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聲情並茂結束以後,所有人期待的看著女孩兒。
然後他們失望了。
女孩兒靜靜地看著阿爾文,滿臉漠然。
席伶勉強吃了一些飯好維持體力。
放下筷子不久,便見阿爾文揪著頭髮,滿臉痛苦地走了進來,徑直坐到餐桌對面。
不用他說什麼,光從阿爾文滿臉挫敗就能看出來,他一向無往不利的心理治癒療法失效了。
席伶看向緊隨其後進來的周長峰和齊宏偉,問:“那女孩兒呢?”
“珍珍和小欣在陪著她。”齊宏偉答道。
“oh,no!”阿爾文哀嚎一聲:“窩從來沒見過這麼絕望喪氣的人,她根本就不想活著。”
“她的眼睛就像深淵。”阿爾文誇張地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當她凝視窩的時候,窩覺得寄幾好像要被吸噬進去了!再對視下去,或許窩也會墜入黑暗!”
“伶姐、秦哥,她已經被死神的陰影籠罩。窩們只是人類,無法拯救她的靈魂。”
阿爾文的肢體姿態一如既往的誇張,可是這回,沒有人覺得好笑。
因為所有見過黑衣女孩兒的人,都無法不認同他的表述。
席伶知道,阿爾文這人向來直率,甚至有些趨利避害。
這並非是指貶義——趨利避害本就是人類的本能。只不過阿爾文更為簡單直接,從不掩飾情緒。
當他遇到超出認知範圍的喪屍,他就毫不掩飾的害怕、恐懼。
當他遇到恃強凌弱的惡徒,他又完全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畫餅,以圖先活下來。
當他意識到人群中某些人擁有足夠保護他,他就會毫不猶豫前來尋求庇護,依照當下的規矩和生存法則盡己所能,體現自己存在的價值。
他是個極為清醒的存在。
席伶思索著阿爾文所說的,彷彿要被吞噬進去的黑暗,忽有所感,問道:“你們說,她會不會其實……心裡也怨恨著我們?”
“啊,不會吧?”周成峰滿臉不可思議,“我們救了她,她怎麼也不可能會怨恨啊??
“怨恨我們救了她。”席伶輕聲說道,“或許還不止如此,或許怨恨我們為什麼沒
有早一點,怨恨我們沒有帶上她的磊哥,怨恨現在的一切,為什麼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這,這樣的怨恨真的會存在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多冤啊!”周成峰說著,看向其他人。
卻見秦遠和齊宏偉都沉默著,沒有出聲。
周成峰心裡打了個突,“秦隊,齊總,難道你們也這麼覺得?”
“這也不是她的錯。”
齊宏偉沉沉嘆了一聲,沉聲道:“以往我參軍的時候,也沒少執行救援任務,各種天災人禍,世間冷暖都見識過。
軍人受人尊敬的背後,都是期望和責任吶。
所以有時候,免不了受些埋怨——
你們為什麼才到?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你們為什麼沒能把他帶出來?”
齊宏偉攤開手,“有時候,他們只是情緒需要宣洩口;有時候,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們過於萬能。
但其實就如同今天的事……我們也是和所有人一樣在承受災害,有時候,我們沒辦法那麼萬能。”
軍人也是人,不是神,他們只是深知自己揹負著群眾的期盼和希望,才披荊斬棘,負重才行。
只是有時候,期望過高,希望過重。
在摧枯立朽的災禍面前,有時付出生命也不見得能夠兌換來光明。
幾人都沉默無言。
只有阿爾文切實地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辦?
“交給時間。”秦遠淡聲說道。
“是啊,除了交給時間,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齊宏偉附和道:“我們還是得慢慢幫助她,讓她走出來。”