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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的皇宫也另有一番韵味。
韦小宝心想方怡和小郡主已饿得很了,不即回房,先去吩咐御膳房中手下太监,开一桌丰盛筵席来到屋中,说道昨晚众侍卫擒贼有功,今日要设宴庆贺,席上商谈擒拿刺客的机密大事,不必由小太监服侍。
将饭菜准备妥当,韦小宝轻轻推开内室房门。
小郡主低呼一声,坐了起来,轻声道:“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
韦小宝笑道:“等得你心焦死了,是不是?我可打听到了好消息。”
方怡从枕上抬起头来,问道:“什么好消息?”
韦小宝点亮了桌上蜡烛,见方怡双眼红红地,显是哭泣过了,叹了口气,说道:“这消息在你是大好,对我却是糟透糟透,一个刚到手的好老婆凭空飞了。唉,刘一舟这小白脸居然没死。”韦小宝皱紧了眉头,好像刘一舟和他有多大仇恨似的。
方怡“啊”的一声呼叫,声音中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小郡主喜道:“刘师兄真的平安无事?”
韦小宝感觉很不爽,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那个小白脸碎尸万段。
“我吃醋了!”气嘟嘟地丢下这句话,韦小宝便坐在床边,就像那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两女愕然,立即停下笑声,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背脊。
“他没死,但是被关进了大牢,最终也免不了一死,死固然不可怕,但一旦传了出去,江湖好汉却说,他是给吴三桂做走狗,这杀了头之后,名声可不太好听。”韦小宝转过身,淡淡说道。
听到韦小宝这番话,方怡轻轻一笑,道:“我们造就料到会有此一节了,只要能扳倒吴三桂这个逆贼,为先帝和沐公爷报得深仇大恨,至于我们的性命和死后的名声,就已经不重要了。”
“好!有骨气!”韦小宝竖起了大拇指,但心中却不以为然,“方姑娘,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什么商量?”
“倘若我真能救得了你刘师兄和另外两人的生命,你怎么报答我啊?”韦小宝嘴角又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方怡眼中精光闪动,双颊微红,说道:“你当真救得我刘师哥,你不论差我去做什么艰难危险之事,方怡决不能皱一皱眉头。”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十分干脆。
“好!那我就和你订一个约定,小郡主作证!”韦小宝大章一拍,大声道:“如果我能救出你刘师兄以及吴立身师徒,并将他们交给沐小公爷和铁背苍龙柳老爷子.......”
“你认识我哥和我师父?”小郡主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是当然,小公爷和柳老爷子可是大名鼎鼎啊,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啊?”
这话小郡主爱听,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那你是一个大好人。”小郡主露齿一下,甜甜道:“如果你能救出刘师兄和吴师叔他们,我们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韦小宝摆了摆手道:“别别别,你们别给我带高帽子,我可不是好人,刘一舟刺杀的人可是皇上,这罪名,可大上天了,要救他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是吧?”
小郡主点头。
“官府一旦查明,我就得人头落地,是吧?”
小郡主点头。
“我家里的爷爷,奶奶,我爹,我娘,三个姐姐,两个妹妹,也都会被我连累而跟着被杀头是吧?”
小郡主继续点头。
“这个好像叫做满门抄斩,我家里的那些银子,锅碗瓢盆,裤子袜子什么的,一股脑儿都会被官府没收是不是?”韦小宝继续道。
“是啊是啊,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你去做呢?若是害死你的老母亲老父亲或是小妹妹,我也于心不安,罢了罢了,一切就随它去吧,如果刘师兄死了,我也不活了!”说着说着,方怡眼中的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汹涌而出。
韦小宝道:“哎哟,别哭别哭,你这一哭,我心里就疼,你这样羞花闭月的美人儿,泪珠儿一流下来,我心肠就软了。方姑娘,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干。我定将你的刘师哥去救出来。咱们一言为定,救不出你刘师哥,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奴才。救出了你刘师哥,你一辈子做我老婆。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难追。”
方怡怔怔的瞧着他,脸上红晕渐渐退了,现出一片苍白,说道:“桂大哥,为了救刘师哥性命,什么事.......什么我都肯,倘若你真能救得他平安周全,要我一辈子......一辈子服侍你,也无不可。只不过........只不过.......”
韦小宝催促道:“只不过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方怡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隔了半晌,低声道:“我本来想说,你是宫中的执事,怎能娶妻?但不管怎样,只要你能救得我刘师哥性命,我一辈子陪着你就是了。”
她容色晶莹如玉,映照于红红烛光之下,脸蛋儿白里透红,娇艳不可方物。韦小宝一时间有些发愣,瞧得魂不守舍,笑道:“原来你说我是太监,娶不得老婆。娶得娶不得老婆,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只问你,肯不肯做我老婆?”
方怡秀眉微蹙,脸上薄含怒色,隔了半晌,心意已决,道:“别说做你妻子,就是你将我卖到窑子里做娼.妓,我也绝不后悔。”
韦小宝笑吟吟的道:“好,就是这么办。好老婆,好妹子,咱三个来喝一杯。”说着,他取来一瓶美酒,给两女斟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方怡端着酒杯,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杯酒就跟你喝了,可是你如救不得我刘师哥,难免做我剑下之鬼。”
韦小宝见她笑靥如花,心中大乐,也端起酒杯,笑道:“咱们说话可得敲钉转脚,不得抵赖。倘若我救了你刘师哥,你却反悔,又要去嫁他,那便如何?你们两个夹手夹脚,我可不是对手,他一刀横砍,你一剑直劈,我桂公公登时分为四块,这种事不可不防。”
方怡收起笑容,肃然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桂公公若能相救刘一舟平安脱险,小女子方怡便嫁桂公公为妻,一生对丈夫忠贞不二。就算桂公公不能当真娶我,我也死心塌地的服侍他一辈子。若有二心,教我万劫不得超生。”说着将一杯酒泼在地下,又道:“小郡主便是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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