感觉眼睛都瞎了,下意识把脸扭到一边,不想看。
腰带实在太短了,没办法好好地固定一个胖子,再加上庄白桦怕伤到他,下手非常有分寸,姓张的挣脱束缚,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瓶喷雾,慌乱之间对着庄白桦的脸面喷过去。
庄白桦猛地吸进一口莫名其妙的气雾,呛到自己,剧烈地咳嗽起来。
池月坐在床铺上,唐枫还在边洗澡边哼歌,他心情不错,洗澡的时间用得比较长。
池月刚才闭气躲过迷药,又一路装晕到现在,心情跟唐枫相反,非常恶劣。
他无声地下床,走到桌边,把唐枫的手机拿起来。
他轻车熟路地解锁手机,点进相册,迅速翻看起来。
唐枫的相册里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照片,每一张都英俊帅气,非常好看,连光线明暗都选得完美无缺。
只是这些照片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帮他照的,自拍不可能是这种角度。
池月飞快地翻完相册,越看越厌恶,眼神越来越阴郁,最后他双手握住手机,手上用力,竟然生生地将手机折成两半。
他不屑地将断掉的手机丢进垃圾桶里,慢慢地走到浴室门边。
因为水声盖过了外面的声音,唐枫浑然不觉自己的手机已经报废了,还在惬意地洗着澡。
池月盯着浴室门看了一会,莫名想起了庄白桦。
助理应该想办法通风报信了吧,庄白桦会怎么做。
他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就被自己激怒了。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做法。
想到这里,池月扯扯唇角,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唐枫的房间。
他迅速地进入电梯下楼,直接经过大堂,大摇大摆地走出酒店,大堂里似乎有人在吵闹,但他管都没管,一路上畅通无阻,完全没遇到任何阻拦。
直到他走到酒店旁边,看到一辆停靠的救护车。
那位可怜的助理正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准备坐上救护车去医院,谁知道一抬头居然看到了池月。
助理露出见鬼了的表情:“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月打量着助理脸上的伤口,微微有点惊讶。
按照道理,助理不应该受伤,应该更圆滑地逃走。
池月看着助理,眼神复杂难以明了,说:“你真是……被你的主人同化了。”
变得耿直而正直。
助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发现他是一个人从酒店走出来,难免焦急地问:“庄总呢?他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池月一怔,问:“他来了?”
助理点点头,结果扯到伤口,发出“嘶”的一声:“庄总赶过来救你了。”
池月缓慢地眨眨眼,问:“救我?到哪里救我?”
“他带着人直接去找张总了。”
池月随即明白过来,他们阴错阳差地错过了彼此。
一时间,池月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外貌,也许是因为更加复杂的原因,时常有人想抓住他,这是第一次有人反向操作,不是企图抓他,而是来救他。
池月转过头,返身朝酒店跑去。
助理还在后面喊:“诶!你回去干嘛!”
池月急匆匆地返回酒店大堂,惹得所有人侧目,他这才看到大堂里有两三个保镖一样的人在和酒店保安纠缠。
他轻巧地越过这些人,直接冲进电梯。
他来到张总所在的楼层,看到走廊里歪歪扭扭倒着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两败俱伤,他没工夫停留,闯到张总的房间前。
这房间还是这么俗不可耐,池月没来得及继续吐槽,就开始推门,没想到的是,门根本没有关严实,一推就开。
他放慢脚步走进去。
池月看见房间里的景象立刻顿住。
姓张的胖子倒在地上,手被一根带子反绑着,浴袍松松垮垮地遮掩着他肥胖的身躯,他双眼紧闭,嘴里哼哼唧唧,满头都是汗。
而庄白桦远远地离姓张的坐着,他坐在酒店套房的书桌边,垂着头,好像在书写什么东西。
池月安静地绕过地上的胖子,走到庄白桦身边。
只见庄白桦面色潮红,呼吸非常不稳,他努力抓着铅笔,铅笔几次要从他的指尖滑落,可他仍然不放弃,在酒店提供的便签纸上写写画画。
池月古怪地看着他,谨慎地问:“你在写什么?”
庄白桦没有抬头,死死盯着自己写的字,沙哑地回答:“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