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人间烟火味浓,萧言便带阿离去了一趟。
他从幼时上山开始就没再入过世,对于阿离来说,这世上最大的热闹就是缥缈山上有庆典的时候,那晚掌门会让人放烟花,整片天空霎时色彩斑斓,恍若白昼,宛如星辰坠落,漂亮绚丽。
阿离那时候会站在元离山的梨树下远远的看,并不亲自过去。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去了主峰免不得要受规矩约束,惹的他跟小辈们都不自在。
如今到了人界,阿离就是寻常装扮,除了长的好看并无其他身份,人们见了他不会行礼拘束,不会战战兢兢。
起初阿离格外不适应,对于各处觊觎好奇的目光眉头紧皱。萧言看出他的不悦,就掏铜板买了个青色斗笠盖他头上,薄纱放下来,遮住那张谪仙面孔。
周遭目光骤然减少,阿离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已是华灯初上,萧言牵着阿离的手走在京都最热闹的街道上。
这里叫卖声不绝于耳,卖什么的都有。
阿离辟谷多年,今晚却被萧言软磨硬泡喂进去不少东西。
阿离早已忘记了食物是什么味道,今日味蕾被重新唤醒,倒是觉得新鲜至极。
修仙讲究的是清心寡欲,戒掉贪嗔痴,最简单的就是从辟谷戒掉口腹之欲开始。
如今阿离已经不在乎那些,便让自己听从萧言的,随心所欲放肆生活,感受跟前八百年不一样的活法。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倒是有些难。阿离的固性行为不是说改就改的,萧言不勉强,他能接受多少就是多少。
两人容貌艳丽通身气质不似凡人,走在路上哪怕遮了脸也显得鹤立鸡群。
萧言施了障眼法,除了彼此,旁人再看他们就只能看到张过目即忘的大众脸,留不下丝毫印象。
两人走走停停,哪儿有趣去哪儿。
走到某处,萧言突然捏捏阿离的手指,挑眉示意他往前面看,“凡间最有趣的地方当属这儿,它对于女人的诱惑力宛如飞升对于修仙者。”
阿离顺着她的视线抬眸看去,用灵力感知,便看见明亮的灯笼下各色男子们衣着暴露的站在那儿跟身旁的女人咬耳朵,举止属实亲昵大胆,跟旁处画风格格不入。
他心有疑惑,目光往上,就见三层楼房的二楼处挂着个匾额,上书:南风馆。
“这是哪儿?”阿离扭头问萧言。
萧言笑的有些蔫坏,攥着阿离的手,领着他往前走,“一个有趣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这里爹爹还是头回见着自带男人逛馆子的,眼尾抽动,脸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萧言掏出银锭子抛到他手上,牵手改成揽腰,声音清润带笑,“带夫郎长长见识。”
……长见识还是学姿势?
爹爹收起手里的银锭子,面容舒展语气热情,让人把两位请了进去。
管她来干什么,给钱的就是奶奶。
萧言要了三楼的一个雅间,任何酒水都没要,像是对这儿格外熟悉。
两人往楼上走的时候,阿离全程没敢感知周遭,光听那些暧昧熟悉的声音,猜都能猜到旁人在做什么。
这是掉进了双.修窝?
阿离听的面红耳赤,只觉得萧言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滚烫至极,那热量透过衣服阵阵传过来,引的他身体颤栗呼吸沉沉。
发.情期到了并非是要一直持续的做,否则还不得活活累死他?它有间歇性,也许会缓上个把时辰,也许能缓个半天几天的。
昨晚两人刚在山上的老树上做过,如今阿离又被诱出了感觉。
萧言感觉到了,搭在阿离腰上的手不由紧了紧。
别人都是行走的荷尔蒙,她萧言就是与众不同,她是行走的榨汁机!
三楼近在眼前,萧言带着阿离进去,反手就将门关上。
南风馆这种寻乐子的地方还是颇为讲究的。
像一楼底层,图的就是情.欲,给钱随处都行。
二楼就稍微好些,她们花钱买层羞耻布,都在房间里。
三楼更为高雅,光看装饰就书香气十足,像个谈情说爱谈事情的地方,清清静静的不像个馆子。
此处与楼下不同的氛围让阿离放松了许多,萧言环着他的腰将他抵在门板上。
体内躁动逼的阿离气息不稳双腿发软,平时这种情况他都干脆放弃自己支撑身体,直接随了萧言,可今个有些不同。
阿离下意识的将手抵在了萧言肩膀上,微微将头偏开些许,俨然是副拒绝的样子。
起初做这事时阿离还是不自在,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都是为了缥缈山他才委身于萧言。
可这话说出口连阿离自己都不信,但若是不这么诓骗着自己,阿离能把自己羞臊死。
堂堂缥缈山师尊,竟引狼入室,被自己门下徒弟给睡了!
……兔脸都红了。
许是近两日离开了山门到了人间,阿离无需再端着,也不用顾虑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就对萧言放纵亲近了许多。
正是有这层情感铺垫在,今日阿离见到萧言对这种虎狼之地似乎格外熟悉,心里突然有股从未有过的感受。
像是刚才吃过的酸,酸的心脏收紧,呼吸凝滞。
以前就是受伤也未曾有过这种难受的滋味,满嘴的酸苦,却又问不出口,憋的全身上下哪儿都疼,体内股股热意不向下去反而往上冲,凝成水汽,聚在眼眶里。
阿离头低着,抵在萧言肩膀锁骨处的手指蜷缩起来,攥在掌心中。
萧言疑惑的看着阿离,抬手抚着他的脸庞轻微用力让他抬头,“怎么了?不喜欢这儿?”
阿离偏头躲开,眼睫落下没看她。
萧言低头轻吻阿离微凉的发丝,柔声问,“那我们换个地方?”
之所以选这儿,实在是凡间的客栈酒馆当真比不上馆子里的雅间。这房间看似雅气十足,可向来越正经的地方越有文章。
萧言想给阿离不一样的感觉。
她回想起昨晚的场景,心说莫非师尊作为兔子精更喜欢露天的?
阿离声音微哑,“不想做了。”
不想做了?
萧言这才意识到阿离的反常。两人每日负距离接触无数次,萧言对于阿离的情况甚至比他自己本人还要了解熟悉。
他现在这种情况纯属就是硬绷着,怎么可能突然就不想做了?
萧言捏着阿离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他神色,谁知入目的却是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萧言怔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阿离羞愤的抬手将钳制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打掉。
“师尊?”萧言又重新抚上阿离的脸,拇指在他眼底轻轻擦过,眉头微皱,嗓音低哑,“怎么,还哭了?”
她都还没开始呢。
阿离听她唤的是师尊,心尖疼了一瞬。他想若是自己以后没了,萧言喜欢上旁人,那还会替他守着缥缈山吗?她会不会为了另一个“师尊”背弃跟他的承诺?
胸口闷疼的窒息,阿离都分不清这股突兀的情绪究竟是为了缥缈山还是为了……他自己。
“你若真拿我当师尊,就不会同我做那档子事。”阿离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成拳,抬眸直视萧言的眼睛。
没有灵气感知,他竟什么都看不到。
阿离呆愣片刻,随即自嘲的勾唇,身体蓦然放松,脊背靠在门上,头垂着,眼睫落下,声音低哑颓然,“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萧言头回见阿离这副姿态,心跟被人攥了一把似的,疼的发紧。她捧着阿离的脸低头吻他微凉的唇瓣企图安抚,他却抗拒的不肯张嘴。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是阿离被体内热意激烫,先认了输。
萧言赢了,却尝到了满嘴咸味。阿离眼泪流的无声,眼睛轻阖闭上。
他这副样子,比刀剜在萧言心口上都疼。
“别哭。”声音都哑了,她捧着阿离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不该来人间?还是不该让你吃东西,亦或是带你来了这儿——?”萧言目光没有聚焦的落在阿离的腰带上,嘴里喃喃的说着,提到“这儿”,萧言突然福至心临,猛的直起腰垂眸看着阿离。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因着这个猜测心头激动的轻轻颤栗,连嗓音都变了,“不该带你来这儿?”
萧言想笑却极力忍着,嘴角要扬不扬的,是个扭曲的表情。
她指腹轻蹭阿离唇瓣,呼吸沉沉,“你吃醋了。”
陈述肯定的语气。
阿离垂落的长睫因为萧言的话轻轻颤动,却没出声回应。
萧言不用阿离开口,光看就看出来了,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再仔细品品,那股子酸味早已溢满整个雅间。
萧言激动的捧着阿离吻他眼睑,声音低哑带笑,“我还以为你修的是无情道,除了做的时候有反应,其余时候都拿我当个出力的工具人呢。”
阿离不知为何,心疼了一瞬,指尖猛的收缩。
萧言没忍住伸手将阿离抱在怀里,紧紧搂住,“我能拿你当什么,自然是当夫郎啊,刚才进门时就说了。”
“我是头回来这种地方,来人间前我便打听过,说南风馆的三楼是这里的一绝,我想带你来看看。”萧言亲吻阿离耳廓,“我此生,除了你未曾碰过别的男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阿离被她紧紧的箍抱在怀里,两人贴的极近,他都能听到萧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每一下都像是砸在阿离心头头,砸的他心脏闷疼收缩,没忍住抬手抱住萧言的腰,将脸埋在她怀里,低声问,“若我先去了呢?你以后漫长岁月该如何度过。”
嘴里的醋味不知道什么变成了苦涩。就这一瞬间,阿离突然舍不得离开了。
萧言笑,“自然是陪你同去。”
她说的毫不犹豫,显然是早已做好了这个打算。
阿离心脏骤疼,眼泪落下来,他主动抬头去吻萧言的唇,像是要把这句话给她堵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顺其自然多了,有了刚才那出,两人再做的时候要比平时更能放的开,像是彼此打开了心扉,允许对方驻扎进来。
南风馆的三楼的确是一绝,每一处看着极为正经的地方,都能用来做那事,不仅不硌腰还舒坦至极。
热水都是备好的,不管是鸳鸯还是事后冲洗都很方便,就这种地方,萧言能把兔子榨干。
魔族一直在追寻两人的气息,萧言没在凡间多做停留,等阿离这次的发.情期结束,她便引着那些东西往妖族去了。
路上阿离慢慢回过味来,他疑惑的询问萧言,“你一开始就打算随我去了,那怎么还满口答应帮我守着缥缈山,莫不是在诓骗我?”
都身消道陨了,还守个屁的山!答应的事情没做到,萧言这不是白.嫖吗?
都是良心“买卖”,你怎么能骗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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